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最终还是答应了亚伯克隆比的“小小请求”。~鸿¢特?暁¢税?旺\ *追¢醉~辛,璋/洁!
尽管这老头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不对劲,但夜雨心里的小算盘也在噼啪作响。
初来乍到暮色森林,两眼一抹黑,多个地头蛇,哪怕是个行为诡异的炼金师,总比自己瞎闯要强。
更何况,这老头嘴里的“研究材料”,说不定就跟这墓园里的亡灵有关。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夜雨成了乌鸦岭墓园的常客。
按照亚伯克隆比那含糊不清的指示,他在散发着腐臭的泥土里挖掘。
在摇摇欲坠的墓碑间穿梭。
甚至与一些游荡的、神志不清的食尸鬼和骷髅兵“友好交流”了一番。
战锤上凝聚的圣光,不止一次将那些试图靠近的亡灵砸得粉碎。
他收集了一些散发着怪异能量的骨头碎片。
一些沾染着粘稠液体的破碎布料。
还有几块从特别“活跃”的憎恶身上敲下来的金属板。
每次将这些令人反胃的东西交给亚伯克隆比时,老炼金师那凹陷的眼睛里,都会闪烁出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
他会用枯瘦的手指,神经质地摩挲着那些材料,嘴里嘟囔着一些夜雨听不懂的炼金术语。
“很好……非常好……年轻人,你真是帮了大忙……”
“就快了……就快成功了……”
夜雨只是默默地看着,心里的疑虑如同墓园里的雾气,越来越浓。
这老头收集这些玩意儿,到底想干什么?
制造某种强力杀虫剂?还是……别的什么更糟糕的东西?
他旁敲侧击地问过几次,但亚伯克隆比总是顾左右而言他,用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搪塞过去。
只是反复强调,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夜雨对此嗤之以鼻。
就这老家伙穷困潦倒的样子,能有什么重谢?一瓶劣质治疗药水?
不过,他倒是从和亚伯克隆比的零星交谈中,以及自己连日来的观察,大致拼凑出了一些信息。
亚伯克隆比似乎曾经有个妻子,名叫伊丽莎。
这个伊丽莎……好像是死了。
但亚伯克隆比,这位疯狂的炼金师,似乎并不甘心。
他提到了“复活”,提到了“永恒的陪伴”,语气中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偏执。
夜雨还隐约听到了关于夜色镇治安官,那个叫威尔斯伯爵的家伙的名字。
亚伯克隆比提起他时,语气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怨毒与憎恨。
似乎是这位伯爵,还有那些该死的守夜人,阻止了他的“伟大研究”,甚至……伤害了他的伊丽莎?
夜雨感觉自己似乎触摸到了某个黑暗秘密的边缘。
但他没有深究。
直觉告诉他,离这个老家伙的秘密越远越好。
他只是个路过的圣骑士,拿钱办事,顺便收集情报,没必要卷入当地的陈年旧怨。
收集完最后一批亚伯克隆比声称“至关重要”的材料后,夜雨便离开了乌鸦岭墓园。
他回到了相对安全的夜色镇,打算好好休整一下。
连日来在墓园里闻着尸臭,跟亡灵打交道,就算是意志坚定的圣骑士,也需要泡个热水澡,喝杯麦芽酒,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他找了镇上唯一还算干净的旅店住下。
洗去了一身的污垢与晦气。
坐在吱呀作响的木椅上,擦拭着心爱的战锤。
锤头上残留的圣光余晖,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温暖而圣洁的光芒,与这片土地的阴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就在夜雨刚刚感受到一丝安宁的时候,旅店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惊恐的尖叫声。
杂乱的脚步声。
还有……一种沉重而富有节奏的、如同巨石碾过地面的脚步声。
“咚……咚……咚……”
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直接敲击在人的心脏上,带来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夜雨猛地站起身,抓起战锤,快步冲出了旅店。
街道上已经乱成了一团。
惊慌失措的镇民四散奔逃,脸上写满了恐惧。
几个穿着守夜人制服的卫兵,正徒劳地用手中的长剑和弩箭,攻击着一个庞大而恐怖的身影。
那是一个……怪物。
一个由无数腐烂的尸块,胡乱缝合在一起的巨人。
它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青灰色,布满了粗糙的缝合线和金属铆钉。
巨大的手臂,一只像是食人魔的,另一只则明显拼接了某种金属骨架。
它的腹部裂开一个巨大的豁口,里面塞满了还在蠕动的内脏和一些闪烁着幽光的金属零件。
最令人作呕的是,它散发出的不仅仅是尸体的腐臭,还有一种……硫磺与邪恶魔法混合的刺鼻气味。
憎恶!
