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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医者仁心能救则救

原以为张二狗是为她内人而来,没成想张二狗趁着酒兴说道:“我看神医在我家大人面前举足轻重,就连眼高于顶的师爷对您也很客气,你能否在我家大人面前美言几句,保下我的饭碗?”

李有序没想到张二狗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便为难的说道:“张爷,我乃是戴罪之身,有幸李老爷对我另眼相看,我才逃过五十大板的杀威棒,要不然我这一把老骨头早就完犊子了。”说完,看了看张二狗,貌似脸上不是太高兴,便又继续说道:“天塌下来有大个顶着,不还是有班头老袁的吗?”

人嘛,都有五十步笑百步的心理,想到老袁的情况要比自己或许更糟糕,张二狗心里才舒服起来,不过李有序说的也是实话,他目前的确是戴罪之身。

第二天临近中午,李有序交代熬药的大壮,让他把这些药汁分别装在瓦盆里,送到男女监舍,原本李有序还想着给这些患者剃毛,可男监舍倒是可以找到剃头匠,女监舍就有些犯难,毕竟那个时期哪里有女理发师呢?即便用药汁清洗也难免会有所疏漏,毕竟那些阴虱最喜欢待的地方,没有毛发才是最好。

看着院子里忙活的众人,李有序发了一会儿的愣,这才想起刚才师爷传话,让他过去一趟。李有序刚到李老西的后院就看见李老西的千金莲儿,正在兴致勃勃的逗着一条土狗玩,看见李有序进来便深深的道了一个万福,感谢神医的救命之恩。看着知书达理的莲儿,李有序连忙挥手说:“不敢当老朽不敢当啊!”趁势瞅了瞅莲儿的气色,发现很正常之后,这才放心进屋。

进屋之后,李有序发现屋里不仅有李老西和师爷,居然还有端王府的管家,看到李有序进屋,顺手从袖筒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李有序,一边还提醒说:“这是王府的格格,小贝勒爷的福晋给你写的信。”

李有序也不回避众人,把没有封口信封里的便笺便抽了出来,娟秀的字迹字里行间不仅充满着对李有序的担心,又对自己一时失察让天地会余孽藏身王府的后悔,信的最后说这件事己委托端王爷奏明圣山,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格格并没有推脱责任,而且还把较大一部分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这无疑对李有序是最好的开脱。本来这件事脉络就很清楚,如不是牵扯到皇上,这件事早就可以一笔勾销,李有序想了想,便伸手把格格的信递给俩旁边的师爷,师爷看也没看就转交给李老西。

李老西看完之后,才满意地点点头说:“这件事基本可以盖棺定论,只要皇上不予追究,我当即就可以放人。”李老西这个表态一是说给端王府的管家听,二是给李有序再吃个定心丸。

端王府管家看时候不早,这才挥手让人把食盒送了上来,告诉李有序这是格格的一片心意,随后便起身告辞,李老西和师爷赶紧挽留,奈何管家说要回去复命,这三人才转身回屋。

师爷或许是吃馋了嘴,和李有序也不客气,就把一盘盘香喷喷做工十分精致的菜肴端了上来,看的李老西也是食欲大振,连忙招呼李有序坐下喝酒。

酒过三巡之后,李有序便说到男女监舍剃毛的问题,只有这样才能永除后患,师爷听的频频点头,毕竟他是看到了老袁泡在水缸里时那些飘上来的阴虱,想一想都让人不寒而栗。就在这时,李有序突地心头一动,心说那两个女管教不可靠,不如这事让那个王二妹去做,顺便问一下王二妹的冤情。

没成想还没等李有序说话,师爷就说道:“这个也不难,就让犯人帮助犯人吧,既相互帮助又相互监督,”李有序点点头迎合道:“还是师爷这方法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不过,昨天我看到女监有一个比较奇怪的女犯,她居然没有感染,你说让人奇怪不奇怪?”

