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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血色宫闱痴情骨,一子错满盘皆输

“我……我曾有一个女儿……”

他的声音,像被砂纸反复打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小·说′宅* \最,新′章~节~更,新`快-

“婉儿……我的婉儿……”

听到这个名字,太皇太后紧闭的双眸微微一颤,保养得宜的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

那个体弱多病、总是跟在她身后怯怯地叫“姑母”的女孩,她还有印象。

原来,一切的孽,都源于那个早己逝去的、可怜又可恨的痴儿。

“姐姐,你是知道的……我老来得女,将她……将她看得比我自己的性命还重。可那孩子……是个苦命的。自幼便缠绵病榻,太医院所有名医都断言,她……她熬不过双十之年。”

“我本以为,她这一生,就要在那浓得化不开的药汁里,在那无休无止的病痛中,苦苦地熬着,等着……等着那盏命灯,彻底熄灭。”

“首到那一次……宫宴……她遇见了……她遇见了那个畜生,景珂!”

他呼吸猛然急促起来,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潮红。

“我看着她……我亲眼看着她,自从那一日起,整个人都变了。”

“那盏将熄的烛火,骤然复燃,烧得那般明亮,那般不管不顾。”

“她就像一只……一只终于找到了春天的小喜鹊,叽叽喳喳,眼里心里,都盛满了光。”

他浑浊的眼中最后一丝挣扎的光被回忆的潮水彻底淹没,那段关于婉儿的记忆,像一把钥匙,拧开了他心中尘封的、早己腐朽的闸门。+秒-章_节`小~说/网. ,更/新`最\快?

原本卡在喉咙里的、断续的字句,此刻化作了无法遏制的洪流,带着一股陈腐的甜腥气,从他干裂的唇间奔涌而出。

“那时候,景珂那畜生,早己有了正妃,可我那傻女儿……她说她不在乎。”

“她说,她本就是个将死之人,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分,那些身外之物,她都不要。”

“只要能……能在他身边,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她就觉得自己……不是在等死了。”

“她说……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这灰白无趣的人世间,也是有颜色的。”

景珩的眸色沉了下来。

颜色?为了他女儿那点短暂的、见不得光的“颜色”,便要将裴家的赫赫赤胆与六万忠魂,染成一片血色吗?

何其自私,何其荒唐!

他仿佛又看到了听云背上那狰狞的伤疤,那才是这桩罪孽留下的、永不褪色的印记。

“我当时……真是又心疼,又为她那点可怜的欢喜而心软。我想着,便是飞蛾扑火,饮鸩止渴,能让她在这世上多留下一日快活的念想,便是一日吧。”

“可是后来……她……她竟怀了身孕。”

“她固执地,非要将那个孩子生下来不可。她说,那是老天爷垂怜她,赐给她和他之间唯一的牵绊,是她……曾活在这世上唯一的证明。”

“我……我劝不住她……”

他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那副单薄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从喉咙里咳出来,嘴角甚至渗出了暗红的血丝。·k+u!a.i·k·a.n!x!s¢w?.¨c,o·m¢

“那时,朝中夺嫡之争己入白热,太子景琰有裴家这等国之柱石鼎力相助,势不可挡。”

“而景珂那……咳咳……在朝中处处碰壁,举步维艰。我那傻女儿,她看着他日渐消沉,心疼得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而我呢……我又看着她日渐憔悴,心疼得如同刀绞。”

“后来……她……她跪在了我的面前,哭着求我……求我帮帮他。”

太皇太后的身体晃了晃,若非身旁的宫女扶着,几乎要站立不稳。

她恨的不仅是景珂的狼子野心,更恨自己这个弟弟的愚不可及!

为了所谓的父爱,他亲手将整个家族,连同她这个姐姐,一同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能帮什么?姐姐,你知道的,我只是个空有爵位的宗亲,无权无势,早就被排挤在权力核心之外了。可是……可是景珂那逆子,他……他后来竟亲自登门了。”

承恩公的眼神变得空洞而涣散,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改变了一切命运的、阴冷的夜晚。

“他没有提半句夺嫡之事,没有露半分狼子野心。”

“他口口声声,句句不离我的婉儿,句句不离她腹中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儿。”

“他说,他不能让自己的妻儿,跟着他在这深宫之中受尽白眼,抬不起头来。”

“他说,太子有裴家,这对他,对天下所有皇子,都不公平。”

“他发誓,他并非要加害太子,更无意动摇国本。他只求……只求我利用宗亲的身份,寻个由头,递一封不轻不重的折子,稍稍削弱一些裴家的兵权,让先帝对裴家产生一丝警惕,让他能和太子……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公平一争。”

公平?景珩几乎要冷笑出声。

用一个女子的痴情、一个宗亲的愚蠢,去构陷国之柱石,这也配叫公平?

这世上最不公平的,便是这等藏在亲情面具下的阴毒算计!

承恩公枯槁的脸上,浮现出极度的悔恨与无尽的自嘲,那表情,比哭还要难看千百倍。

“公平一争……呵呵,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公平一争!我当时……我当时真是鬼迷了心窍啊!”

“我看着他那副情深意切、为妻儿未来殚精竭虑的模样,看着我女儿那双盛满了期盼与哀求的眼睛……我……我就想……我就想,或许……只是让裴家受点无伤大雅的敲打,让先帝爷暂时收了他们的兵权……想来也无伤大雅。”

“我甚至还愚蠢至极地以为,我这是在为我那尚未出世的外孙,挣一个锦绣前程!于是……我……我便应了。”

他的声音在这里彻底破碎,仿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道:“我亲自修书一封,联合了几个同样不得志的宗亲,罗织了一些捕风捉影的罪名……将那封罪恶的折子,递了上去。”

“我天真地以为,这只是朝堂上的权谋之争,点到即止。谁能想到……谁能想到,那根本就是与虎谋皮,引狼入室!我亲手递上去的,哪里是一封折子!那分明是一把……一把将裴家满门忠良,悉数斩尽杀绝的……屠刀啊!”

“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六万忠魂,血染黄沙,裴氏一门,万劫不复。”

“而我那傻女儿……我那可怜的婉儿……她在得知,景珂从头到尾都在利用她,利用她腹中的骨肉,去构陷忠良,去铺就他那条通往至尊之位的血路之后……”

承恩公的声音,在这一刻,彻底化作了无声的、绝望的呜咽。

“她……当场便血崩……孩子,没了……她自己……也跟着……也跟着去了……她……她临死前,就那么看着我,眼睛里没有恨,没有怨,只有……只有一片死寂的、看不到尽头的荒芜。”

“她一句话都没有留给我。”

承恩公说到最后,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根脊骨,彻底瘫软在床榻之上。

他朝着太皇太后的方向,用尽毕生最后一丝气力,发出了野兽般绝望的哀鸣。

“姐姐……”

“我可真蠢呐。”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彻底失去了光彩,高高起伏的胸膛,在最后一次剧烈的喘息后,轰然塌陷,再无声息。

承恩公,死了。

内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太皇太后掩面而泣,身体不住地颤抖。

景珩却只是冷冷地看着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眸中没有半分怜悯。

他转身,对殿外肃立的大内总管沉声道:

“传朕旨意,拟诏。即刻起,重审六年前裴氏一案。朕要让天下人知道,何为忠良,何为奸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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