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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被袭

“唔!”严良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这通州的水比他想象的更深。?微?趣!小,说′ ¢已-发!布/最·新`章,节?王文博的唾沫星子还在飞:“狙杀帮嘛……江湖上传得邪乎!都说它背后是异域的‘花湖金鹰楼’撑腰,具体是真是假,咱这小人物哪儿说得准?可有一点不假——这收魂帮,是真他娘的有钱!地盘就巴掌大一块儿,可帮里的人海了去了,没个四五千也差不离!养活这么大票人,一天天流水花出去的钱,都能堆成座小金山了!”

严良面色沉静如水,心底却波涛暗涌。他料到通州城会是个绞肉盘,却没想到如此盘根错节。本地帮派林立、山头割据已是一团乱麻,如今还掺杂进这些背景神秘的异域势力……一步踏错,怕是尸骨无存。他强行压下那丝烦躁,转而问道:“王兄,通州城北,万福赌坊……是谁家的台面?”

“万福?”王文博眼珠滴溜溜一转,立刻堆上熟稔的笑容,“哎哟良哥您问对人了!那是周天翔的场子!这人我见过几回,络腮胡子赛钢针,脾气火爆得很,拳脚上的功夫是硬茬!在城北那片儿,算是个响当当的棍头。怎么……良哥对他有想法?”他试探着问,声音里带着小心。

严良的目光如鹰隼攫取猎物般牢牢钉在王文博脸上:“有这个念头。你估摸着,这事儿难啃吗?”

那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寒意,王文博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后背却阵阵发凉。他下意识地挠头干笑,眼神开始飘忽:“良哥……不是兄弟泼冷水。那周天翔,不是善茬。除了万福,他城里还撑着另外两家赌坊、一座销金窟!衙门里……人家是有靠山的。道上朋友也多,自己虽然没扯起帮会大旗,可下面养着几十号能打能杀的弟兄,都是硬手!贸然去动……怕是会硌了牙啊……”

“你和他……有交情?”严良的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呃……交情谈不上深,”王文博心里咯噔一下,隐约猜到了对方的意图,强笑道,“就是道上混个脸熟,见了面能点个头、递根烟的交情。良哥的意思……是让我给您搭个线,约他出来坐坐?”

严良微微阖眼,食指在椅子扶手上无声地敲击了几下,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深潭:“是。想法子,把他约出来。”

王文博头皮发麻!他虽然人在通州,可对这位康保新晋煞神的事迹,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心狠手辣”这四个字,用在这位年轻得过分的老乡身上,简直是量身定做!严良盯上万福?约周天翔?能有好事才怪!他王文博就是吃这碗消息饭的,可不想以后在道上落个“背刺介绍人”的坏名声,断了饭碗!

“良哥……”王文博满脸堆着为难的笑,声音都矮了几分,“不是兄弟不给您面子。您看这……万一……万一那周天翔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这个搭桥引路的人,以后在通州城,可就彻底没法混了……”

“哼!”不等王文博话音落地,角落里的小夏鼻腔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冷哼。守在一旁的四名身着紧身黑衫、面容冷峻的黑冰台锐士,几乎是同时,右手悄然滑入怀中,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无形的肃杀!静室里只剩下衣料摩擦的细微簌簌声,却比刀剑出鞘更令人胆寒。

王文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豆大的汗珠“啪嗒”一声砸在衣襟上,他慌忙摆手,语无伦次:“不不不!姜哥误会了!我绝无此意!绝无此意!我的意思是……”

严良此刻缓缓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的阴影几乎将王文博完全笼罩。他抬手,看似随意地拍了拍王文博的肩膀。那一下力道不重,却让后者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

“王兄多虑了。”严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声音温和得反常,“安心把周天翔约出来即可。我不会动他分毫,更不会让你坐蜡。只是想……和他好好谈谈生意。”

生意?跟周天翔那莽夫谈生意?王文博一脑子浆糊,根本转不过弯:“良哥……您……要和他谈什么买卖啊?”

严良笑而不语,深邃的眼底像蒙着一层雾。一旁的小夏接话道:“王兄,到时你就知道了。现在只说一句,这忙……你到底帮,还是不帮?”

帮?旁边那四条黑冰台的“煞神”还在虎视眈眈!王文博的目光仓皇扫过那几张毫无表情却寒气逼人的脸孔,仿佛能感受到怀中的枪械轮廓。他毫不怀疑,自己胆敢说出半个“不”字,今天绝难走出这扇门!

