李言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砸在陆文轩的心上。*x/s~h·b-o?o!k/.\c?o-m′
虽然李言有现代人仗着会点表演吹牛逼的成分,但好在演技过关。
这位老丞相脸上的怒意渐渐被一种深沉的痛苦和无力感所取代,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那些冠冕堂皇的“自有法度”,“朝廷会管”之类的话,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亲眼见过流民的惨状,听过边境的哀嚎,深知李言所言非虚。
李言的声音陡然低沉下来,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沉重:“陆相,您说您心系黎庶。那么,当这天下大乱,烽烟四起,狼烟遍地之时,受苦的是谁?流离失所的是谁?家破人亡的是谁?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权贵吗?不!是千千万万手无寸铁、只求一餐温饱、一方安稳的黎民百姓啊!”
“陆相!”
李言深深一揖,姿态放得极低,语气却无比坚定,“言今日所求,非为一己之私欲!染指京都卫,非为争权夺利!言只是不甘心!不甘心父皇为之奋斗的江山就此倾颓!不甘心这大魏的百姓沉沦苦海!京都卫,是京都的门户,也是朝廷权威的象征!若连京都卫都不能掌控在真正忠于朝廷、心系黎庶的人手中,这朝廷的威严何在?这天下黎民对朝廷的最后一丝信任,又将何存?”
他抬起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赤诚与沉重:“言欲重整京都卫,肃清魑魅魍魉,使其成为真正护卫京都、拱卫社稷、庇护黎民的力量!这难道不是陆相您毕生所求的‘为君分忧,心系黎庶’吗?难道您就忍心看着这京都,这天下,继续在那些蛀虫的啃噬下沉沦下去,直至万劫不复吗?”
字字诛心!句句泣血!
陆文轩如同被抽干了力气,踉跄地后退一步,重重地跌坐回椅子上。′三,叶*屋+ ^免·费¢阅.读+
现代人就是现代人啊,心眼多!
在李言一番慷慨的话后,陆文选布满皱纹的脸上,愤怒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挣扎、痛苦和一种被戳中心底最深忧虑的震动。
他浑浊的眼睛望着眼前这个年轻的、伤痕累累却又眼神无比坚毅的皇孙,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同样意气风发、立志革除弊政的先太子。
书房内陷入长久的沉默。只有窗外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
陆文轩闭上眼,胸口剧烈起伏。过了许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眼神复杂到了极点。他没有看李言,目光投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声音沙哑而疲惫,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沉重:
“殿下……好一张利口,好一番……忧国忧民之论。”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叹息仿佛承载了整个帝国的重量,“老臣……老了。只愿这天下,少些纷争,百姓……能得片刻安宁。”
见他没有直接答应,但也没有再斥责,更没有说出“送客”二字。
李言便知道成了!他被说动了!虽然还没松口,但态度已经软化!忧国忧民是他最大的软肋,也是我唯一的突破口!
李言心中巨石落地,知道火候已到,不宜再逼。*2′8-看′书?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他再次郑重地行了一礼:“言深知此事艰难,亦知陆相为难。言今日之言,句句肺腑,望陆相三思。言告退,改日再来聆听陆相教诲。”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带着赵伟,安静地退出了书房。
陆文轩依旧坐在那里,望着李言离去的背影,久久未动。书房内,只剩下那杯早已凉透的茶,和他心中翻腾不息的惊涛骇浪。李言最后那句“为天下黎民求一安稳”,如同魔咒般在他耳边回响。
这个年轻的太孙,像一把突然出鞘的利剑,带着玉石俱焚的决心,硬生生劈开了他恪守多年的清流壁垒,将一个他无法回避的、血淋淋的选择,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确实需要一个选择了,难道自己维系的天下寒门基本盘是天下百姓像当今一样流离失所的样子?
惠王,昌王只会玩心机,搞权谋,他们担得起大魏的担子吗?陆文选坐在书房内叹气叹了又叹!
好的,这是按照您的要求续写的朝堂请命情节,以对话和心理活动为核心推动发展:
数日后,天光未明。大魏皇宫勤政殿外,文武百官依序肃立,等待早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惯常的压抑与肃穆。
上朝~
在司礼太监王忠贤的高声呼喊下百官缓缓进入勤政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阵繁琐的礼仪后,便开始了今天的议题。
“陛下这是近日来兵部关于京郊山脉里面剿匪事宜的折子,请陛下阅览。”兵部尚书卢折率先开口道,皇帝从年初便格外的关注京郊山脉的匪情,可近来半年兵部对京郊剿匪的进度却显得不是很如人意,大半年过去了,甚至连外部匪患都没有肃清!
“呈上来。”老皇帝看着卢折看不出喜怒的开口道。
随后在太监王忠贤拿着奏报缓缓走上御阶。
勤政殿内,气氛凝重。兵部尚书卢折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将一份奏折高举过头顶,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陛下,此乃兵部关于京郊西山剿匪事宜的最新奏报,请陛下御览。”
司礼太监王忠贤快步上前接过奏折,恭敬地呈给龙椅上面色沉郁的老皇帝。
皇帝缓缓翻开奏折,浑浊的目光扫过字里行间。殿内落针可闻,所有大臣都屏息凝神,等待着天子的反应。
“哼!”皇帝猛地合上奏折,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般的怒意,狠狠拍在龙案上,“卢折!这就是你兵部给朕剿了半年的匪?耗费钱粮无数,损兵折将,非但寸功未立,反而让那西山匪患愈发猖獗,竟敢劫掠官道,袭扰村镇?朕年初是如何交代的?”
卢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触地:“陛下息怒!臣……臣有负圣恩!实在是……实在是那西山地形险峻复杂,匪徒狡诈异常,熟悉山林,官军进剿每每扑空,反遭其埋伏暗算……臣……臣无能!”他声音惶恐,显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就在此时,惠王李泰眼中精光一闪,跨步出列,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锋芒:“父皇息怒!儿臣以为,卢尚书所言固然有其难处,但剿匪不力,致使京畿重地匪患横行,惊扰圣听,祸害黎民,此乃铁一般的事实!兵部调度无方,指挥不力,难辞其咎!卢尚书身为兵部之首,更是责无旁贷!”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群臣,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凛然正气:“值此京畿匪患猖獗、朝廷威严受损之际,儿臣斗胆启奏!为整肃兵部,重振军威,早日荡平匪患,还京都百姓安宁,请父皇……罢免兵部尚书卢折!另择贤能,担此重任!”
“臣附议!”
“臣附议!”
“卢尚书确已难当大任,请陛下明断!”
惠王一党的官员如同得到了信号,户部尚书王忠福、京都司副指挥使杨挺和等人纷纷出列,声音洪亮,气势逼人,瞬间占据了朝堂的声浪。
卢折面如死灰,身体微微发抖。昌王一派的人面露不忿,却一时找不到有力的理由反驳。丞相陆文轩眉头紧锁,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但看着惠王一派咄咄逼人的气势和皇帝阴沉的脸色,终究没有开口。
老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卢折,又看了看群情汹涌的惠王党羽,疲惫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和无奈。卢折能力或许平庸,但并非惠王的人。然而此刻,惠王借剿匪不力发难,占据了道义制高点,声势浩大……
“唉……”皇帝长长叹息一声,仿佛瞬间又苍老了几分,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卢爱卿……”
就在皇帝即将迫于压力,准备说出“准奏”二字的关键时刻——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