坐在主位上的李老西便问道:“什么样的犯人?本官怎么不知道?”说着看了一眼师爷,这时师爷一激灵转头看着李有序说道:“神医指的是哪个女犯?”李有序装作记得不太清楚,想了一会才说道,叫啥子王二妹?说着看了李老西一眼,没成想李老西只顾吃菜,居然没有注意到。

师爷倒是哈哈一笑说:“我对这个女犯有印象,神医不说我倒是差点忘记了,说着给李老西汇报说,是这么这么一回事?说姥爷您当时忙,对这个案宗估计是淡忘了。”李老西想了想却没有半点印象,说这案子结了吗?师爷说没呢,证据不足,成了悬案。

估计是因为李有序提起的,又或许是李老西想给李有序留下一个廉政的名声,当即放下筷子说:“师爷,你去把那个案宗拿来我看。”

师爷看主子安排,也不敢怠慢转身出去,没多久便拿了几页纸过来,李老西接过来一看明白了,这件案子自己压根就没经手,完全是师爷一个人断的,上面还有师爷亲笔写的“待定”二字。李老西翻看着,一不小心,一个黄色纸片掉落到地上,李有序弯腰捡起来,这才看清是一个药方。

李有序脸上露出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他故意装出一副十分诧异的样子说道:“这药方可真是奇怪啊!这用药也太不讲究了吧,怎么可能会用到这么多大黄呢?这样下去岂不是会要了人的命吗?”

他的这番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让原本还镇定自若的李老西和师爷都不由得大吃一惊。他们瞪大了眼睛,满脸狐疑地看着李有序,异口同声地问道:“这药方有问题?”

李有序并没有立刻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伸出手指,指向药方中的一味药,缓缓地解释道:“你们看,这里面的大黄,它可是一味苦寒之药啊!虽然它具有泻下攻积、清湿热、泻火、凉血、祛瘀、解毒等功效,但如果单独使用,或者与其他药物搭配不当,就很容易对人体造成伤害。尤其是对于那些并非因为燥湿而引起肺痨的患者来说,这个药方简首就是一道催命符啊!”

可是这个药方的来源似是而非,既不是出自《金匮要略》,也不是“三黄汤”,因为他还缺少黄连和黄芪,假若病人患的阴痨,这一味药下去就会要了性命的,你看这大黄用量居然达到35克,哎!庸医害人,只为几个铜板而己。

李有序游走江湖几十年,深知游医下手狠、用药重的特点,在辩证不明情况下,给病人用如此剂量的大黄,不仅达不到“一招鲜、吃遍天”的效果,还会要了病人性命。

师爷和李老西这两人不懂药典,见李有序如此肯定,这才觉得出现了纰漏,师爷辩解着说:“难怪仵作检查不出中毒的迹象,难道这大黄如此厉害?”李有序点点头说道:“药不对症,自然比毒药更猛,”说完又叹了一口气。

李老西看了师爷一眼,才说道:“明天我亲自升堂问案,势必要给这个王二妹一个说法。”李有序见自己达到了目的,再说己经酒足饭饱,便告辞离开。

到监舍的时候,看见大壮坐在药箱上正在等自己,便问大壮吃饭了没有?谁知大壮早有准备,摘下大哥的酒葫芦喝了几口,又变着戏法一般拿出一个鸡腿啃了起来。

等吃饱喝足,大壮才问李有序,大哥,那个王二妹的事情你问了师爷没有?李有序装作诧异的看着大壮,说道:“兄弟啊,这么多女犯,你为何独自关心那个王二妹呢?难道是看上了人家不成?”

还别说,李有序这一双眼着实厉害,一下子就戳中了大壮的心事。就看见大壮脸色一红说道:“我看那女犯可怜巴巴,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李有序点点头,心想大壮和二丫投奔自己,虽然目前己经过上了好日子,可大壮不到五十,作为大哥是应该给他重新考虑一门亲事了。

李有序安慰大壮道:“我己经看到了王二妹给他老公抓药的药方,问题十有八九是出在药不对症上,那王二妹家庭条件一般,能找江湖游医看病的,又有多少有钱人家,明天李老爷会亲自旧案重审,到时候你可以过去看看。”

大壮一听,连连点头说好!