夜雨一眼就认出了这种亡灵天灾中臭名昭着的战争机器。¨兰·兰*雯+茓\ ′毋^错_内/容/
但这只憎恶,似乎比他以前见过的更加……粗糙,也更加狂暴。
它的身上,甚至还残留着一些夜雨不久前才收集到的材料的痕迹!
比如那块镶嵌在它肩膀上的、刻着古怪符文的墓碑碎片。
还有它手臂上缠绕着的、沾满污泥的破旧裹尸布。
以及……那些闪烁着不祥绿光的金属零件!
亚伯克隆比!
夜雨的脑海中瞬间闪过那个佝偻的身影,以及他那双浑浊却闪烁着狂热光芒的眼睛。
原来,这才是他收集那些“特殊材料”的真正目的!
这个疯子!他竟然制造出了这样一个怪物!
而且,看这憎恶前进的方向,它的目标……赫然是夜色镇的中心,治安官所在的政厅!
“为了伊丽莎!!”
一个嘶哑而疯狂的吼叫声,从憎恶那缝合的嘴巴里传出,虽然含混不清,但夜雨听懂了。
亚伯克隆比,他不仅制造了憎恶,甚至可能……将自己的某种意识或者执念,注入了其中?
不,不对。
夜雨仔细感受着憎恶散发出的能量波动。
那里面除了亡灵的死寂能量,尸体的腐朽气息,还有一种……更加黑暗、更加混乱、更加具有侵蚀性的力量。
那是……邪能?!
夜雨的心猛地一沉。
燃烧军团的邪能?!
亚伯克隆比这个该死的炼金师,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从哪里搞到的邪能?!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复仇了,这简直是在玩火!是在引狼入室!
“让开!”
夜雨一声怒喝,圣光之力瞬间爆发,如同金色的潮汐,将周围惊慌的人群推开。
他不能让这个怪物继续前进。
且不说它会对夜色镇造成多大的破坏,光是它体内蕴含的邪能,一旦失控或者扩散,后果不堪设想!
“驱邪术!”
夜雨抬手指向憎恶,一道纯净的圣光能量束,如同利箭般射出。
圣光精准地命中了憎恶的胸口。
“吼!”
憎恶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被圣光灼烧的部位冒起了黑烟,散发出焦臭味。
圣光对亡灵生物有着天然的克制作用。
尤其是对这种混合了邪能的造物,效果更是显着。
然而,这只憎恶异常的皮糙肉厚。
驱邪术造成的伤害,对它庞大的身躯而言,似乎只是挠痒痒。
它只是晃了晃巨大的脑袋,猩红的、充满暴虐杀意的目光,锁定了夜雨。
“圣……骑士……”
憎恶再次发出含混不清的低吼,似乎认出了夜雨的身份。
它迈开沉重的步伐,朝着夜雨冲了过来。
巨大的手臂挥舞着,带起呼啸的风声,地面都在震颤。
“快!拦住它!”
几个守夜人鼓起勇气,试图用绳索和铁链绊住憎恶的脚步。
但他们的武器,砍在憎恶那坚韧如革的皮肤上,只能留下浅浅的白印。
憎恶随手一挥,沉重的铁链如同稻草般被挣断。
一个躲闪不及的守夜人,被它巨大的巴掌拍中,像个破布娃娃一样飞了出去,撞在墙上,生死不知。
场面一度陷入绝望。
夜雨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硬碰硬,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这玩意的力量和防御力都太高了。
必须利用圣光的特性,攻击它的弱点。
亡灵……邪能……
夜雨的目光,落在了憎恶裂开的腹部。
那里似乎是它能量的核心,也是防御相对薄弱的地方。
而且,那股邪能的气息,似乎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得想个办法,给它来个狠的……”
夜雨一边灵活地躲避着憎恶笨拙却势大力沉的攻击,一边快速思考着对策。
普通的圣光法术,伤害有限。
战锤物理攻击,效果也不佳。
需要一种……能够瞬间爆发出强大圣光能量,并且具有范围杀伤效果的招数。
对了!