“帮!一定帮!”王文博几乎是吼出来,喉头干得发紧,“姜哥您说到哪去了!出门在外,同乡老乡最亲!良哥的事就是我王文博的事!包在我身上!”

他强行挤出几分笑容,拍着胸脯保证:“良哥您放心!就凭我王文博在城北这点薄面,他周天翔一定给面子!”

“哦?”严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王兄和他……似乎交情也就泛泛?就这般笃定?”

王文博脸皮一热,但此刻只能硬着头皮吹嘘:“嘿嘿,良哥您是初来乍到有所不知。在通州城道上混,讲究的就是个互相抬举!我王文博这张脸,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抬出我的名号,他姓周的多少都得给两分薄面!”

严良脸上的笑意倏然消失,如同深潭瞬间结冰。他一步踏前,几乎与王文博鼻尖相抵,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眸,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直直刺入对方瞳孔深处:

“希望……王兄真能如你所言,莫要让我失望才好……”

那冰冷的话语,如同带着冰碴子的寒风刮过骨髓!王文博浑身汗毛倒竖,只觉得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干了,窒息感潮水般涌来!他两腿筛糠般颤抖,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不、不、不敢!良哥!包在……包在我身上!绝……绝对不让您失望!”

看着他那幅魂不附体的样子,严良满意地勾起唇角,退后半步,那份噬人的压力瞬间如潮水般退去:“那就好。*秒\章`节+小¨说-网~ \免,费^阅!读\时间地点由王兄来定,我想……这样王兄也更安心些,是吧?”他转向小夏,一个眼神递过去。

小夏心领神会,俯身从床下的暗格里拎出一个沉甸甸的黑色皮包,“哗啦”一声拉开拉链。他不容分说,从中直接掏出厚厚五叠崭新的大面额银钞,崭新的纸钞捆扎得严严实实,散发着油墨特有的气味。

“咣当!”

五叠钞票被他随意地丢在王文博脚边的矮几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拿着!”小夏声音毫无波澜,“帮良哥办事,向来不亏待弟兄。这些是辛苦钱,往后用得着王兄的地方,还多着呢。”

王文博脸上的惊恐瞬间被狂喜和贪婪替代!他双眼放光,哪里还顾得上推辞,几乎是扑过去,用最快的速度将那五大捆钞票一股脑塞进怀里最贴身的口袋!入手沉甸甸的份量让他心跳加速,满脸都堆起了谄媚的褶子:

“谢良哥!多谢姜哥!您二位放心!用不了三天!三天之内!好消息……一准儿送到您府上!那……我现在……能……?”

“去吧。”严良淡淡挥手,坐回椅子,重新端起茶杯,“三天,消息到,我们就是朋友。钱,你拿走了。至于我的承诺……要看你的表现。”

王文博点头哈腰,连声应着“是是是”,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倒退着出了房门。直到关上那扇仿佛连接着地狱的房门,他才倚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仿佛刚从鬼门关前捡回一条命。怀中钞票的硬角硌着胸口,提醒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并非幻梦,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眼神复杂地快步消失在走廊尽头。

房门在王文博身后轻轻阖上,隔绝了外面走廊的光线。静室内重新恢复沉寂,只余小夏和几名手下。

小夏嘴角咧开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凑近低声问:“良哥,您看……这姓王的,靠得住几分?”

严良站在窗边,背对着他,望着窗外楼下王文博那瘦猴般的身影匆匆钻进一条暗巷,声音带着一丝不经意的讥诮:“墙头草一根罢了。风往哪儿吹,他就往哪儿倒。用可以,信?省省吧。”他转过身,眼神锐利,“哪儿淘换来的这么个人?”

“嘿,”小夏露出点市侩的笑意,压低声音,“康保县里一个老关系的路子。说这小子在通州城混得熟,有点门路,就把他号码给我了。没成想……真让他摸到个有用的。这种货色,自然是信不过的,”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肯定,“不过在他面前,谅他也没胆子耍花腔!咱是干啥的,他心里门儿清!”

“嗯。”严良鼻腔里哼出一声,没有温度。他踱回椅子坐下,屈指敲了敲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即便如此,该防一手还是要防。给我派人盯紧了他。他要是管不住那张破嘴,敢把今天的事吐出去半个字……”严良顿了顿,目光如冷电扫过旁边肃立的黑冰台队员,“就直接‘送’他上路。干净点,别留麻烦。”

“明白!”小夏干脆利落地应声,眼神向旁边一示意。一名一直沉默如影的黑冰台锐士无声地一点头,转身便融入了门外走廊的阴影中。

小夏这才转向严良,请示道:“良哥,那周天翔……我们到时是文是武?”

