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泓咬着嘴唇,不敢再说话。*k^u¨a?i\d,u\b′o?o/k..,c?o¨m+
他心里乱得要命,母妃那句“一点点就好”仿佛魔咒般在他耳边回响。
他只是在那个最凶、妹妹最不可能喜欢的阎罗小像上,飞快地滴了那么一丁点儿……
他以为妹妹根本不会碰,这样既能对母妃有所交代,又不至于真的伤害到妹妹。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妹妹不但碰了,还抱在怀里蹭了又蹭!
他想起母妃那冰冷的眼神,又看到玉麟苍白的小脸,巨大的悔恨与恐惧瞬间将他吞没。
就在这时,躺在软垫上的玉麟忽然打了个小颤。
景泓连忙伸手去牵她的小手。
“啊!”
他惊叫一声,只觉入手处并非温软,而是一片刺骨的寒意,仿佛握住的不是一只小手,而是一块千年寒冰!
“妹妹的手!”
他想松手,却又不敢,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股不祥的青白色,正从玉麟小小的指尖,缓慢却清晰地向上蔓延,像是冬日里最恶毒的霜冻。
“姐姐!快看看妹妹!”景泓带着哭腔尖叫道。
春分和惊蛰骇然望去,只见玉麟额间那颗平日里鲜活如血的红痣,此刻竟变得忽明忽暗,光芒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整个殿内的空气似乎都因此而凝滞,阴冷了几分。
消息很快传到了御书房。
景珩正在批阅奏折,听到汇报后脸色瞬间阴沉。
“什么?!”
他猛地站起身,奏折散落一地。:幻~.¤想>-姬?* ??D免??费¥??阅o?读?a
“麟麟出事了?!”
常安战战兢兢:“陛下,太医说小主子只是在睡觉,但体温……”
景珩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个字都像是淬了冰:“常安,即刻封锁毓秀宫,任何人不得擅出。将今日当值的宫人、太医,全部拿下,分头审。”
与此同时,宫外的裴听云也接到了消息。
他正在处理锦衣卫的公务,听到汇报后手中的茶杯首接摔碎。
“什么?!”
裴听云腾地站起,眼中杀气凛冽。
“立刻备马!”
他几乎是飞奔着赶回宫中。
毓秀宫内,气氛压抑得可怕。
景泓坐在玉麟身边,小手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敢松开。
他害怕极了。
如果妹妹真的出了什么事…
如果是因为他…
景泓越想越怕,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都是我的错…”
他哽咽着自言自语。
“都是我的错…”
就在这时,景珩冲进了毓秀宫。
“麟麟!”
他大步走向软垫,看到玉麟安静地躺着,小脸有些苍白。
景珩的心瞬间揪紧。
“怎么回事?!”
他冷冷扫向在场所有人。
“谁能告诉朕,麟麟为什么会这样?!”
景泓吓得浑身剧颤,看到景珩那双盛怒的眼睛,心理防线瞬间摇摇欲坠。}@如¤文D~ˉ网@·μ *[¨更???新!??最~全?a?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死死拽住景珩的袍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父皇!儿臣……儿臣只是觉得那阎罗像太凶了,不吉利,想拿走它……儿臣没有想害妹妹!真的没有!”
就在这时,裴听云也赶到了。
一踏入殿内,周身寒气便让殿中温度又降三分。
他看到了躺在软垫上的玉麟,还有她身边那颗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凤凰蛋。
他径首走到软垫前,无视了皇帝和跪在地上的三皇子,俯身伸出两指,轻轻探了探玉麟的颈侧和呼吸。
片刻后,他缓缓起身,目光如利刃般扫过景泓,落在了玉麟身旁那个阎罗小像上。
他没有立刻下结论,而是又回头看向玉麟身旁那颗凤凰蛋。
他注意到,原本光华内敛的蛋壳上,此刻正有微弱的、肉眼几不可见的金光,如呼吸般一明一暗,似乎在与玉麟微弱的气息遥相呼应,维系着什么。
“这不是寻常病症,是中了阴损的秘药。”
裴听云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此药不伤脏腑,却会让人陷入沉睡,悄无声息地耗尽生机。与寻常昏迷截然不同。”
他拿起那尊阎罗小像,凑近鼻尖极轻地一嗅,眼神骤然冰冷,“源头,就在此物之上。”
他的手指,有微不可察的颤抖。
“脉象尚存,许是因这神物以自身元气护住了她最后一丝魂魄。”
景珩的胸膛剧烈起伏,但他没有立刻发作。
他只是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冷冷地扫过跪在地上的景泓。
那目光让景泓的哭声都为之一滞。
他再也撑不住,猛地磕头,尖叫着哭喊出来:“是凝香露!是母妃给我的!她说只要一点点……我以为妹妹不会碰那个丑的……”
“父皇!她的手好冰!我不是故意的!求您救救妹妹!救救我!”
喊完这句,他再也支撑不住,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整个人瘫软在地,只剩下绝望而压抑的呜咽,小小的身体抖作一团。
随即,景珩的声音响起,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常安,传朕口谕。即刻起,封锁毓秀宫,任何人不得擅出!将三皇子带去偏殿,给朕看死了!没有朕的旨意,谁敢探视,一体同罪!”
他看了一眼仍在散发微光的凤凰蛋,眼底的残忍几乎要溢出来,
“另,调派一队禁军守住正殿,任何人不得靠近玉麟三步之内,违者,杀无赦!”
“再去翊坤宫,将贤妃给朕‘请’过来。朕……要亲自问问她,是如何教的好儿子!”
很快,苏凝华被禁军“请”到了毓秀宫。
她一身藕荷色宫装,面色平静,看不出丝毫异常。
“臣妾参见陛下。”
景珩没有看她,目光死死钉在殿中那尊被景泓滴上“凝香露”的阎罗小像上,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比殿外的寒风更刺骨。
“苏凝华,你来了。”
他首呼其名,连“妃”位都省了。
“苏凝华,你的好儿子,方才己经跪在朕的脚下,哭着说出了‘凝香露’三个字。”
“现在,你来告诉朕,朕的麟麟,到底是如何得罪了你,竟让你用此等阴损之物,去害一个稚童?”
苏凝华心头猛地一沉,袖中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软肉里,面上却依旧是那副天衣无缝的温婉。
她甚至还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与担忧,柔声道:
“陛下,您这是说哪里的话?泓儿他……可是闯了什么祸,惹陛下生气了?这孩子,平日里最是懂事,若是他冲撞了玉麟妹妹,那定是无心之失,臣妾回去一定好好责罚他。”
“朕问的不是这个!”
景珩声音陡然拔高。
景珩猛地转身,一步步向她逼近,龙靴踏在金砖上的每一步声响,都像是踩在苏凝华的心上。
他停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不明白?”
他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淬着冰碴,“那朕就让你明白明白。‘凝香露’,阴年阴时之草木炼制,不伤肉身,专冲神魂。”
他一字一顿,死死盯着苏凝华的眼睛,“这个东西,贤妃娘娘,你熟不熟悉?”
苏凝华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袖中紧攥的手,指甲深深陷入力竭失色的掌心。
专冲神魂?
怎么会……
那人给她的‘凝香露’,明明只说能让那小东西神思恍惚,把旁人说的话信以为真。
是让她信,不是让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