夜雨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自己最近琢磨出来的一个“歪点子”。
一个不太符合圣骑士传统教条,但效果拔群的“大招”。
他将其戏称为——“圣光炸弹”。
原理其实很简单,就是将大量的圣光能量,高度压缩,然后在一瞬间引爆。
威力嘛……理论上应该很可观。
就是对圣光的操控要求极高,而且消耗巨大,还有一定的风险。
但现在,似乎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夜雨瞅准一个机会,猛地向后急退,拉开了与憎恶的距离。
他将战锤往地上一插,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金色的圣光,如同潮水般从他体内涌出,汇聚于他的掌心。
空气中弥漫的腐臭和邪能气息,仿佛遇到了克星,被温暖而纯净的圣光能量迅速驱散。_0,0\暁¢税\蛧^ `免~费!越.读*
夜雨的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肉眼可见的金色力场。
地面上的尘土和碎石,被无形的力量托起,缓缓旋转。
他口中开始低声吟唱着古老而神圣的祷文。
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力量。
每一个字符,都闪耀着光芒。
他掌心的圣光能量球,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
从最初的拳头大小,迅速膨胀到了篮球大小。
金色的光芒,将周围的街道都映照得如同白昼。
那光芒是如此的纯净,如此的神圣,让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就连那狂暴的憎恶,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胁,动作迟滞了一下,发出了不安的低吼。
它试图冲过来阻止夜雨。
但残存的几个守夜人,用生命拖住了它的脚步。
“就是现在!”
夜雨猛地睁开眼睛,双眸中金光爆射。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掌中那颗凝聚到极致的“圣光炸弹”,奋力投向了憎恶裂开的腹部!
“接受圣光的制裁吧!”
金色的能量球,拖着长长的尾焰,如同流星般划破夜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颗飞向憎恶的“炸弹”上。
憎恶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想要躲避,但它庞大的身躯太过笨重。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刺眼到极致的白光,猛然爆发!
强大的圣光能量,如同海啸般席卷开来。
首当其冲的憎恶,发出了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
它腹部的裂口处,如同被投入了一颗太阳。
纯净的圣光能量,疯狂地灼烧、净化着它体内的污秽与邪能。
那些腐烂的内脏、扭曲的金属零件、以及那股令人作呕的邪能核心,在圣光的冲击下,迅速消融、瓦解、湮灭!
“不!!伊丽莎!!!”
憎恶的惨嚎声中,似乎还夹杂着亚伯克隆比那绝望而不甘的嘶吼。
但一切都无济于事。
圣光的净化之力,是亡灵与邪能最致命的克星。
爆炸的冲击波,将憎恶庞大的身躯炸得四分五裂。
无数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碎肉和金属零件,如同烟花般散落一地。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圣光气息,以及一种……焦糊的、混杂着硫磺味的古怪气味。
当光芒散去,原地只留下一个巨大的焦黑坑洞。
那只由亚伯克隆比精心制造,承载着他复仇执念的憎恶,已经彻底灰飞烟灭。
连一丝残渣都没有留下。
街道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震撼的一幕惊呆了。
幸存的守夜人和镇民,愣愣地看着站在坑洞边缘、微微喘息的夜雨,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感激。
夜雨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
“圣光炸弹”的威力比他预想的还要大,但消耗也同样惊人。
他现在感觉体内一阵空虚,圣光之力几乎被抽干。
不过,效果是显着的。
总算是解决了这个大麻烦。
他走到坑洞边缘,仔细查看着。
圣光的余威,仍在净化着残留的邪恶气息。
但夜雨的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在憎恶被彻底摧毁的核心处,依然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邪能痕迹。
这丝邪能,并没有被刚才那狂暴的圣光完全净化掉。
它就像一滴顽固的墨汁,滴落在纯白的画布上,异常显眼。
亚伯克隆比……他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这种等级的邪能?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恶魔或者术士能够拥有的。
夜雨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与此同时,在乌鸦岭墓园深处,那间阴森破败的小木屋里。
亚伯克隆比正进行着他最后,也是最疯狂的炼金仪式。
憎恶的出发,只是他复仇计划的第一步。
他真正的目的,是彻底地、完美地“复活”他的挚爱,伊丽莎。