严良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洁的檀木桌面上划拉着,眼神深沉:

“原本……是想快刀斩乱麻的。”他缓缓摇头,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凝重,“可现在看,通州城这汪浑水,比想的还深还混。一脚踏空,陷进去可就难脱身了。先……用软的试试吧。”

他抬起头,看向小夏,语速快了起来,带着决断:

“不过,软的不行,就得来硬的!你另外派人,速去摸清周天翔的底细——他这人什么性子?有什么软肋?至交好友是谁?家里老小住在哪?全给我查个底儿掉!万一这‘生意’谈不拢……”严良眼中寒光一闪,“那就得用咱们自己的规矩‘请’他点头了!”

小夏脊背瞬间挺得更直,毫不犹豫地应命:“是!我立刻安排!”

严良不再多说,抬手瞥了一眼腕表,窗外的天光已经染上暮色。

“良哥,晚饭……”小夏适时提醒。

严良随意摆摆手:“不必麻烦找什么酒店,”语气平淡,“对付一口就行。”

“成!”小夏一笑,不再多言,恭敬地陪着严良向外走去。

……

刚回到下榻的院落,脚步声还未在庭院石板路上停稳,一道清脆又带着几分别扭的女声便从门口传来:

“严……严大哥!”

这声音……苏幼丝?

严良心下微诧,旋即泛起一丝讶异。·3!3^y!u′e.d·u′.~c~o,m/他转身看去,果然见苏幼丝正立在院门处,一身精致的装扮在暮色中格外显眼——

淡绿色的绸缎长裙裹着玲珑身段,外罩一层薄如蝉翼的白色轻纱,衬得颈项修长、锁骨如刻。一头如瀑青丝用白玉雕成的寿字簪松松绾起,几缕碎发垂落鬓边,更添几分慵懒风情。薄施脂粉的面颊莹润生辉,那双明亮的眸子此刻正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直直望向他。

荒山一别,本以为已是天涯路人。

没曾想,竟在这千里之外的通州府邸重逢?而且,看她这架势,竟是专程来找他?

严良目光掠过她刻意收拾过的妆容,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慢悠悠踱近几步,语调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疏离:“苏姑娘?千里迢迢寻到此处,不知有何指教?”

话音未落,苏幼丝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原本还带着点矜持的神色瞬间消失无踪。她“噔噔噔”几步冲到严良面前,仰起脸,美目中燃起两簇火焰:“严良!你!你还好意思问我?!”她气得几乎语塞,“你、你……你都成家了!三房正妻!你竟然还……还敢来招惹我?!”

严良眉峰一挑,语气带着点被冒犯的无奈:“苏姑娘,论起来,严某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吧?才一见面,就这般咄咄逼人、兴师问罪?这可不是待恩之道。”

“救命恩人……”苏幼丝被他噎得一窒,满腔怒火像是被戳破的气球,气势顿时泄了一半。她目光在严良英挺的眉目、挺拔的身姿上扫过,不知怎的,刚才那番理直气壮竟有些说不下去,雪白的脸颊反倒飞快地浮起两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严良看着她突然怔忪不语、只顾脸红的模样,忍不住失笑:“苏姑娘?问你话呢?你这光盯着人脸红,算怎么回事?”

“谁、谁脸红了!”苏幼丝仿佛被戳中了心事,下意识反驳,声调都拔高了几分,“我……我是热的!一路跑过来热的!”她像是找到了理由,迅速板起脸,试图重新找回质问的节奏,带着点大小姐特有的骄矜哼道,“哼!严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有了三个美娇娘了!我苏幼丝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娶的!给你当小妾?做梦!”

“呵呵,”严良看着她强装镇定的样子,忍不住低声笑起来,“苏大小姐,你哪只耳朵听见我想娶你了?”

