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果,昌宗说了不回去,你就别多事,万一昌宗改变想法,留在城里不回来,你怎么办,你现在可是怀孕了。-完/本¨神+站_ ?无*错~内-容¢”
姜红果说:“昌宗要是不回来,那我跟他一起留在城里呀,县城摆摊能挣到钱,省城也可以,不碍事的。”
他们小夫妻确实可以留在省城打工,柳婶心里羡慕,还是他们俩好,在大杨村没什么牵挂,说走就走,虽然她走不了,儿子却能考出去,不用困在小山村里,对,红果能和城里人结婚,她也得让儿子娶个城里姑娘。
“果果,我们该走了。”
顾昌宗已经收拾好了一个大包,里面是衣服被罩,一个小包放着吃食和水杯之类随时要用的东西。
姜红果空着双手,背一个斜挎包,里面装着钱和证件,留了把钥匙给柳婶,请她帮忙看家,隔几天扫扫地、擦擦灰什么的,还塞了五块钱给她。
“这一趟去省城过年,估计要住个把月,后院还有鸡鸭要喂,婶子多费心。”
柳婶推脱了几下,嗔怪着收下钱,回家和男人说,红果给了钱让看家、喂喂鸡鸭。
乡里乡亲的,还给什么钱?老杨说:“你也不怕人说你财迷?”
“我们不说,谁会知道呢?再说红果他们挣的比我们多,她有钱,又不是穷大方,靠人情能帮几天?还是靠钱好,我跟她心里都开心。”
老杨却不这么想,红果不跟他们家讲人情了,只讲钱,那将来他们有求到红果家的地方,就不好意思张嘴了,把钱看那么重,啥都不懂,揣摩不透红果慢慢和她疏远,没以前好了,还傻乐什么呀?
……
姜红果市里都没去过,省城只是听说,第一次来省城,比她去过的小县城看着热闹多了,街道更宽,房子更高,不过昌宗奶奶住的是二层的院子,前后院居然有小桥流水,在城市里,能有个绿树花草成阴的小院休憩,真的很不错了。
姜红果是第一次上门,但昌宗和奶奶划清界限之前,是来住过几次的,这次是姜红果让他回来的,他就这么冷漠的站着,不先开口说话。
这是路上姜红果交代的,怕爷爷奶奶察觉昌宗的不一样,让他少说话。
她和昌宗迟走半天,居然先到家,大伯和大伯母还没到,不知道在路上耽搁了什么事情?
而且大伯大伯母说的不对,后爷爷没病,是昌宗奶奶病了。
因为昌宗回来,她精神好了些,老太太讲究,穿好衣服后,靠在沙发上说话。
姜红果解释突然改变决定又回来过年的原因:“我听到昌宗睡着了哭着叫奶奶,他装的口是心非,其实是想见您的。”
后爷爷说:“昌宗和他奶奶划清界线,这半年没个电话,我还以为他不会回来呢,回来就好,以前的事不提了。+w.a*n^b~e¨n?.^o*r+g.”
姜红果:“是呀,不提了,幸好我发现昌宗的真心意回来了,大伯和大伯母,说生病的是爷爷,爷爷气色看着这么好,是爷爷病愈后,奶奶又病倒了吗?”
后爷爷给虚弱的奶奶掖着盖腿的毛毯,说:“我叫燕儿晚上多做两个菜,让昌宗红果陪你说说话。”
后爷爷一起身,姜红果就把昌宗往身边拽拽,说:“奶奶,昌宗以前也是娇生惯养,到了乡下什么活都要做,结婚后,他连木匠都学了,明年孩子要用到的小床、学步车,是他自己打的,他还和泥瓦匠学了,会帮人盖房子呢,真是什么都学。”
奶奶好像是不太喜欢昌宗,说:“乡下就是这样,会的多,日子好过些,你身体这么弱,他不学怎么办?”
姜红果点点头:“奶奶说的对,我们农闲就去县城摆摊卖烧饼。”
奶奶看着一言不发,臭着脸的顾昌宗,继续说着毫无感情的话:“都是乡下人了,确实没必要好面子,能挣一点是一点。”
姜红果笑笑:“奶奶到底活了一辈子,比我们有见识,不像我,还年轻,什么都不懂,好在我听劝,奶奶说的好话,我都记在心里。”
刚回家就是这种直来直去的交锋,姜红果是能适应的,她和昌宗年轻,昌宗有本事,什么都能自己挣回来,奶奶想拿遗产拿捏,那是拿捏不住的。
奶奶愿意赌气把遗产给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那就随她高兴好了。
昌宗现在的状态,红果不确定他还是不是奶奶的亲孙子?所以对奶奶名下的遗产,看的很淡。
吃了晚饭,姜红果和顾昌宗被安排睡二楼,红果没去看房间,先提了个很没礼貌的请求:
“奶奶,我认床,换从家里带来的被套可以吗?”