为此,他不惜一切代价。
包括……他自己的生命。
昏暗的房间里,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炼金仪器。
烧瓶里翻滚着冒泡的诡异液体,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空气中弥漫着化学药剂、福尔马林以及……死亡的气息。
房间中央的石台上,躺着一具女性的躯体。
那是伊丽莎。
或者说,是亚伯克隆比用炼金术和无数尸块,重新拼凑缝合而成的,伊丽莎的“容器”。
她的皮肤苍白而冰冷,布满了丑陋的缝合线。
但亚伯克隆比看着她,眼中却充满了狂热的爱意与期待。
“就快好了,我的爱……很快……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他喃喃自语着,拿起一把锋利的、沾染着不明液体的匕首。
他的眼神变得决绝。
他颤抖着,解开了自己破旧的炼金师长袍,露出了干瘪枯瘦的胸膛。
没有丝毫犹豫,他将匕首狠狠刺向了自己的自己的心脏。
冰冷的刀锋,毫不费力地切开了他干枯的皮肤与脆弱的肋骨。
剧痛传来。
亚伯克隆比却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鲜血,温热的、带着他生命最后能量的液体,喷涌而出,溅洒在冰冷的石台上,也溅洒在他挚爱那苍白的面容上。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反而带着一种病态的精准与熟练。
仿佛排练了无数次。
他用颤抖却异常有力的手指,深入自己的胸腔。
!摸索着。
然后,猛地一拽。
一颗仍在微弱跳动的心脏,被他血淋淋地掏了出来。
他高举着自己的心脏,脸上露出了一个扭曲而狂喜的笑容。
“伊丽莎……我的爱……你看……我把我的心……给你……”
他将心脏放入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盛满了粘稠绿色液体的水晶容器中。
心脏在液体中沉浮,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让绿色的液体泛起一圈圈诡异的涟漪。
他又拿起几瓶颜色各异、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药剂。
小心翼翼地,按照某种神秘的比例,将它们一一倒入水晶容器中。
绿色液体开始剧烈地沸腾。
冒出五颜六色的气泡。
散发出更加浓烈、更加难以形容的混合气味。
化学药品的刺激。
血液的腥甜。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如同硫磺燃烧般的邪能气息。
那是隐藏在憎恶核心深处,未被圣光完全净化,却被亚伯克隆比用特殊炼金手段收集起来的一缕残余。
他相信,这是“复活”的关键。
是赋予伊丽莎超越死亡力量的源泉。
容器中的液体,最终变成了一种如同融化黑曜石般的、深邃而粘稠的黑色。
那颗心脏,已经完全溶解其中,只留下一抹微弱的、如同鬼火般的暗红色光晕在液体中心跳动。
亚伯克隆比用一根粗大的金属注射器,吸满了这种恐怖的黑色液体。
他走到石台边,俯下身,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看着伊丽莎那毫无生气的面容。
“醒来吧……我的爱人……”
“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了……”
他将粗大的针头,精准地刺入伊丽莎胸口缝合线的中心。
那里,原本应该是心脏的位置。
他缓缓推动注射器的活塞。
黑色的液体,被一点一点注入那具冰冷的躯壳。
房间里的光线,似乎变得更加昏暗了。
只有炼金仪器上闪烁的幽光,以及亚伯克隆比眼中燃烧的疯狂火焰,提供着微弱的照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亚伯克隆比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
但他依然死死地盯着石台上的伊丽莎,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焦虑。
突然。
伊丽莎的手指,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亚伯克隆比的呼吸猛地一滞,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动了!她动了!”
紧接着,是更大范围的抽搐。
伊丽莎的身体,如同一个断了线的木偶,开始不自然地抖动起来。
她的眼皮,剧烈地颤抖着。
猛地。
那双眼睛睁开了!
没有丝毫属于生者的神采。
那是一双……完全被饥饿与暴虐填满的眼睛。
瞳孔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如同刚才那黑色液体中心的光晕。
其中燃烧着纯粹的、原始的……渴望。
“伊丽莎……我的爱……”
亚伯克隆比喜极而泣,伸出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想要去抚摸她的脸颊。
然而,复活的伊丽莎,只是缓缓地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
她的目光,落在了近在咫尺的、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尽管正在快速流逝)的亚伯克隆比身上。
那目光,如同最饥饿的野兽,看到了最美味的猎物。
她猛地坐起身。
动作快得不可思议。
完全不像一个刚刚“复活”的躯体。
亚伯克隆比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错愕,以及一丝……终于浮上心头的恐惧。
“伊丽莎……?”