“你——!”这句话比之前的“救命恩人”更具杀伤力!苏幼丝像是被踩了痛脚,一张俏脸涨得通红,狠狠一跺脚,瞪着严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不是很清楚吗?”严良收敛了笑意,语气平淡地看着她,“苏姑娘尽可放心,严某从未动过要娶你的念头。”他家中几位夫人,哪一个不是各有千秋?美貌之于他,并非稀缺之物。

“那就好!”苏幼丝像是如释重负,长长吐出一口气,脸上甚至挤出一点笑容。可这笑容仅仅维持了一瞬,就被另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她微微蹙起秀眉,带着几分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纠结和……不甘心,再次抬眼瞪着严良,语气别扭地质问:“喂!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娶我啊?!”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理由不够充分,又连忙补充,带着惯有的自信甚至一点委屈:“从小到大,除了我娘,我就没见过比我自己更漂亮的姑娘!我还是堂堂将军府嫡女!金尊玉贵!你不该……不该流露出一点遗憾,一点失落才对吗?怎么……怎么一副对我不屑一顾的样子……”最后几句话,底气明显不足,声音也低了下去,透着娇蛮却天真的困惑和不忿。

严良看着她这自相矛盾、无理取闹的样子,只觉得啼笑皆非。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说娶她吧,她炸毛;说不娶吧,她倒还问为什么!他有些烦躁地撇撇嘴:

“苏大小姐,这世上难道就只能图漂亮才娶妻吗?若单论美貌,”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带着点促狭,“我找你那好姐妹姜姑娘不是更省心?何必招惹将军府里的火辣椒?”

“再说了,”他的目光陡然冷了几分,带着洞悉世情的讥诮,“如今这乱世,列国纷争不休。皇帝轮流做,金枝玉叶满地跑。将军之女……听起来是尊贵,可放在这棋盘大的天下,又算得什么分量?”他这话,半是点出残酷现实,半是回应她方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你!登徒子!”苏幼丝这次听真切了!他话里分明带着轻佻之意,还敢贬低她的身份!方才那股消下去的火气“腾”地一下烧得更旺!理智瞬间被愤怒淹没,她扬手就朝严良那张挂着讥诮笑容的脸狠狠扇了过去!

呼!

掌风凌厉。

就在这巴掌即将落下的瞬间,严良心念电转,竟生出几分后悔。方才一番话,虽说句句在理,却也夹杂了被“挑衅”后的火气和居高临下的刻薄。说到底,苏幼丝不过是个被宠坏、带着点小孩子心性的将军府小姐,行事娇蛮却也没犯什么大奸大恶……自己堂堂一个统御数千人的魁首,跟她这般斤斤计较,言语刻薄,是不是……太失气度了?

心中那点内疚并未让严良坐以待毙。眼见纤纤玉掌裹挟着怒风袭来,他岂会傻到用脸硬接?身形不动如山,仅仅从容地朝后滑退半步,右手已如电光石火般探出,精准无比地擒住了苏幼丝的手腕,五根铁钳般的手指瞬间锁死了她所有下落的可能。

严良正要开口化解,眼神却猛地一凛!

苏幼丝身为将军府的掌上明珠,府中侍卫哪个敢不尽心讨好?他们或许并非江湖顶尖,却也非庸碌之辈。教给这位大小姐的,自然不会是粗鄙的杀招,反而都是些讲究姿态、诡奇精妙的擒拿与腿法——只求好看,不求致命。

此刻,这“精妙”便显现出来!

右手腕骤然受制,苏幼丝非但无惧,眼中反而闪过一丝厉色!她贝齿紧咬,借着被擒住的右手腕为支点,腰肢如灵蛇般猛地一拧,动作诡异而流畅!左腿如同蓄满力的钢鞭,竟以一个刁钻至极的角度,呼啸着自她身后扬起,带着凌厉的风声直扫严良太阳穴!

呼!

这一脚来得隐蔽且迅猛!

可惜,两人实力差距犹如天堑。

严良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但这份惊讶几乎在迸发的刹那便被绝对的实力碾碎!甚至在思绪转动之前,他空闲的左手已如未卜先知般骤然抬起,精准地迎向那鞭来的长腿!

砰!

一声闷响!苏幼丝只觉自己全力一击的腿鞭如同撞上了一堵坚逾精钢的石墙!势大力沉的冲击被那只横亘在前的手臂尽数化解,纹丝不动!

一击无功,更大的尴尬紧随而至!

她那不盈一握的腰肢为了这一击拧成了一个惊心动魄的弯弓弧度,雪白的罗袜长腿还被严良有力的左手牢牢攥在掌中!右腕被擒,左脚被锁,只剩下一只脚堪堪点着地面——整个人被强行扭曲成了一个极其怪异、又莫名带着几分古老舞姿韵味的姿态,像一只受困的、折断了翅膀的天鹅。

这姿势实在太过羞人!

