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个博士瞥了眼赵歇,心说你这家伙真倒霉,居然坐在陛下旁边作答!
赵歇可没那么多心思,在他搬过去后。+天¨禧!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女帝案牍上糕点香甜气息止不住地向他飘来,身旁的女帝除了批奏章,时不时捻起两块。
赵歇目光频频看向女帝,不过她注意力都在奏章上,没注意到赵歇的神态。
反倒是门口的祭酒,看到赵歇有些失态,急得好几次都想提醒他。
讲学堂内很安静,几个博士,都在绞尽脑汁书写,哪怕没什么东西写,也不让自己闲着。
当他们瞥到赵歇一个字都没写的时候,心中不免有些鄙夷。
又是哪家的子弟来镀金,陛下在这里都敢这么放肆。
哼,等会儿陛下审查文章,看你怎么办!
女帝批了两份奏折,放下笔捻起半块绿豆糕。
她扫了眼身旁的赵歇,发现这家伙怂拉着脑袋,砚台和毛笔都干了。
哼,让你乱写东西,现在知道得罪朕的下场了吧?
她眼下半块绿豆糕,轻声道:“皇……赵卿怎么不写?”
赵歇闻言抬起头,眼睛绿油油地盯着女帝:“陛下,臣饿了!”
“眼下脑袋发胀,实在写不出来。”
几个博士心中暗笑,这借口实在太烂,陛下肯定要生气了!
果然,女帝闻言大怒:“胡说,国子监还能不管你饭食?”
她怒目瞪着赵歇,认为在骗自己。
“你可知欺君之罪?”
赵歇还想争辩,一旁的祭酒闻言慌忙跪地:“陛下息怒!”
“一定是赵博士刚来,膳房人没认出他!”
祭酒脑门上都是冷汗,赵歇虽然被削去了王号,但怎么说也是宗亲。?0?4?7^0-w·h′l/y..~c!o-m¨
而且他曾是自己的故主,这国子监内刻薄了谁,也不会刻薄了他呀!
难不成是有人从中作怪?
“陛下!赵博士中午确实没吃。”
司业也跪在女帝面前,慌忙道:“他自礼部回来,便忙着准备课程了,因此误了饭食时间。”
女帝闻言才想起来,这家伙刚到汴京朝中没人认识他,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掏不出来。
除了太监送他那俩馒头,估计现在水米未进。
随即她心中有些不自在,但脸上并未表现出来。
“拿去吃吧,做朕的臣子,还能饿着你不成?”
女帝端着一碟点心,放到赵歇案牍上。
“谢陛下!”
赵歇大喜过望,他也不客气,捻起一小块马蹄酥塞进嘴里。
女帝笑问:“好吃吗?”
赵歇含糊不清道:“好吃啊!”
“吃完前,文章能写出来吗?”
赵歇愣了下,就知道没好饭!
“臣……尽量!”
女帝得意地收回目光,继续批奏折。
哼,朕的东西可没那么好拿!
站在门口的祭酒擦了擦脑门,殿下胆子这么大了吗?陛下给他就要,也不推辞下!
真有这么饿吗?
算了,人家的家事,自己还是别瞎猜了。
这下那几个博士算是看傻了眼,赵歇不仅没事,还得到了陛下的赏赐?
陛下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不一会儿,女帝的奏章批完了。\k*s^w/x.s,w?.`c.o/m~
大部分博士已经作答完成,祭酒收走文章看了眼女帝脸色。
他知道陛下这次来的目的,必定不是为了考核这帮博士,便挥手让他们先离开。
那几个提前完成作答的犹觉不尽兴,女帝来国子监考核,一点印象都没能留下。
早知道就该留在讲学堂内,再多写一点了!
现在讲学堂内只剩下赵歇和几个博士作答,已经有人密密麻麻写了两三张纸仍旧觉得不够。
于是朝祭酒要纸,结果被他狠狠瞪了一眼,不识趣的家伙!
