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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押他赢?一赔一百!

京都城的天,热得像个蒸笼,一丝风都没有。^x^i!n·2+b_o!o,k\.*c*o/m_

“听说了吗?沈家那个败家子,跟江南苏家的大小姐杠上了!”

“苏清澜?那可是苏庆河老爷子的掌上明珠!沈峰吃了熊心豹子胆?”

城西四海茶馆里,人声鼎沸,唾沫星子混着茶沫子乱飞。

沈峰与苏清澜那场火药味十足的谈判,还有那惊掉人下巴的“玲珑棋局”赌约,像长了翅膀,一夜之间就糊满了京都的大街小巷。

“啧啧,九重玲珑局啊!”

一个山羊胡老头嘬了口烟袋锅,“那可是棋圣武云飞的心血!他徒弟吴镇辉坐镇棋局走遍大江南北,除了被那位云游的慧明禅师破过上三局之一,还没听说谁能全破!”

“慧明禅师那是活佛转世!沈峰?算球咯!”

旁边一个光膀子的汉子嗤笑一声,抓起茶碗灌了一大口,“一个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废物,懂个屁的棋道!我看他是被苏家小姐的美貌迷昏了头,不知天高地厚!”

“四季赌坊盘口都疯了!”

另一个消息灵通的压低声音,“押沈峰输的赔率低得吓人,押他赢?一赔一百!”

“傻子才押他赢!”

朱府,书房。

窗户紧闭,朱达常那张老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阴沉。

刚从禁足令里得到一丝喘息,管家朱丹就带来了这个让他心跳加速的好消息。′x-i\n_t/i·a!n~x`i?x_s-..c_o!m?

“爹!我们的机会来了!”

朱通拄着拐杖,因为激动,那条伤腿都在发抖,“沈峰那杂种不知死活,自己往死路上撞!他算个什么东西!”

朱达常没立刻答话,布满血丝的老眼死死盯着桌上刚送来的密报。

那可是他花了大价钱,才从吴镇辉身边一个贪杯的亲信嘴里撬出来的话。

“吴镇辉亲口说了,”朱达常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压抑的亢奋,“玲珑棋局,变化繁复,穷尽人力。尤其是上三局,乃棋圣心血,非人力可破!”

“吴镇辉自己复盘都觉艰深,慧明禅师能破上三局其中之一已是佛缘深厚。”

“他沈峰?必败无疑!”

“哈哈哈!”朱通兴奋地挥舞着拳头,“爹,您想想!沈峰这废物在苏清澜面前夸下海口,说自己眼光值四成利,赌的就是破棋局证明自己!”

“他要是输了,就等于当众承认自己是个眼瞎狂妄的蠢货!”

“定远商行这块刚立起来的牌子,立马臭遍京都!谁还信他什么领先千八百年的鬼话?”

朱达常浑浊的老眼精光一闪,接过话头,语气阴冷:“不错!他输了棋,就得乖乖听苏家摆布!”

“要么五万两把江南市场贱卖,从此江南再无他立足之地;要么只拿两成利润给苏家当牛做马,他那商行后面还靠什么支撑?米券靠什么支撑?”

他臃肿的手指重重敲在桌面上:“更重要的是,他那加盟的美梦,彻底完蛋!”

“牌子都臭了,谁还花大价钱加盟?”

“爹!咱们翻身的时候到了!”

朱达常深吸一口气,挪用官粮款的风险巨大,但是沈峰惨败后的图景又是何等美妙?

朱家太需要一场胜利来驱散沈峰的阴霾了。/x^g_g~k.s~.~c¢o′m?

“干了!”

朱达常猛地抬头,眼中射出狠戾凶光,声音嘶哑地低吼:“朱丹!”

“在!”管家朱丹浑身一激灵,额头冷汗直冒。

“传话给宋仁投、李茂才那帮小崽子!”朱达常咬着牙,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告诉他们,想翻本,想报沈峰羞辱之仇,就给我狠狠下注!”

“告诉四季赌坊的袁仲,我朱家,押沈峰输!下最大的注!”

“那笔官粮款…三天!最多三天!等赌局尘埃落定,沈峰身败名裂,咱们再想办法回笼!手脚干净点!”

“是!老爷!”朱丹打了个寒颤,不敢多问,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朱通脸上病态的潮红更盛,挥舞着拳头歇斯底里地嚎叫,“沈峰!老子要亲眼看着你摔得粉身碎骨!”

沈府书房的门窗大开着,可空气依旧凝滞。

闷热的风吹进来,卷不起一丝凉意。

李福额角的汗珠就没干过,他一边用袖子擦汗,一边急声汇报:“少爷!张记那边米券已经印妥了第一批十万石面额的!”

“朱家那边他们拒了咱们七成收粮的提议,咬死不放粮!市面上现在都在疯传您…您破不了那棋局,粮价又有点抬头的意思,朱家这是铁了心要赌您输啊!”

“还有,四季赌坊那边传来风声,朱通那畜生,联合了宋仁投一帮人,下了重注,数目…数目大得吓人!”

他说得又快又急,忧心如焚。

沈峰却像没听见。

他独自坐在窗边的棋枰前,手指间拈着一枚温润的黑玉棋子。

窗外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棂,在他清瘦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棋枰上空空如也,只有边角星位散落着几枚孤零零的棋子,摆着一个极为古怪的初始局面。

三三、五五。

在当世棋手眼中既非天元、又非小目,甚至有些“离经叛道”的位置。

他指尖的黑棋悬在半空,久久未落。

眼神放空,仿佛穿透了眼前的木质棋盘,落在某个遥远而精密的世界。

段浪缩在角落一张小桌旁,面前堆满了写满数字的粮道账册和算筹。

他一边飞快地拨动算珠,一边忍不住偷偷抬眼瞄向窗边那道沉静的身影。

大表哥…真的能赢吗?

那可是棋圣的玲珑局啊!

整个京都,不,整个大武都没人看好他……

过了许久,沈峰指尖那枚一直悬停的黑棋,“嗒”地一声,轻轻落在棋盘上一个极其刁钻的“目外”位置。

那位置,孤悬在外,远离中心,在传统棋理中几乎是废棋。

落子声惊醒了李福和段浪。

沈峰缓缓抬起头,眼神里的空茫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到极致的锐利锋芒,仿佛淬火的刀锋骤然出鞘!

“李叔,”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通知张富贵,米券按计划,准备发售。”

李福的心猛地一跳:“少…少爷?”

沈峰没有解释,目光转向角落的段浪:“粮道核算如何?”

“啊?”

段浪一个激灵,连忙道:“算…算好了!沂州走运河最快,临安转漕运,淮安新纤道!比往常至少快两三日,耗省两成!”

“嗯。”沈峰点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站起身,不再看那盘古怪的棋局,径直朝门外走去。

“少爷!您这是要去哪?”李福急问。

沈峰脚步未停,单薄的青色身影在门口刺眼的光线中投下一道笔直的暗影。

阳光勾勒着他紧绷的下颌线,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书房的闷热,带着一种俯瞰棋盘般的绝对掌控:

“去摘星楼。”

“告诉四季赌坊那些盼着我输的人……”

沈峰微微侧过头,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弧度:

“我沈峰的局,现在才刚开始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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