手腕和脚踝处传来的灼热男性气息让她心慌意乱。更让她惊羞交加的是,严良似乎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怔了一下,鼻尖下意识地靠近她被扯开衣襟的颈侧,极其轻微地、近乎本能地吸了一口气——

那动作快如错觉,却逃不过羞愤中的苏幼丝的眼睛!

“你……混蛋!!”苏幼丝彻底炸了毛!原本因恼怒而涨红的脸颊瞬间如同火烧,羞愤、委屈的情绪排山倒海般涌上,连嗓音都带上了无法抑制的颤抖哭腔,“放开我!快放开!!”

这声带着哽咽的娇叱如同兜头冷水,终于浇醒了严良的片刻失神。他猛地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在对方眼中何等轻佻!

“咳……!”严良触电般松开双手,同时飞快地撤后半步。苏幼丝骤然失去钳制,身体微微一个趔趄才稳住。

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她急促的喘息和衣裙摩挲的细微声响。

她飞快地低下头,手忙脚乱地整理被弄乱得不像样的衣襟和袖口,试图掩盖那份几乎要破体而出的羞窘。那露出的耳根和后颈,早已是一片赤霞,蔓延如火。

终于,她猛地抬起头,那双水润的眼眸里此刻充斥着被冒犯的怒火和无尽的委屈。她没有再看严良一眼,只是用那双喷火的眸子狠狠剜了他一下,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骨头里。

“严良——”她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吐出这两个字,声音里淬着冰碴,带着刻骨的恨意,“我恨死你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她再也抑制不住,猛地一跺脚,转身便如同脱兔般捂着脸冲出院门,纤细的背影在黄昏的光影里飞速消失不见。

苏幼丝的插曲揭过之后,日子倒也风平浪静了两日。

第三天中午,小夏匆匆带来消息:“良哥,王文博那边递话了!周天翔……约出来了!”

严良眉头微展:“哦?有具体时间地点了?那周天翔的底,摸得如何?”他更关心的是后者。

小夏脸上露出一丝鄙夷:“呸!是个不折不扣的老色鬼!外头金屋藏娇养着五六房小老婆!里头连念过洋学堂的女学生都有!跟他有染的女人车载斗量,数不清!”他话锋一转,带上了点凝重,“不过这人……挺有意思。道上都说他惧内,能爬到今天的位置,全赖他老婆娘家那位通州城的实权师爷——刘师爷!靠着大树好乘凉嘛。这人办事倒也有几分手段,对朋友讲义气的名声传得挺广,但下黑手捅刀子的事也没少干,心肝绝对是黑的!”

“刘师爷……”严良轻轻咀嚼着这个名号,指节无意识地在桌面叩击着,“能当上州府师爷的人……都不是善与之辈。这层关系像张护身符,动周天翔……弄不好就得把天捅个窟窿!”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审慎。

“良哥说的是,”小夏压低声音,凑近了些,“我也琢磨着,硬来风险太大。您看……能不能使个‘美人局’?”他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找个能拿住他的漂亮饵,只要捏着他的把柄在手里,不怕他不听咱们的招呼!如果实在……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小夏顿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黑冰台里……也有几个身手不错又能豁得出的姑娘……”他没再说下去,目光沉静地等待严良的决断。

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

严良沉默良久,指尖的叩击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过了好一阵,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压力:“这办法……太伤。而且周天翔这条老油子,在道上滚了这么多年,美人计……他未必会上钩,风险依旧难料。容我再想想……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走这步。明天先见见正主,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再说!”

“是!”小夏立刻应声,“王文博定的地方在‘金鳞酒楼’,明个儿晌午!到时我来接您?”

“嗯。”严良点头,眉宇间却未舒展。周天翔这根骨头,比他预想的还要硬扎。身后站着通州城的“师爷”,这是道衙门里的硬茬靠山!他自己在通州根基浅薄,尚无这等庇护。

怎么才能撬动这块石头?严良第一次感到一丝棘手。设美人局?周天翔这种老狐狸,怕是对送上门的艳福早有戒心,绝非易与。

他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太阳穴突突直跳。

“算了!”半晌,严良霍然起身,似是下定决心将纷乱的思绪甩开,“船到桥头自然直!先会会这位周老板,看他几斤几两!明天……再随机应变!”他用力甩了甩头,将那份沉甸甸的压力暂时压下。