奶奶点点头:“想换你就换。”
后爷爷笑道:“红果,没想到你一个乡下姑娘,怪讲究的,和你奶奶有一样的习惯,她下放在乡下,都是找老乡换的新被罩。”
下放和下乡不一样,下乡的知青们,条件好生活就滋润些,下放是去劳动改造的,在乡下也不受尊重,还能过上特殊对待的生活?
姜红果满心佩服:“奶奶好优秀,那种环境还能过得好,昌宗不愧是您孙子,和您一样有坚韧的品格。”
奶奶笑了一下:“哪有什么品格,都是钱开的路。”
她回房间,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小把金瓜子,给保姆说:“燕儿,你明天去换成钱,红果怀孕了,每天都要滋补的汤,不够了我再给你。.d~1\k!a*n¨s-h-u¢.¨c′o?m/”
这一小把少说有十几克,保姆帮忙换过几次,金价比上半年跌了些,也有四五十一克,这一小把,就是六七百块钱,顿顿山珍海味,那一个月也花不掉这么些。
后爷爷笑着和亲孙女说:“红果怀的,是你奶奶亲亲的曾孙,这点金瓜子算什么,换了钱把伙食搞好点。”
保姆把双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才把金瓜子捡了放布兜里,系好口袋拿去放好。
姜红果问:“奶奶,这么贵重的东西,下放前您就藏好了吧?”
奶奶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藏的地方,除非我说,否则谁都找不到,谁都不知道有多少?”
姜红果:“奶奶,您真的很智慧,哪怕您的金子只有一点点了,但我们都不知道,幸好我和昌宗不贪心,没有被拿捏,不像大伯和大伯母,居然说生病的是爷爷,没提您生病的事。”
奶奶笑着说:“有点小心思又怎么样?你大伯和大伯母,还是很孝顺的,他们照顾我,比昌宗陪伴我,要多得多。”
姜红果心想,这老太太是个厉害人,说了这么半天,还是猜不透。
她又摸了摸肚子,孩子让她看清大伯大伯母意图,来一趟是对的。
晚上要睡觉了,安排好的房间里,姜红果捧起枕头闻了闻,好像有霉味,棉絮是晒过的,床单被罩压了好久的那种霉味,她闻的出来。
昌宗不用凑近能闻的出来,麻利的换了带来的床单被罩,睡上自家的,姜红果满意的翻了个身。
她以前没这样娇气,去柳
婶子家借住,睡的不也是别人家的床单被罩嘛,怀孕之后,她身不由己的开始嫌弃这、计较那了,咸菜不吃,别人家的床单被罩不用,哎,不是她的问题,是肚子里这小孩闹的,姜红果心里给自己开脱呢。
昌宗说:“红果,我看奶奶并不喜欢我们,住两天回去的话,还能在家里过年。”
姜红果懒洋洋的不想动:“奶奶没赶我们走,就先住下来吧,要是走了,那些金瓜子换的钱,我们就花不上了。”
顾昌宗也能去找金子,但红果不让,今天看到后爷爷和保姆眼里的金光,有那些金子,未必是好事。
换过自己的被套,睡的舒坦,姜红果是自然醒的,听到楼下有声音,好像是来了客人。
顾昌宗下楼又上来,和姜红果说:“奶奶的学生来了,是个律师,叫我们下去商讨立遗嘱的事。”
昨天奶奶对红果和昌宗的态度,其实很不好的,今天就找立遗嘱的来,是一早定好的事情,还是昨天晚上定下来的?
奶奶真是捉摸不透,姜红果连忙下楼了。
第16章 反正是白得的,有总比没有的……
家里来个人,还是来立遗嘱的律师,顾昌宗视而不见,剥水煮鸡蛋给红果吃。
奶奶吩咐:“红果,你吃快点,过来听听遗嘱的事。”
姜红果三口一个鸡蛋,被蛋黄噎住了,顾昌宗急忙递过去豆浆,转头看向奶奶的目光里,全是不满。
姜红果一手接豆浆,一手把昌宗的头掰回来,看样子昌宗真不想要奶奶的遗产。
姜红果介于想要和随便之间,几口把早饭吃掉,听奶奶和律师规划遗产。
后爷爷说:“素文,开胜和他媳妇还没到,再等等吧。”
奶奶并不理爷爷,而是说:“我的财产分配,还能让我等人?笑话。”
姜红果头点的和小鸡啄米一样:“对呀,奶奶遗产的合法继承人,是爷爷和昌宗,你们都在场,别的人不需要等了吧,连我都是凑巧正好在的,听我睿智的奶奶,怎么合理安排遗产、安度晚年。”
律师、也是奶奶的学生笑着说:“这张嘴,和您年轻的时候一样厉害。”
奶奶说:“她说的是实话。”
奶奶问姜红果:“让你肚子里的孩子跟我姓严,我就把遗产全留给你和昌宗,怎么样?”