陛下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考核你们,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那几人被祭酒瞪了眼,有些不明所以,只能停笔作罢。
而赵歇只写了不到半章,也停笔不写。
“臣,写完了!”
剩下的几个博士闻言瞄了眼他的试卷,心中大定。
只写这么一点,果然是跑来滥竽充数的!
祭酒不等他们写完,便将这些文章收集起来,放到女帝面前。
她扫了一眼,都是些无味无用的文章。
“诸位博士学问深厚,国子监有你们教书朕可以放心了!”
几个博士连忙跪地谢恩,女帝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赵歇留一下!”
几个博士得意一笑,看陛下怎么收拾你吧!
女帝目光落在赵歇的半篇文章上,眉头微皱。
师说?
这次写的东西,倒还像样!
随着她目光下移,越来越挪不开。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
难道他真的不想复仇,只想在这里当个讲学博士?
不对,这肯定是他在迷惑自己!
想到这里,女帝扫了眼杵在门口的祭酒。
“祭酒事务繁琐,也去忙吧!”
祭酒闻言松了口气,接过试卷便缓缓退出讲学堂。
齐王的学问他内心很清楚,比这些半吊子博士强出不止一个档次。
但他也没有特别在意,短短三年,能有多大提升呢?
在他离开后,女帝挥挥手示意身旁的侍卫和宫女太监也出去。
偌大的讲学堂内,只留下他和女帝二人。
独自面对女帝,他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女帝指了指面前的蒲团:“这里没有外人,皇兄坐!”
“臣遵旨!”
赵歇瞄了眼女帝脸色,便对坐下来,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案牍上。
那里摆放着半碟没吃完的糕点……他还有点饿。
女帝拢了下龙袍,声音却柔和下来:“朕这几日晚间总是梦到咱们小时候”
“那时父皇还在,他一高兴就拿桌上的糕点分给咱们……”
“朕那时抢不过赵烈那几个家伙,皇兄便把自己的分给朕。”
“那时你还笑着说以后的糕点都给朕……皇兄还记得吗?”
女帝语气柔和,但目光却冷冽如刀,只要赵歇敢附和自己,那就证明他挟恩图报!
就算他有再大的能耐,自己也绝不手软!
赵歇仍旧低头不语,目光停留在案牍上。
刚才女帝给他那一小碟子,都不够塞牙缝的。
“皇兄,怎么不说话,莫非是还在回忆?”
赵歇闻言好像才回过神来,指了指案牍上的点心。
“陛下,臣没吃饱……”
说着,赵歇便伸手去拿。
女帝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回答,哪怕是装傻说忘了,自己也会有疑心。
但偏偏故意做出这幅窝囊样子,实在可恨!
她越想越生气,怒道:“不准吃!”
赵歇手指如触电般缩回,心说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二人都不说话,讲学堂内又安静下来。
赵歇觉得呆在这不是个事儿,打算告辞:“陛下,臣……”
“皇兄觉得朕的国子监怎样?”
赵歇想了想,这是让自己夸她吗?
我偏不!
“臣不敢妄议!”
“皇兄尽管说,朕恕你无罪!”
“汴京英才尽在国子监内,只是……”
赵歇瞄了一眼女帝脸色,接着道:“只是这天下英才,十之八九都不在陛下这!”
女帝冷笑道:“皇兄说得不错,不过谁又能将天下英才尽入毂中?”
赵歇想了想,你这落后的察举制肯定是不行,但想让我给你提意见,那更不可能!
女帝也不在意,又轻飘飘问道:“几日前皇兄壶口关遇袭,可还有印象?”
赵歇抬起头笑道:“这要多谢陛下派虎贲营救,罪臣才有机会面见陛下!”
女帝闻言暗骂这家伙实在是不开窍,他从来没想过为什么自己会遇袭,又是谁污蔑他造反吗?
不!
他肯定想过,只是不愿意给自己干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