回应他的,不是爱人的呼唤。
而是一声低沉的、充满了贪婪意味的嘶吼。
伊丽莎张开了嘴。
“亲爱的亚伯,是你,对吗?你看起来真美味。”
她猛地扑向了亚伯克隆比。
那个赋予她“新生”的男人。
那个将自己的心脏献给她的男人。
“不……”
亚伯克隆比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而绝望的呻吟。
下一秒。
令人毛骨悚然的撕咬声和吞咽声,在狭小的木屋中响起。
混合着骨骼碎裂的脆响。
以及……某种液体喷溅的声音。
鲜血,再次染红了石台,染红了地面,染红了伊丽莎那苍白而扭曲的面容。
她大口地吞噬着。
将自己的创造者,自己的“爱人”,一点一点地,撕碎,吞入腹中。
她的力量,在吞噬中,似乎变得更加强大。
眼中暗红色的光芒,也更加炽盛。
当最后一块属于亚伯克隆比的血肉消失在她口中后。
伊丽莎缓缓地站起身。
她舔了舔嘴唇,似乎意犹未尽。
她感受着体内涌动的、陌生的、强大的力量。
那是炼金术的力量。
是死亡的力量。
是……那一丝邪能带来的、疯狂的饥饿感。
她需要更多。
更多的……血肉。
更多的……生命。
她转过身,用那双毫无感情的暗红色眼睛,扫视着这个她曾经熟悉,如今却只剩下血腥气味的房间。
然后,她迈开脚步,撞开了脆弱的木门,消失在乌鸦岭墓园那浓重的夜色之中。
亚伯克隆比的疯狂计划,成功了,又失败了。
他确实“复活”了伊丽莎。
却也创造了一个更加恐怖的怪物。
一个被饥饿和邪能驱使的、只知道吞噬的行尸走肉。
而他自己,则成为了这怪物诞生的第一个祭品。
正如夜雨所预料的那样,事情并没有随着憎恶的毁灭而结束。
几天后,关于亚伯克隆比小屋的恐怖传闻,开始在夜色镇悄然流传。
有人说,看到一个像幽灵一样的女人,在深夜的墓园里游荡,盗掘新下葬的尸体。
有人说,听到亚伯克隆比的小屋方向,传来不似人声的恐怖嘶吼。
守夜人小队再次出动了。
他们追踪着线索,最终在亚伯克隆比那间被血腥味彻底浸透的小屋附近,找到了那个“复活”的伊丽莎。
一场激烈的战斗爆发了。
这一次,伊丽莎比之前更加强大,更加疯狂。
她似乎继承了亚伯克隆比的部分炼金知识,懂得利用环境,甚至能释放一些简单的、扭曲的暗影法术。
守夜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但最终,正义还是战胜了邪恶。
或者说,是数量和经验,战胜了疯狂。
守夜人小队依靠顽强的意志和周密的配合,终于将伊丽莎再次杀死。
这一次,为了防止她再次“复活”。
人们怀着恐惧和厌恶,将她的尸体,连同那间充满罪恶的小屋,付之一炬。
熊熊大火燃烧了整整一夜。
将一切都化为了灰烬。
最后,人们将那些混杂着木炭和骨灰的残骸,重新收集起来,埋在了小屋后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至于亚伯克隆比。
他彻底失踪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镇民们私下里议论纷纷。
大多数人都认为,那个可怜又可恨的炼金师,肯定是被自己复活的怪物老婆给吃掉了。
毕竟,小屋里那触目惊心的血迹,就是最好的证明。
出于一种复杂的、混杂着怜悯、厌恶和一丝黑色幽默的情绪。
守夜人为这对“亡命鸳鸯”,在他们小屋的废墟旁,立下了一块简陋的墓碑。
墓碑上没有华丽的辞藻。
只刻着两行字:
“亚伯克隆比与伊丽莎长眠于此。”
“愿炼金术的疯狂,与他们一同安息。”
从此,亚伯克隆比的小屋,彻底荒废了。
成为夜色镇又一处令人避之不及的禁地。
夜雨在旅店里听说了这一切。
他默默地喝着麦芽酒,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镇民们的猜测,听起来合情合理。
亚伯克隆比那个疯子,玩火自焚,被自己的造物反噬,死得其所。
但是……
夜雨想起了那只憎恶体内残留的、精纯的邪能。
想起了亚伯克隆比提到威尔斯伯爵时,那刻骨的怨毒。
想起了他收集材料时,那近乎狂热的执着。
一个如此偏执、如此疯狂、甚至不惜触碰禁忌力量的人,真的会那么轻易地就被自己“复活”的、徒有力量却缺乏智慧的造物杀死吗?
夜雨对此表示怀疑。
虽然憎恶被摧毁了。
伊丽莎也被彻底消灭了。
但那股邪能的来源,依然是个谜。
亚伯克隆比,这个古怪的炼金师,身上一定还隐藏着更多的秘密。
他的小屋,虽然被烧毁了。
但或许……还残留着一些线索?
比如,他的炼金笔记?
或者,一些没有被完全销毁的实验记录?
甚至……关于那邪能来源的蛛丝马迹?
他必须去看看。
去那片被烧毁的废墟。
去那个埋葬着疯狂与死亡的地方。
亲自调查一番。
夜雨放下了酒杯,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铠甲,将战锤重新背好。
“老板,结账。”
他的下一个目的地,亚伯克隆比的小木屋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