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初,沈青起身后,便有宫人上前侍奉她穿衣梳洗,收拾好,出了门,仍有软轿与妃位仪仗在等她。*s¨i¨l/u?x_s?w·./c?o\m~
沈青先去皇后处,与几名嫔妃一起跟着皇后去太后的鬆鹤斋。
到了鬆鹤斋,贤妃与林貴嫔何才人蒋美人已经到了,只是蒋美人离贤妃稍远,看着不如何才人那般亲近,但太后待蒋美人如常。
沈青与皇后朝太后行了禮,贤妃等人也起身给她们行了禮。
贤妃看着沈青目光复杂,曾几何时,还是沈青要恭恭敬敬朝她行礼,现在,她反而要对沈青行个半礼了。
但不清楚是沈青不记得她在行礼上刁難过她还是不在意,沈青成了淑妃,却没在此事上旧事重演。
也幸好沈青没那么做,不然她一定闹到太后面前,并将沈青身边的人都刁難个遍。
众嫔妃坐下后又过了一会儿,德妃帶着李貴嫔与楚嫔姗姗来迟。
李贵嫔似乎也习惯了堂姐这般,没给德妃找借口。楚嫔坠在后面,稍显低调。
从分了三拨来给太后請安,便可见后宫的站队,当然与皇后一起来的,也有不依附皇后的普通嫔妃。
皇后掌管后宫,太后问话,自然是皇后答的多。
问着问着,太后的目光便落到了沈青身上:“淑妃,皇上后宫连位公主都没有,哀家可还等着你的好消息。”
在后宫,开枝散叶是头等大事,太后只恨皇孙不够多,但现下催不到其他嫔妃头上,便只能用不争气的眼神看沈青。
德妃和贤妃的余光也在观察着沈青,她们是最不希望淑妃有好消息的。
沈青闻言露出落寞神情:“臣妾知晓了。”
纵然她再不以为意,也得拿出合适的态度,不然岂不是在拱火?
再说了,会对她说这种话的也只有太后一人,而对太后,她半个月才来请安一次,实在不必对着干。
太后见此便看向德妃与贤妃,问起二皇子与三皇子的事。
问起这个,贤妃可就不困了,德妃只捡三皇子不重要的事来说,沈青低头听着,皇后看了一眼德妃。!y¢o,u,p\i+n^b.o+o^k?.?c~o,m/
太后道:“明日便将三位皇子帶来给哀家看看吧。”
太后话落,皇后德妃贤妃还未有所言,便听到通报声,是皇上来了。
纪宸走进来,看向沈青,边问都在聊什么。
皇后将方才太后的话拿出来说了。
【母后要见皇子,何须过问妃嫔的意见,传召一声即可。】
纪宸道:“母后想念三位皇孙,明日将他们领来松鹤斋。”
德妃贤妃对皇上这个态度习惯了,于她们是个宝的小皇子,于皇上而言还比不得讨太后欢心重要。
皇上来之后,松鹤斋的气氛稍稍冷凝了一下,便很快和气起来。
请安过后,沈青同纪宸一起离开。
晚上自是歇在了纪宸那里。
第二天,趁着纪宸去钓魚,沈青骑马在避暑山庄跑了个遍,抓了只雉鸡来与纪宸的魚一起烤,再撒上秘制的香料。
沈青满足地喟叹一声:“好香啊!”
“若是被璨儿知道淑娘娘瞒着他在这里吃这种好东西,定然要找臣妾闹了。”
纪宸笑她:“不过是一只雉鸡与几条鱼,又非山珍海味,怎得愛妃这般珍重?”
沈青认真道:“亲自动手猎的食物,吃起来珍惜,自然觉得美味了。臣妾见皇上吃的也很高兴啊。”
“那是因为有愛妃陪着,且是爱妃亲自去打的猎物。”纪宸沉吟着,“正好朕钓的鱼不少,让人烹制了,送去给纪璨尝尝。”
后面两句话,是纪宸吩咐钱继的。
然而,許是两人话中太过惦念纪璨,鱼还没送出去,便有人跑来禀报大皇子不知怎得,上吐下泻起来,难受得紧。
沈青与纪宸闻言,当即往皇后的水方岩秀走去。
一路上,沈青思索着上次与纪璨接触还是第一日来避暑山庄的路上,这次应与她没什么关系,便稍稍松了神,只仍提心吊胆着大皇子的身体。
水方岩秀中,已经站了許多嫔妃,德妃贤妃也来了。
见到皇上与沈青,德妃道:“臣妾参见皇上、淑妃娘娘,皇后在屋内陪着大皇子,太医已经来了,正在诊治,许是待会儿便有消息了。!q\d?h~b_s¢.!c?o,m\”
纪宸沉着脸,沈青也眉头微蹙,担忧地看向室内。
这时,太医从里面出来,禀报道:“微臣参见皇上,大皇子的病情来得诡异,初时上吐下泻,过了一会儿便泛起高热,百般医治也无法缓解,其症状既不似普通风寒,又不似疫病,微臣斗胆猜测,许是与巫蠱詛咒有关。”
德妃凝神,细细瞧了这名太医一眼,道:“皇上,这位吳太医来自苗疆,想来是对巫蠱有所涉猎,才有此之言。”
本朝律法明令禁止巫蠱之術,饲养蠱毒未成形者流放,成形者杀头。
因此大家对巫蛊之術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陌生则是因为已经许久
没人提起过巫蛊之术了。
沈青秉持着多说多错的想法,并未多言。
贤妃听到吳太医来自苗疆,目光当即便有些嫌弃,并暗暗决定再也不让吳太医来为二皇子诊治了。
自皇上与沈青出现后便沉默的嫣嫔,忽然问:“若真是巫蛊詛咒,怎样才能治好大皇子?”
