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不知宁公子可否移步?”
苏清雪略微迟疑后,轻声询问。¨小′说¢C\M\S, /已~发+布·最¨新-章?节?
“可。”
宁阙应声。
“咳咳,我也一起吧,说起来,我们大乾和南朔并无国土上的冲突……”
“非敌是友,嗯,对,是朋友。”
虞丽质傲娇道,像极了一只护食的小奶猫。
随后。
二人便同苏清雪去了驿站。
她暂时居住的院子。
在石凳上坐下后,苏清雪又吩咐丫鬟送上吃食、酒饮,将侍从全都打发出去后,方才娓娓道来。
“其实我父皇所患之病颇为蹊跷,虽然伤在腹沟,但伤势却向着四肢、五脏、六腑不断蔓延,根本灭有办法得到根治。”
苏清雪说着,眉目间不由多了一抹展不开的愁容。
“当初,御医以银刀将腐肉刮去,又给父皇服用千年人参,以补充体内生机。”
“一开始效果十分显著,但等到父皇快要痊愈的时候,却是前功尽弃,病症重新又变得严重了起来。”
苏清雪仔细将这其中的病症,毫无保留地说给了宁阙。
她与宁阙才是初次相逢,但不知为什么,在苏清雪的心底,却对宁阙充满了信任。
宁阙静静听着苏清雪的陈述,心中对于南朔国国主的病症,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当苏清雪说完后,宁阙心中略微思索了一番,便很快有了答案。
“公主殿下,请恕在下直言。”
宁阙说道。
“老国主这并非是患病,而是中毒了。”
“中毒?什么!”
苏清雪闻言,不由暗暗一声惊呼。′z¨h′a~o-x^s·.?n\e/t`
“我曾在一本医书上,看到过与之极为类似的记录。”
“这种毒,无色无味,只要混入到被害人日常的食物、饮水之中便可。”
“但是这种毒的生效极慢,必须要经过长年累月在身体之中的积累,才会起效。”
更多的话,宁阙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因为这样的提醒,便已经足够。
苏清雪沉思了起来。
很快,在她的心里,便圈定出来了好几个具有重大作案嫌疑的人。
但是虽然已经圈定了嫌疑人,可是父皇体内的毒素应该如何彻底根除呢?
苏清雪抬头看着宁阙,她相信宁阙肯定有解决的办法!
这份相信,说起来甚是玄妙,根本就毫无根据。
但是,苏清雪就是这般认定的。
见她的目光炽热,宁阙不由苦笑着摆了摆手:“公主殿下,此毒霸道无比,即便是‘神医’亲至,恐怕也并无应解之法。”
一席话,不由让苏清雪的心彻底滑落谷底。
这种毒竟然如此霸道,连“神医”都束手无策?
难道父皇就注定……
一想到这里,苏清雪的内心,便不由充盈着难以言喻的悲伤和愤怒。
可以预见的是,等苏清雪回到了南朔国之后,肯定会进行血腥的大清洗、大整顿。
“多谢宁公子提醒,清雪知道该怎么办了。”
然而宁阙却是微微摇了摇头:“公主殿下误会了,我说的是没有办法应解、根除,但并非没有办法延续国主的性命。”
“什么?!”
苏清雪的脸上,浮现出了惊喜的神色来。·x\w+b^s-z\.?c`o,m/
“宁公子所言当真?”
宁阙点了点头:“宁某不至于在这等事情上,对公主殿下有所隐瞒。”
“此毒性寒,中毒者会畏寒怕冷,蜷缩于床铺之中,即便是炎炎夏日也会感觉如坠冰窖,浑身阴寒难耐。”
“另外还会特别嗜睡,精力不济,集中不起来注意力,从而产生易怒情绪。”
宁阙所说的每一句,都跟南朔国国主所表现出来的症状全然一致!
