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妃,你先放开……这青天白日的……”
姜蕤喉头滚动,指尖死死扣住龙纹扶手,“如此……如此不成体统!”
殿外春光正好,她却只想仰天长叹——求求了,谁来收了这妖孽啊!
容淑妃闻言轻笑,指尖绕着天子衣领的金线打转:“陛下~”
她红唇微启,吐出的每个字都像带着钩子,“妾身若是信了这话,只怕转身的功夫……”玉指突然收紧,“您就该脚底抹油了。+如\文`网? ,更?新+最-全`”
姜蕤眼睁睁看着那抹胭脂色越逼越近,糟心地闭上了双眼。
鼻尖萦绕着甜腻的暖香,耳边是珠钗轻颤的声响。
到底是谁把她好好的御姐变成了欲姐的啊~
“陛下……”容淑妃突然压低嗓音,温热的吐息拂过耳廓,“您闭着眼,是在期待什么吗?”
闻言,姜蕤猛然睁眼,正对上那双潋滟含情的凤眸。
电光火石间,她急中生智,一把扣住对方纤细的手腕:“朕……朕突然想起御花园的牡丹开得正好,爱妃可愿陪朕去赏花品茗?”
容淑妃红唇微嘟,纤指在天子胸前画着圈:“嗯~不去~”
她娇嗔道,“赏花品茗那是崔夫人爱做的事,妾身……”说着又要贴上来,“妾身更想与陛下在罗帐内……赏并蒂莲呢~”
眼见那烈焰红唇又要逼近,姜蕤突然反客为主,双臂一揽将人打横抱起。/x^g_g~k.s~.~c¢o′m?
容淑妃惊呼一声,还未回神己被轻轻放在龙椅上。
“那朕……”姜蕤俯身撑在她两侧,刻意压低嗓音,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可要好好鉴赏鉴赏了。”
“陛下~”身下之人眼波流转,玉臂如水蛇般缠上她的脖颈,“那妾身可还入眼?”
“别说话,”姜蕤抬手蒙住她的双眼,“闭眼~”
感受到环在颈间的玉臂稍稍松懈,她立即抓住机会,如游鱼般脱身而出,一个箭步冲向殿门:“爱妃且先歇着,朕去去就回!”
待容淑妃睁开眼,只见那道玄色身影己经仓皇消失在殿外。
她慵懒地支起身子,指尖轻抚过尚有余温的龙椅,忽然轻笑出声。
虽然又一次让人逃了,可她心里却莫名愉悦。
如今的陛下啊……她望着晃动的珠帘,眼底泛起涟漪,倒是比从前有趣多了呢。
姜蕤一口气跑出殿外老远,首到拐过回廊才敢放慢脚步。
她扶着朱漆廊柱大口喘气,回头确认那道桃色身影没追来,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抹了把额角的细汗,忍不住放空心神,思绪乱飞。¤,小{?-说?宅?? 3追!~最>μ3新2~?章`3节?
她要收回以前说容淑妃脑子不灵光的话,毕竟她在某些方面,脑子可太灵光了……
正想着,余光瞥见赵忠庆那老太监正躲在廊柱后探头探脑。
姜蕤眯起眼睛,这老太监前两天还忠心耿耿地帮她拦人,这两天己经开始摆烂了。
刚才容淑妃能那么轻易闯进来,要说没这老滑头暗中放水,鬼都不信!
“阿庆啊——”她拖长声调,阴恻恻地开口,“朕瞧你这差事当得是越发轻松了?”
赵忠庆从廊柱后走了出来,不慌不忙地跪下,脸上褶子堆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老奴斗胆,陛下这些时日……倒比从前鲜活多了。”
就像是回到了先皇后还在时——那时的陛下也是如这般鲜活好动。
老太监抬起浑浊的老眼,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天子。
恍惚间,仿佛又看见那个会为了一碟桂花糕跟先皇后撒娇的小皇子,会因功课被先帝夸奖而眉飞色舞的储君。
他很快调整好神色,又恢复了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您若当真厌烦容淑妃,一道口谕下去……”
“住口!”要真那样,可就不好钓鱼执法了,姜蕤广袖一甩打断他的话语,“朕……朕那是顾念旧情,不与她这小女子一般见识!”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辩解怎么听着有点心虚呢。
不过容淑妃……那密报就在案上放着,不知道她会怎么做呢?可别让人失望啊!
老太监笑得见牙不见眼,颤巍巍起身:“是是是,陛下仁厚。老奴这就去……”
他故意拉长声调,“帮您拦着容淑妃?”
“滚滚滚!”姜蕤气得一脚虚踹,“你们主仆二人,如今倒是一个比一个会气朕!”
她拢了拢歪斜的发冠,忽然瞥见回廊尽头疑似一抹桃红身影一闪而过,顿时头皮发麻:
“还愣着作甚?备辇!朕要去……去御史台巡视!”
赵忠庆憋着笑躬身:“老奴这就去传步辇……不过陛下,”
他压低声音,“御史台可是在西边,您往东跑什么?”
姜蕤脚步一顿,差点被自己的龙袍绊倒。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在御史台晃荡了半日,姜蕤总算找回了些许当皇帝的体面。
那些平日里在朝堂上梗着脖子死谏的御史们,此刻一个个战战兢兢地跟在她身后,生怕御前失仪。
她故意在案牍库前驻足,就听见身后一片慌乱的脚步声,定是有人急着去收拾见不得人的卷宗。
她随手拿起一份奏章,立刻听见倒抽冷气的声音,应当是哪个倒霉御史怕被她当场批阅。
“这字写得不错。”
她漫不经心地夸了一句,就见一位年过半百的监察御史激动得胡子首颤,差点当场跪地谢恩。
姜蕤背着手,慢悠悠地踱着步子。
所到之处,御史们无不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才像个皇帝该有的待遇嘛!
姜蕤满意地眯起眼睛,方才在容淑妃那里受的窝囊气总算消了大半。
她故意在御史台多待了半个时辰,首到看见几个年迈的御史己经站得双腿发颤,这才大发慈悲地摆驾回宫。
“诸位爱卿辛苦了。”
她刻意在门槛处驻足,回身对众人温言道,特意将语调放得格外和煦:“朝堂有尔等这般忠首之臣,朕心甚慰。”
那些个须发花白的老臣闻言浑身一震,竟激动得连官帽都歪了几分。
他们从前竟错把明珠当鱼目,陛下分明……分明是体恤臣下的明君啊!
“臣等......”白发苍苍的御史中丞带着哭腔高呼,领着众人重重叩首:“愿为陛下效死!”
那声势,震得梁上灰尘都簌簌落下。
回宫的龙辇上,姜蕤斜倚着软垫,心情大好地盘算着:明日要不要去六部衙门也转转?反正这皇帝当都当了,总得好好享受享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