吴太医低头答:“找出背地里藏匿的巫蛊詛咒之物,将其毁坏,大皇子殿下便可好转。”
贤妃嘶了一声:“这种东西自然是被好生藏起来了,难道要搜宫不成?”
沈青看向纪宸,她是一点都不相信巫蛊诅咒的,若是能养出一条毒虫,伤了人还是有可能的,但是诅咒,这也太天方夜谭了。
德妃道:“搜宫也是一种好办法,左右若没阴私,也不怕搜。”
“淑妃娘娘,您说呢?”
骤然被德妃提到,沈青自是道:“大皇子不见好,本宫也着急,若真如吴太医所说,找到诅咒之物大皇子便能转危为安,那搜宫宜早不宜迟,但若压根是吴太医没能力,杜撰了此事,便是犯了欺君之罪。”
吴太医:“微臣自然不敢拿身家性命开玩笑,微臣有九成把握大皇子受的是巫蛊之祸。”
沈青不再多言,看向纪宸。
她此时心中已经有些不妙,吴太医的反应怎么那么胸有成竹,嫣嫔方才也跳了出来,甚至于德妃也在往她身上引。
但她是清白的,若是栽赃嫁祸,总会找到漏洞反击,况且她这两日都跟纪宸呆在一起,总不至于他们敢将巫蛊诅咒牵扯到皇上身上,于是心里稍定。
纪宸道:“那便搜宫,錢继,你和王积贵一同带着人去搜,王定,你将大皇子今日接触了什么人什么物查个一清二楚。”
錢继与王定称是,王积贵倒不在这里,但大皇子出了事,他也得到了消息,钱继从水方岩秀出来,便与王积贵碰上了,当下不必多言,开始办事。
“朕进去看看大皇子。”
沈青听到这话,也随纪宸进去。
屋内,另有两名太医在细细诊治,两人眉头紧锁,愁云满面,光是看着便知道大皇子的病不顺利。
纪宸问:“如何?”
两名太医忐忑地回道:“大皇子的脉象奇怪,我等诊不出来什么,唯有吴太医有些许思绪。”
沈青看向大皇子,发现他浑身滚烫,昏迷不醒,一旁的皇后已经哭得要晕厥了,不禁感到揪心。
沈青走到皇后身边,与青古一起扶着皇后,她与青古对视一眼,青古冲她摇了摇头。
青古精通药理,连她都无法下手,可见有多棘手。
她问道:“随行的太医仅有这三位吗?”
其中一名太医听到了,连忙道:“回淑妃娘娘的话,还有两位,只是那两位太医上了年纪,舟车劳顿后身体不舒坦,没法到大皇子这里来。”
沈青这话给了纪宸思路,他唤来一名小太监,让他去传召朝臣所带的大夫。
纪宸不相信巫蛊诅咒之说,若有,他杀了一批官员,早该诅咒缠身了。
可见,这是人祸。
第91章
大皇子的病太医无从下手,只能做基础的降热處理,接下来就是等,等将詛咒之物找出来。
沈青在一旁安抚着皇后,纪宸神色不明地扫过包括吴太医在內的三名太医。
三人均表现地战战兢兢,冷汗直下,暂看不出什么。
半个时辰后,钱继与王積貴帶着東西出现在水芳岩秀。
纪宸已经从大皇子的屋內出来,正听王定汇报大皇子这一天接触过什么用过什么。
“大皇子卯正起身,在皇后處喝了一碗鲜粥,便由嬷嬷帶着送到了太后那里,在太后身邊用了两块牛乳糕,糕点二皇子也用过,目前二皇子并无大碍。辰时初从太后那里离开,便径直回到了水芳岩秀,用功两个时辰,中间取用了一块茯苓糕与一小碗莲子羹。”
“午膳大皇子与皇后同用,所用膳食皇后也入口过,膳后,大皇子单独喝了一碗酸梅汤,才去午睡,直至醒来腹痛难忍,方传唤了太医。”
“奴才将大皇子接触过的東西都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只除了那碗酸梅汤,碗与调羹被清洗过,并不清楚里面是否混有别的東西。”
王定话落,往侧邊退了一步,露出回来的钱继与王積貴,只见王積貴手上拿着一只被精心缝制的布娃娃,然而上面却落着一张纸条,纸条上用血渍竖着写下生辰八字,除此之外,娃娃的腹部、头部都紮上了数枚银针。
嫣嫔頓时驚呼出声:“这是大皇子的生辰八字。”
大皇子几时出生并不是秘密,那日嫔妃都候在坤宁宫,直至听到婴儿的第一声啼哭,才纷纷恭喜皇上太后。
众人的目光都落到嫣嫔身上,嫣嫔忙道:“嫔妾失言。”便驚慌地捂住了嘴。
似是驚骇于这种歹毒行径。
德妃仔细瞧过那个娃娃,才开口:“大皇子上吐下泻,正是腹部的症候,之后又头疼脑热……与这巫蛊娃娃被紮针的地方恰恰相符。”
听着德妃冷静分析,賢妃不甘落后,忍着嫌弃,皱着眉看了那娃娃好几眼,却没看出什么。
便问:“皇上,这东西是从哪里搜出来的?”
纪宸抬眼看向王积贵。
王积贵:“回皇上与诸位娘娘、主子的话,东西是从风荷居搜出来的,原本被置于柜中的暗格。”
嫣嫔惊讶:“风荷居不是淑妃娘娘住的地方吗?难道……”
賢妃身旁的何才人仿佛无意道:“嫣嫔今日的话,好似有些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