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赎,是早就有人安排好的。!3^8+看?书~网? +首\发\”
“这不是在赎罪,是在洗账。”
杜世清脸色沉下来:“大人,我们要不要把这批账册单列,逐一倒查?”
“不急。”李洵玉缓缓合上账册。
“我们要先盯住那帮递钱的人。”
“钱是谁送的?银票从哪来?谁拿的介绍信?查这个,比查账还快。”
“我让内卫盯过了,有几个送银的人,前脚刚出政绩司,后脚就进了礼部、刑部、户部那些大人的后院。”
杜世清低声骂了一句:“这帮老狐狸还真快。”
“我们还在搞制度,他们已经开始搞赦免渠道了。”
李洵玉冷笑:“这就是我设‘自赎令’的用处。”
“银子进来了,是好事。”
“但谁动的手,谁替谁背了锅,我统统记着。”
“等我牌铺好,再翻桌。”
第二日清晨,一封密折悄悄递入了姬姒意的案头。
她刚从早朝回来,疲惫的正揉眉,宫人低声禀报:“陛下,政绩司送来密折。”
姬姒意眉头一挑,打开。
只见上头只写了十二个字:
【礼部尚书外甥,代赎户部郎中银】
附后还有两张银票底单、一张拜帖名册、一份巡街记录的抄录。
她扫了一眼,轻轻一笑:“李洵玉,你倒是真下手了。_小_说·C!M¢S? ¢首?发?”
“这不是折子,这是递刀。”
午后,孔卿白府内。
礼部尚书脸色煞白:“岳丈,那混账玩意儿指我外甥顶包,已经传进宫里了!”
“银票上真有名?”孔卿白放下茶盏,神色淡淡。
“有!连巡街记录都有……说我外甥那晚进了户部郎中府,还带了礼盒。”
“那你说——是不是你教得不好?”
礼部尚书一愣,脸更白了:“不是,岳丈,我是真不知道——”
“没人关心你知不知道。”
“现在要问的是——李洵玉这刀,是不是冲着咱们宰辅这边砍来的。”
“他连我都敢试探,你算什么?”
礼部尚书哑口。
“你别怕。”孔卿白悠悠站起身,“他现在还没资格真动你。”
“他不动,你也别动。”
“你要真想报仇,就听我一句。”
“按下不表。”
“现在该我们出招了。”
这一夜,刑部侍郎林钧收到了封匿名密函。
【政绩司新设司档房,其夜间副账册存于后堂三柜之一,非公卷档,不归内阁监察;若有需要,可调内廷内卫查封,以防他日祸根。】
林钧翻完,眉头紧锁:“这是什么意思?有人要我查李洵玉?”
幕僚低声说:“查政绩司的副账,可不是查‘贪污’,那是……查他越权。*卡?卡`小?说*网+ _最?新*章~节′更,新^快.”
林钧迟疑了一下:“这事……真的要动?”
“您不动,明儿太后动了,那就不是‘副账’,那就是‘逆权’。”
林钧面色复杂,半晌后道:“那就……先查个影。”
“但记住,只看,不报。”
“除非有人先开了第一刀。”
昭阳殿内。
姬姒意看着那封密折已经半晌不语。
李洵玉送她刀,她知道。
她不动,是还想看清楚——他这刀,是要斩贪,还是要借势。
政绩司太快崛起,这在朝堂里,从来不是好事。
“陛下?”内侍低声请安,“宰相送来礼柬,请您午后三刻赏画于菊苑。”
姬姒意不说话,只是摆摆手。
那封“代赎名单”被她放入锦盒,锁进了文案最下层抽屉。
“去,叫李洵玉。”
“今晚,让他来昭阳殿。”
内侍退下。
姬姒意站起身,走到窗前,低声道:“李洵玉,你到底打算怎么用你那把刀……”
“……来砍谁?”
“陛下,那李大人到了。”
夜色沉沉,昭阳殿里却还亮着灯。
姬姒意抬了抬手:“叫他进来。”
内侍退下不久,李洵玉跨步而入,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臣叩见陛下。”
姬姒意没让他跪太久,淡淡道:“免了,坐吧。”
李洵玉也不推辞,在她面前向来坦然,落座后问:“陛下今夜召臣,可是为了那封折子?”
姬姒意盯着他,缓缓道:“你送上来的是把刀。”
“这把刀,是给朕的,还是……替朕出手?”
李洵玉抿了抿唇,笑了:“刀在手上,怎么用,全看陛下。”
“我送刀,不是为吓人,是想让他们知道,咱不光有嘴,还有手。”
姬姒意没有笑,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轻声问:“你是不是太着急了?”
“朕承你一次,就给你共理朝纲。”
“你再往前一步,是不是想执政?”
李洵玉神色一凛,心知这番话不是玩笑,是试探。
他也没闪躲,拱手认真道:“臣不求执政。”
“臣只是知道,政绩司这条线,一旦开头,就不能断。”
“今天不动礼部外甥,明天他们就敢拿这件事去压更多人。”
“陛下要真想治国清纲,就不能让他们把银子当人情送。”
“这账要是烂了,以后谁还信政绩司不是一场作秀?”
姬姒意没说话。
她低头拨弄着茶盏,声音淡的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可你有没有想过,朕才是那个坐龙椅的人。”
“你逼的太紧,朝堂里人人都怕你了。”
“他们不怕朕,却怕你——这像话吗?”
李洵玉沉默了一息,站起身拱手道:“臣明白了。”
“今后,臣少说话,多做事。”
“政绩司只查数据,不动人。”
“该动的人,由陛下发话。”
姬姒意缓缓点头,终于露出一点松动:“知道就好。”
“你太锋利了,连朕都快看不清你了。”
她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他说:“可你也别怕。”
“朕让你来共理朝纲,不是让你当笑面郎。”
“是让你替朕,杀人。”
李洵玉眼中一亮:“臣,明白。”
同一时间,孔卿白府。
书房烛火摇曳,一众幕僚聚在一起,面色都不太好。
“卢郎中罢官是小事。”
“问题是,他敢直接贴折子,不走程序,这就是挑衅!”
“他这是当政绩司是刑部了?”
“还是当内阁都是死的?”
孔卿白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听着。
直到最年轻的那名幕僚提了一句:“老爷,要不咱让他吃个闷亏?”
“说。”
“不是说政绩司那边副账没上交内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