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是个草台班子,无论多么高大上的政治,亦或是军事对抗,无非是双方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而进行对抗。¢1¢5!8?t+x`t*.-c?o¢m¨
唐末在中国漫长的历史岁月中,是一个极为特殊的时代,以前没有,未来也不会再出现,在这个时代,武人作为暴力机器,那已经是达到了顶峰。
武夫已经不再认可那些世家大族出来的节帅,认可的只有从军中出来,手持刀枪,一步一步拼杀上来的节度使。
即便是节度使的儿子,有的时候,这些武夫也不买账,这也造就了一个极为特殊的现象,在唐末至五代的时间段里,出身草根的节帅,比例极高。
李克用在军中有生杀予夺的权力,那是因为他自幼便从军征战,勇猛无畏,屡破强敌,这才能压的住那些骄兵悍将。
同理,换一个人坐上李克用的位置,就今天这一场小挫,说不定就会闹出兵变的戏码,而李克用说罢战就罢战,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他的面前说三道四。
盖寓建言,以骑兵扰乱幽州军的粮道,这个建议,其实李克用早就想过了,只是现实中实施,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k¢a/n/s+h.u!w^a?.·c¢o′m?
其中的缘由,便是幽州军并非内地藩镇,幽州地处北疆,其中骑兵的数量和质量,并不弱于李克用的嫡系沙陀骑兵。
去袭扰粮道,骑兵数量少了,很难有什么大的战绩,派去的数量多了,这又很难保持隐秘性。
李克用沉吟片刻,随后决定,还是要试试袭扰陈从进的粮道,不然陈从进龟缩在营寨中,沙陀骑兵的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长久的耗下去也不现实。
…………
千余河东降军被悉数押往中军大营外。
陈从进在降军面前,询问道:“尔等迫于形势,而降沙陀贼,今脱贼巢,可敢与其再战乎?”
许多降兵看了陈从进一眼,纷纷低下头去,显然,这些降军经此一乱后,已经有些丧胆,先前只是被逼上绝路,而拼死一搏罢了。
陈从进心中暗骂,一帮怂货,心头刚刚涌起招募的念头,在这一瞬间也已熄灭了。
而就在此时,降军中有人举起手,高呼道:“某愿随节帅,效命疆场!”
随后又有稀稀落落的人,举起手,表示愿意继续从军征战。
陈从进让人将这些尚存勇气的军卒挑出来,其余的降军,则准备带回幽州,安置起来,以后就种地,替陈大帅纳税。/6`1,看¢书.网^ *无?错′内\容/
至于想回家,那就别想了,陈从进没那个心思去做这个好人好事,还把这些降卒送回河东。
这些胆寒的降军,根本不敢提先前向元振许诺的赏赐,如同鹌鹑般,在一队骑兵的看管下,朝着后方而去。
战局就这么僵持了下去,在二十六日李克用试探的打了一战,灰头土脸后,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李克用并没有再次出兵攻打的迹象。
退兵,肯定是不能退的,李国昌和李克用现在还能稳住振武,大同的局势,靠的就是李家父子的威望。
只有在每一方向都稳住了,那才有可能让朝廷退步,否则的话,只要有一面出问题,那真的会全线崩溃。
二月初一,就在陈从进以为李克用真打算和自己玩静坐战的时候,在后方传来消息,有一队沙陀骑兵绕行至大营后翼,袭击了一支运粮的队伍。
陈从进立刻做出反应,命兴唐城转运辎重时,需同时出发,并由骁骑军亲自护送,保护粮道。
负责保护粮道的,是骁骑军副军使赵克武,六千骁骑军自然不可能全部出动,但赵克武知道,沙陀骑兵既然突袭了一次,肯定不会轻易的放弃。
因此,赵克武亲自挑选精锐骑兵两千余骑,奔赴兴唐。
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赵克武在路上,脑中就在构思,怎么能吃掉一股沙陀骑。
………………
在兴唐以南三十里外,有一队沙陀骑兵,正潜伏在一处山谷中,战马不像人,偶尔时候会发出嘶鸣声,因此,只能派人在外围侦查,等发现运粮队时,再寻机袭击。
这一队沙陀骑兵约两百骑,为首之人,名为张污落,回鹘人,是李国昌之心腹,在李克用起兵后,李国昌遣张污落及部分将领,前往大同,襄助李克用控制大同军,而这个张污落,便是后来的李存信。
张污落有些烦闷,自从袭击了一次幽州军的运粮车队后,这几日便没有辎重再出城了,他估计,其他的游骑队,肯定也是一无所获。
就在此时,在山头上眺望的斥候,紧急回报,言有大股马军疾驰而过。
张污落也听到了隆隆马蹄踏地的声音,不用去看,张污落也知道,这肯定不是沙陀骑兵,只能是陈从进派来保护粮道运输的骑兵。
张污落心中,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以小股骑兵袭扰粮道,对面只需派出大部骑兵押运,便可轻易破解。
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说的就是他们当下的处境,沙陀骑兵虽然精悍,但到了现在,战场厮杀一年有余,和周边的藩镇,已经打了一圈,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将士们都已极为疲惫。
果不其然,张污落在原地等了一日,斥候回报,幽州军后营辎重大举转运,随行卫护粮道的骑兵,粗略估算,超过了两千骑。
张污落心中迟疑不决,以两百骑突袭两千骑护卫的粮道,其中的风险,是极大的。
但就这么仓皇而走,张污落又极为不甘心,他决定,先去观察一下敌情,再看看有没有机会偷一波。
张污落带着数十人,蛰伏在山林之上,眺望远方,只见远处的运粮车队,连成长龙,两千骑兵簇拥着粮队缓慢前行。
“将军,看模样,这些骑兵有些松懈啊!”亲兵指着粮队末尾的骑兵,低声道。
张污落眼中闪过寒芒,他不确定这是不是敌骑的诱敌之计,他还需要再仔细的观察一番。
(注:李克用大规模收义子,是在讨黄巢之后,因此,此时的李存信,并未改名,仍然叫张污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