饶是苏清雪表现得再如何成熟稳重,这时候眼中也不由泛出了惊喜、难以置信等等情绪来。
宁阙甚至都不必问,光是看一眼苏清雪的表情,便知道自己所说的已经对了至少七八分。
“想要根除不是件容易事,但可以凭借外力,配置至刚至阳的丹药,与这阴寒之毒中和,将老国主的身体稳定在一个阴阳协调的范围内。”
“这样一来,虽然不能彻底根除余毒,但也能保证老国主的身体恢复健康。”
“多了我不敢说,但至少十余年的寿元是可以保证的。”
听完宁阙的这一席话,苏清雪的心中,立即就已经有了决断。
是如行尸走肉一般浑浑噩噩度日,一年半载后便撒手西去?
还是服用这种丹药,中和体内余毒,保证至少十余年的寿元?
孰轻孰重,明眼人一眼便知。
“如此,那就劳烦宁公子了。”
苏清雪郑重其事地说道,向宁阙行了一个大礼。
“此事的恩情,我南朔国上下,必然牢记在心。”
“若是宁公子日后有任何差遣,即便赴汤蹈火,清雪亦义不容辞!”
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丝毫不逊色男人。
宁阙笑了笑,这就是他想要的。
无缘无故帮一个陌生的美女?
闲得慌?
定是有所图啊。
凡夫俗子所图,不过是美人身体,性欲之欢。
而宁阙所图。
却是南朔国的支持。
十万修罗军的血仇!
必报!
而这一过程,定会掀起大乾动荡,到那时,宁阙可不保证,女帝的天子剑,还能斩奸除恶,先斩后奏!
宁阙拿来笔墨,沉吟了片刻后,在宣纸上挥毫写下了一些药材的名字。
“所需的这些药材,大多都比较好寻。”
“即便市面上暂时无货,只要许以重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宁阙说道。
“唯独这大乾火花,有些棘手。”
大乾火花!
闻言,苏清雪不由眉头微皱,心中猛地一咯噔。
这东西,其实真要说有多么宝贵,那倒不至于。
只是,素来都是只有大乾皇室的火树,十年结一次果,开一次花。
所以存世数量极为稀少。
而大乾皇室,也是每十年就举行一次赏花大会,届时将邀请九州各国使臣前来观赏,以此彰显大乾国力之盛强。
南朔国公主亲自出使大乾,这观礼的资格,自然是少不了。
而这火花,是火树的种子,虽不具备生长能力,却是在花蕾里封存有一缕火意。
而这一缕火意,便是祓除南朔国国主体内寒气的关键所在。
“近日赏花大会便要开始了,想来这帖子,应当是已在路上了。”
“而出席的各国使臣都能获赠一朵大乾火花。”
有宁阙的解释,苏清雪对这赏树大会也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多谢宁公子指点。”
“无妨,公主殿下,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宁阙将杯中残酒饮尽,对着苏清雪便一拱手,而后潇洒离去。
虞丽质自是起身跟上。
大乾火花?
何必等到赏花大会,只要宁阙跟自己说,自己去摘一朵便是。
这么麻烦干什么?
难道这也是文人风节?
取之有道?
看着宁阙远去的背影,苏清雪下意识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半个字来,只能目送宁阙离去。
不多时,女官送来赏花大会的请柬,就定在明晚月圆夜。
引入眼帘的分明是烫金朱漆的大乾皇室请柬,然而苏清雪的眼眸中,盛满的却是宁阙眼角含笑的倜傥模样……
“殿下,大乾的礼官还在驿馆外候着,等您的准信。”女官轻声提醒。
苏清雪闻言,眼神迅速恢复清澈:“准时出席。”
——
与此同时。
威武侯府内,宁破军、宁夜父子的脸色却是难看至极。
他堂堂大乾的世子爷,竟是在扬名楼,乃至女帝面前,把脸丢了个一干二净!
当真是令人羞愤!
“他宁阙就是故意的,父亲,他当真只是在妒忌我?!”
“不!”
“他是在向您宣战啊,从当初流放边军那刻,他就已经与我们背道而驰,他这次回来,就是要毁了我们威武侯府!”
宁夜重重说道,眼底寒芒必露,“毁了我们宁氏一族的荣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