打发走小夏,已是夜阑更深。

严良只觉得心头那团无名火闷烧着,像块烙铁压在心口。白天周天翔带来的棘手盘算,搅得他烦躁难安。索性披了件外袍,推门而出,想在无边夜色中走走,让冰冷的空气冷却一下发烫的思绪,顺便捋清纷乱的线头。

通州城并未沉睡。远处灯火璀璨的勾栏瓦舍,隐约传来笙歌艳笑与骰子磕碰的脆响。但严良无心沾染这份喧嚣,脚步下意识地拐进了一条更为幽深僻静的巷道,只想求片刻的喘息。

他微蹙着眉,垂首盘算明日与周天翔的“会面”,精神有些恍惚,全然未留意到前方一处深宅侧门旁,那片浓得化不开的墙角阴影。

就在他步履即将掠过那片阴影的一瞬——

“哗——!”

死寂的夜里,破空声骤然炸裂!

浓稠的黑暗中,如同地狱打开了闸门,猛地“泼”出十数条如鬼魅般的身影!人人手中寒光迸射,竟是清一色的长刀利剑!杀气如同冰锥,瞬间刺破寂静的空气,目标直指正在踽踽独行的严良!

几乎在杀气喷薄、脚步声迸发的刹那,严良后颈的汗毛骤然根根倒竖!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紧!他猛地拧身回头——

巷口那原本空洞的黑暗里,竟然不知何时又“长”出了一片密密匝匝的人墙!同样是二十多条持刀握剑的凶徒,正无声地朝着他猛扑过来!数量远超他的第一判断!

前后夹击!瓮中捉鳖!

严良瞳孔急剧收缩!连一丝犹豫都来不及,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所有思考!

跑!

他脚尖狠狠一蹬地面,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朝着侧门前方那尚无人封锁的唯一空隙,亡命狂奔!疾风在他耳边拉出尖锐的呼啸!

那些埋伏已久的亡命徒眼见猎物终于现身,岂容他再次挣脱?爆发出连声怒喝,如同闻到血腥味的狼群,拔足紧追!

这一刻,严良平日苦练的强横体魄与惊人脚力,终于派上了最实际的用场!他如同鬼影般在狭窄的巷道内飞掠,速度飙升到极致,竟将身后的追兵甩开了一小段距离!

眼看侧门在望!

就在此时!

“唰!唰!唰!”

侧门两侧矮墙的阴影中,如同排练好一般,猛地又弹出四五条壮硕黑影!冰冷的钢刀在月光下划出数道森白弧线,彻底封锁了本就狭窄的出口!刀尖所指,正是严良突进的必经之路!

那侧门本就仅容两人勉强并肩!此刻四五柄利刃横空,完全堵死了去路!

硬闯?就算能瞬间格杀数人,背后如影随形的三十把刀剑也足够将他扎成筛子!

“操!”严良心中怒骂一声,眼角余光扫过那张冰冷的刀网,脚下毫不停留,冲势不减,却猛地一个小幅度变向,整个人几乎是贴着那寒光闪闪的刀锋边缘,间不容发地擦了过去!速度甚至更快了几分,朝着侧门外那条更宽、但方向未明的大道猛冲!

这些人……有备而来!目标明确!就是要置我于死地!

冰冷的心悸感沿着脊柱攀升。是谁?周天翔?还是通州城的其他势力?

严良肺腑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豆大的汗珠混着冰冷的夜风砸在地上。越跑,胸中的邪火越是无法遏制地熊熊燃烧!

他严良,横扫康保县,令黑冰台威名赫赫的一方魁首!曾几何时被人像撵兔子一般在大街上如此追杀?!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更憋屈的是,如此闷头逃窜根本不是办法,巷深路窄,对方轮番围堵消耗,迟早自己要被活活累死!

啪!

念头及此,狂奔中的严良脚步猛地一挫!坚硬的鞋底在青石路面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整个人由极动瞬间转为凝固!

他悍然转身!面对如潮水般汹涌扑来的杀气腾腾的追兵,胸膛因剧烈的呼吸而起伏,眼神却在燃烧的怒火中淬炼得如同两柄最锋利的弯刀!他用尽气力,对着那乌泱泱扑近的人影发出一声撕裂夜空的怒吼:

“都给老子站住——!”

声浪如同惊雷,震得冲在最前面几人脚步都是一滞!

严良胸膛剧烈起伏,目光如血般扫过一张张因惊愕而有些扭曲的脸,声音低沉却带着火山爆发前的压抑:

“刀口舔血的爷们儿!要动我严良——也得报个名号,给个缘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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