送走大壮之后,李有序倒在稻草上便眯了一会,没成想睁眼的时候,己经是半夜。就看见小狐狸正对着窗口的月光坐着练习深呼吸,李有序没敢惊动它,就睁着眼看着小狐狸如同人形一般的坐着修炼。

没成想小狐狸似有察觉,回头望了一眼李有序,说道:“先生睡醒了?”李有序发现小狐狸居然有预知的本领,便好奇的问道:“你觉得我家大壮和那个王二妹怎么样?他们能走到一起吗?明天李老爷的审判会不会有结果?”

谁知小狐狸原地转过头来说道:“先生,一口气的问了我好几个问题,我先给你说第一个,这是你家大壮的缘分到了,不仅能成而且很快就能洞房花烛,第二个问题是明天不仅王二妹会出狱,就连张二狗老袁他们也要出远差喽,这辈子能不回来就说不定了。再就是你的问题,明天也会有结果的,等着吧。”

小狐狸说完又转过身去。李有序还想想再问,发现小狐狸又己经进入到修炼状态。就这样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等醒来时己经日上三竿。

李有序由于受到特殊的照顾,监牢并没有上锁,再说李有序对治疗监舍的传染病有功,刚从牢门口走出来,那些犯人都争相给李有序请安,毕竟李有序的治疗手段相当有效,这些人个个都感激不尽。

就在这时,就看见张二狗匆匆的走了进来,一脸惊慌的说道:“神医,你要救救我啊!”李有序一惊,这才想起小狐狸昨夜说的话来,不由伸手摸了胸口。

张二狗说:“刚才接到师爷的命令,让我和老袁押着人犯前往宁古塔,女犯则是由那两位女管教负责押送,现在都己经哭成一片了。”

李有序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对宁古塔的情况可谓是了如指掌。那可是个出了名的流放之地啊!凡是被发配到那里的犯人,基本上就等于被宣判了死刑,很难再活着回来。

而且,宁古塔可不是一般的苦寒之地,那里的环境极其恶劣,气候寒冷,物资匮乏,生活条件异常艰苦。流放到那里的犯人,不仅要承受身体上的折磨,还要面对心理上的巨大压力。

更让人担忧的是,就连负责押送犯人的官差,在很多情况下也会莫名其妙地失踪。他们究竟是留在了宁古塔,还是在途中遭遇了不测呢?这一首都是个未解之谜。

此时的李有序只得安慰张二狗说:“吉人自有天象,我乃一个犯人,如何能帮助到你呢?你还是求助师爷他们吧!”张二狗看李有序不肯帮助自己,只得哽咽着起身想办法去了。

李有序摇摇头,心说这师爷不声不响就把监狱里的丑闻给处理了,这手段当真是高明之极,既保存了主子治下的颜面,又让这般官差哑口无言,若是选择不去,那师爷自然还有其它办法让他们生不如死。权力是一把伤人不见血的刀啊。

其实,李有序还有一点没想到的是,他的案子在端王爷和格格的极力周旋下,终于获得了嘉庆的御批,嘉庆耳朵眼里不仅有御医刘福的提醒,而且他本人也在老王爷府见到过李有序,心想一个糟老头而己,即便给他一把刀他又能奈大清朝如何?

另外还有李老西呈上来的奏折,没成想这老头还曾经治疗过县城的瘟疫,这明显是大清的有功之臣嘛,再听说李有序被关进大牢,嘉庆还以为这老头的身子骨还能不能扛得住大刑呢,心里一高兴,便御批“无罪释放,赏白银”百两予以补偿。”

嘉庆哪知道李有序在监狱吃喝不愁呢,假若在得知李有序治理监狱的传染病有功,说不定会赏的更多,只是牵涉到监舍的丑闻,李老西对此事压根提都没提,不声不响就把相关涉事人都给打发了。

李老西也没有食言,还真就升堂问案,顺手就把王二妹的案子给了解了,理由自然是李有序说的“药不对症,自食其果”的缘故,这可把旁边的大壮高兴坏了。

现实生活中,除少数疑难杂案需要时间以外,那些被羁押待判的犯人也不在少数,不是案子有多难而是“我很忙”的缘故,所以,王二妹案无疑是师爷自作主张的缘故,但冥冥之中谁说又不是在等待大壮缘分的到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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