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用盛怒之下,要将五百降兵悉数斩杀,而这些降军也不愿任人宰割,有一部分人朝着李克用杀来,但更多的人则是朝着幽州军寨方向,狂奔而去。-d^a¢n!g`k_a′n~s-h\u^.`c¢o?m`
只是在骑兵的追杀下,只有寥寥数人逃到幽州军寨前,余者被悉数斩杀,不过,大同军卒,也有数十人死于此乱。
盖寓心头一叹,这么干,确实过了些,这日后谁还敢随意归降,只是眼下军中士气大跌,斩杀这些降军,确有提振士气,严肃军法之效。
但经此变故后,军中锐气已失,显然今日已经不可能再进攻了,强硬逼着军卒厮杀,那也只是徒劳无功,且无谓的消耗士兵的性命。
李克用暴怒至极,命身边的亲卫,前往幽州营中,勒令陈从进送归河东降军,否则的话,将来与陈从进就是死敌,不死不休。
盖寓有心想要阻止,但却来不及,那名亲兵已经朝着对面,疾驰而去。
陈从进在得知李克用派出的前锋悉数投降后,那真的是啼笑皆非,他就是想破脑袋也没想到,在这么严肃的战场上,居然还能发生这种事。
直到向元振随后通报,言这些归降者,皆是河东降军,陈从进才恍然大悟,用降兵冲阵,用也不是李克用这么用的,这么硬逼着,不出问题才怪。?比¢奇`中\文.网_ !更/新-最_快~
若是阵列交战,或许能有些用,但是一方守寨,双方并未发生实质性的搏杀,且李克用手中并没有足以威胁到这些降军的其他手段,比如家眷,对这些降军而言,他们现在剩下的,只有自己的一条命。
不多时,李克用的亲兵,从两翼寨子中间,疾驰而来大营前方约百余步外,高声通报李克用的话语。
陈从进听后,哼了一声,指着此人道:“何人将其射落马下,本帅重赏!”
这时,在陈从进不远处,有一军卒,当即抽箭劲射,在刹那间,重箭破空而去,携带着千钧之势,在陈从进话音刚落片刻,这名亲卫便从马上跌落。
亲卫身上有铁甲,因而受创不重,但这种行为,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等于是直接啪啪啪的打李克用的脸。
李克用亲卫,忍着疼,迅速翻身上马,拔马转向,疾驰而去。
见到这一幕,陈从进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李克用也太不拿自己当一回事了,他怎么也是幽州强藩的节度使,在大军面前,逼着自己释放降军,不做强硬姿态,那岂不是让部下看轻了自己。+w`d?s,c¢w¨.·n¢e_t^
陈从进心中不由自主的想着,是自己太过软弱了吗?让李克用以为自己是个软柿子,可以随意拿捏。
想了想,陈从进觉得,这李克用是为了面子,而搞的这一出,不过,他要面子,自己难道就不要了吗。
陈从进看着那名射箭的军士,问道:“叫什么名字?”
“职部程溥毅,雄平军队正李威职下伙长。”
陈从进笑道:“好,箭术不凡,颇为神勇,记功,赐娟五匹,赏钱十贯,查缺擢升队正。”
随后陈从进又命人将命令通报全营,以激励军心。
在处理好此事后,陈从进便下了寨墙,李克用第一天用降军冲锋,结果这些河东降军,除了战死之外,有近一千两百人,全部归降了自己。
大同军经此一变,必然士气顿挫,显然今日是不可能再攻寨了。
跟在陈从进身边的监军使田文灿此时却是一脸兴奋的模样。
别看田文灿跟着陈从进,出征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敌人。
无论是打奚人,还是先前攻蔚州城外小寨,田文灿皆是隔着老远,目视之下,其实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田文灿激动的说道:“箭似流星穿敌阵,一声呼啸定乾坤啊!”
陈从进回头看了田文灿一晚,有些无语,这就是射了一个小卒,看其装束,最多就是个小校,哪来的定乾坤。
不过,陈从进口中还是赞道:“不曾想,监军马术不凡,文才也是了得啊。”
“大帅谬赞了。”田文灿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笑呵呵的说道。
不提陈从进这边喜笑颜开,而李克用此时的脸上,却是阴沉似水,亲卫甲上还挂着一支箭,虽受创不重,但却让李克用的脸有些火辣辣的疼。
虽然心中有些后悔方才举动,但在面上,李克用却绝不承认自己有失措之举。
他咬了咬牙,正欲下令,再攻敌寨,而就在此时,盖寓连忙说道:“大帅,陈从进此贼,胆怯如鼠,坚守不战,我军器械不全,不如今日暂且罢战,大造器械,再图后效。”
李克用脸色阴晴不定,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盖先生说的有理,今日且让其得意一番。”
随后,李克用下令全军退回营中,并令人砍伐林木,以做攻寨器械之用。
待回到大营后,盖寓来到了李克用帐中。
“军使,属下去过陈从进大营,幽州军颇为精锐,若是陈从进一心想打,恐怕要比朝廷代北行营的诸镇军,更具威胁。”
李克用对代北行营的各藩镇军,心中十分不屑,摇摇头道:“代北行营的那些镇军,个个心怀鬼胎,哪有人能像陈从进那般,对部下如臂而使。”
盖寓闻言,沉吟片刻后,道:“以属下之见,陈从进最多止步于蔚州,绝不会继续进军,威胁云州……”
李克用看了一眼盖寓,有些意外的说道:“盖先生是想让我放弃蔚州?”
盖寓沉默不言,只是看其模样,显然李克用说的,正是其心中所想。
李克用摇摇头,沉声道:“蔚州不能有失,若失,则军心动摇。”
盖寓心中一叹,如此局面,其实已经是勉力维持了,对盖寓而言,就算击败了陈从进,后面还有河东军,以及其余藩镇。
这些朝廷的官兵,可以败一次,两次,乃至十次,都可以卷土重来,可李克用父子,却是一次都不能败。
最好的办法,便是让朝廷罢兵,只是眼下,朝廷根本不可能会同意,除非,李克用能够攻入晋阳,席卷河东七州一府。
片刻之后,盖寓咬咬牙道:“实在不行,那就只有想法断幽州军之粮道,逼迫陈从进退兵,此法已经是当下唯一之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