姜红果看了看紧张到的后爷爷,半路夫妻,想要剥夺昌宗继承权,有点想吃绝户的样子,奶奶如果是这么好骗的人,平反后遗嘱不会拖半年。
姜红果拒绝了:“奶奶,我跟昌宗的孩子,不是跟我姓,就是跟昌宗姓,绝不会跟您姓,您不给昌宗,给爷爷,爷爷只会给他的小孩,那您的遗产,就全给了不是自己血脉的继承人。”
奶奶叹口气:“是的,我知道,我就是吓吓你,没吓住。”
因为姜红果不是很在意奶奶的遗产,给也行,不给会遗憾,但不至于太难过,有没有奶奶的遗产,她和昌宗一样能过得很好,所以没被拿捏住。
奶奶把她名下遗产说了下,平反后退还的是房子,包括住的这一套房产,还有一套,问顾昌宗和后爷爷,想要怎么分,两人可以协商。
“一个是我二婚丈夫,一个是我亲孙子,我不厚此薄彼,一人一套,看你们自己选。”
两套房子呀,那是有价的,一套差不多八千多,但还不值当后爷爷耍小心机。
后爷爷在乎的,是细软,比如昨天晚上一抓就价值六七百的金瓜子,那些值钱的细软在哪里呢?会是埋在其中一套房子的下面吗?
顾昌宗无所谓:“随便,白给的还挑什么?给哪套是哪套。”
姜红果也是这意思,从昨天开始,她态度都这么无所谓了,奶奶还能给昌宗一套房,不错了,还挑啥?
“那爷爷先挑吧。”姜红果看着昌宗,说:“我们是小辈,这十年是爷爷陪着下放的奶奶吃苦,他先挑。”
这点上,顾昌宗是认同的,哪怕陪的时候,因为钱开路没吃什么苦,那也是陪了。
后爷爷心里想的一样,两处房子一人一处他没意见,但金银细软藏在哪个房子里,这很重要,选错就亏大发了。
那年下放,只给带个简陋的小箱子,箱子他收的,没有细软,可接待的是爱人学生,安顿好后,她突然就有钱用了,每次学生来一次,走之后她就阔起来,钱、粮油布票花不完似的,学生真是比儿子还好使,可学生的钱哪儿来的?应该是一早就存好在那的。
后爷爷犹豫着说:“让昌宗选吧。”
顾昌宗让红果选:“红果喜欢哪个?”
姜红果说:“另外一处房子没看到,奶奶现在住的,我觉得很不错,要不就选这个吧。”
奶奶似笑非笑的看着后爷爷:“那就这么分?”
后爷爷立刻说:“我们养老估计要在这房子里,我想了下,懒得动了,还是选现在住的房子吧。”
奶奶不耐烦:“怎么变来变去的,你们俩自己定吧。”
后爷爷很坚定:“就这么定,不变了。”
姜红果和顾昌宗无所谓的,就算奶奶有私房,不可能藏在这两套房子里,下放几年,不怕别人偷着进来找呀,肯定不会。
定好之后,房子的分配写进遗嘱里,后爷爷多问一句:“素文,遗嘱上只写房子吗?你有没有别的要写进遗嘱里?”
奶奶摆摆手:“你还没个孩子明白吗?下放之前,我把金银细软分开存放在几个学生那,这十年在乡下,都没过过苦日子,好吃好喝的,花出去多少打点农场关系,你亲自送出去的,都够再买两套现在住的房子了,我不会懊恼的,能在死前把钱花完,我好高兴,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我要能多活几年,两套房子我都会卖掉花掉,现在是没时间了,一套留给你,一套留给昌宗,算你们捡漏,你跟着我过了二十几年舒服日子,也不亏。”
律师听着怪伤感的,证实道:“我老师也在我这存了几样古玩,这几年陆续变卖后,送钱给老师了,剩下一样,老师说留给我当纪念,她是真没有了,你们想想,那个年代被抄下放,这两处房子藏不住东西的,只能放我们几个信得过的学生手里,我们几个聚在一起,当面拿走自己保管的部分,确实花完了。”
奶奶叫后爷爷和顾昌宗放平心态,不许找学生们:“他们帮我保管、变卖,都担着风险,我给他们一人留一点报酬,是应该的。”
能有这么几个值得信任的学生,奶奶做人一定非常有人格魅力,姜红果心里是佩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