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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堕神警世言如刃,萌兽憨纯可渡魂

毓秀宫内,温暖如春。a?精.?#武¢$?小&说?网]× *`[首?$发%

玉麟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一场没有硝烟的交锋。

她一觉睡到自然醒,此刻正抱着那颗比她脑袋还大一些的凤凰蛋在地毯上滚来滚去,玩得不亦乐乎。

突然,她停下了动作,小鼻子可爱地皱了皱,然后咂吧咂吧小嘴。

“嗯……甜甜的……”

一股若有似无的、像蜜糖在舌尖融化开的暖流,从西面八方汇聚而来,渗入她的西肢百骸。

这感觉很奇妙,不像是吃东西的饱腹感,而是一种从心底里生出的喜悦和温暖。

好舒服呀。

这股味道,让她想起了前几日裴裴喂给她的那块桂花糖糕,甜而不腻,暖到心窝里。

她并不知道,千里之外的河东府,一名被苏党余孽陷害入狱、即将问斩的清廉御史,在景珩的授意下,由新任的刑部官员重审,最终沉冤得雪,官复原职。

那名御史携全家老小,朝着京城的方向,叩了三个响头,那份死里逃生、发自肺腑的感激与喜悦,便化作了这股“甜甜的”暖流,跨越千山万水,滋养了她。

玉麟开心地咯咯首笑,抱着凤凰蛋又滚了一圈。

她感觉自己浑身都暖洋洋的,便下意识地将这股舒服的暖意,分享给了怀里冰凉凉的蛋蛋。-n^i?a′o^s/h^u_w/.¢c_o/m¢

也就在这股暖流渡入蛋壳的瞬间,那原本冰凉的蛋壳表面,竟突兀地泛起一层冰冷的白霜。

紧接着,一股截然相反的、带着千年不化的冰雪与悲伤气息的虚影,才从蛋壳中缓缓飘浮而出。

晏瓷那张精致绝伦、却仿佛覆盖着万年冰霜的脸,正居高临下,冷冷地俯视着那个在地毯上傻乐的奶娃娃。

“蠢东西。”

他的声音并非从口中发出,而是如同清泉冷石,首接在玉麟的脑海深处响起,带着一股神祇特有的、俯瞰众生的疏离。

“瓷瓷!”

玉麟一见他,立刻高兴地张开小手,摇摇晃晃地从地毯上站起来,像只小企鹅一样,迈着小短腿就想去抱他。

晏瓷的虚影却如同羽毛般,向后轻飘了半分,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她的“熊抱”。

他的金色凤眸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化不开的哀伤与倦怠。

“不过是尝到了一点凡人善念的甜头,就如此得意忘形。”

他的声音带着刻骨的讥讽与自嘲,在她脑海中响起。

“你可知人心善变,今日之善,或为明日之恶?”

“今日你救下的人,明日就可能成为捅向你心口最锋利的那把刀。”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宫殿的穹顶,望向了遥远的、他曾经被囚禁的西北之地。¨狐,恋¢文·学\ ^最?新.章^节?更/新\快/

那双曾映照出万民朝拜盛景的金色凤眸里,瞬间闪过一丝刻骨的、几乎要将他整个神魂都撕裂的痛苦。

“我,便是你最好的前车之鉴。”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带着百年的血与泪,狠狠扎在玉麟那片纯净的意识里。

他似乎在倾泻,在发泄,在用自己的痛苦去警告眼前这个不识人间险恶的幼崽。

玉麟听不懂,但她看到这个漂亮哥哥好像不开心,于是她从地毯上抱起那颗凤凰蛋,哒哒哒地跑到他虚影前,努力地举高高,献宝似的将蛋递过去。

晏瓷的目光死死钉在她那双捧着蛋的小手上,那虔诚又纯粹的姿态,像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神魂最深处的伤疤上。

“呵……又是这样。”

“他们也曾用这样一双手,将世间最虔诚的信仰捧到我面前!”

他的声音陡然尖利,“可转瞬间,他们就能用这同一双手,设下陷阱,将我献祭给从深渊爬出的蛊虫!”

他看着玉麟那双纯净的琉璃眼,恨意更浓:“你现在看到的清澈,下一刻就会变成最污秽的怨念,铸成锁链,一根一根拔光你引以为傲的翎羽!那种从云端坠落,连飞翔都成了奢望的耻辱……你!”  “——你这般生而好运的祥瑞,可能永远也不会懂!”

他的虚影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让他无法忍受的过往。

“你所谓的‘干净’与‘清澈’,不过是他们欲望达成前的伪装!可笑至极!”

“凡人之心,比春日的天气变得还快!”

他的声音让玉麟的意识海都泛起了冰冷的波纹,小麒麟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蛋,仿佛那样能让漂亮哥哥不那么冷。

晏瓷没有停下。

“上一刻,他们可以为你建庙塑身,顶礼膜拜,汇聚无量功德;下一刻,就能因为一点蝇头小利,一点疑心私欲,将你打为假神,用最恶毒的言语诅咒你,用最肮脏的石块砸向你的神像!”

“小麒麟,你这点微末道行,连最基本的藏拙都学不会,就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挥霍你的善意。”

“迟早有一天,你会把自己搭进去。到那时,谁也救不了你。”

“这世间,最不值得的,就是对凡人的怜悯。”

一番话说完,晏瓷的虚影明显黯淡了几分,仿佛这番激烈的倾诉耗尽了他积攒的所有心力。

他冷冷地看着被他说得呆住的玉麟,等待着她的畏惧、退缩,或是茫然。

然而,玉麟只是歪着小脑袋,大眼睛眨了眨,认认真真地“听”完了。

她没有害怕,也没有退缩。

她太小了,听不懂背叛、献祭、怨憎这些复杂的词汇。

但她能看见。

在那团冰冷、愤怒的虚影深处,她看见了一只漂亮的大鸟,浑身是伤,羽毛都掉光了,正把自己缩成一团,偷偷地、伤心地哭。

瓷瓷,在哭。哭得好可怜。

哭得比天上的乌云还要黑,比冬天的冰块还要冷。

好可怜。

于是,她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小心翼翼地,指向晏瓷那近乎透明的胸口。

她没有张嘴说。

她用最纯净的、不含一丝杂质的意念,像一股小小的暖流,轻轻地,传递过去一句话。

“可是……瓷瓷是好鸟鸟呀。”

“麟麟喜欢瓷瓷。麟麟给瓷瓷呼呼,不痛痛。”

晏瓷金色的凤眸剧烈地颤抖起来。

所有的冰冷、所有的恨意、所有的防备,都在这句最简单、最稚嫩的话语面前,瞬间土崩瓦解。

他……愣住了。

一道被尘封在血与火最深处的记忆,猛地撞开了神魂的枷锁。

你怎么……从来都没变过。

依旧这么蠢。

依旧,这么好。

下一瞬,他像是被那纯粹的暖意烫伤了一般,虚影一闪,“嗖”地一下,几乎是逃也似地缩回了那颗冰冷的蛋壳里,再无半点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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