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国公府。-r`u`w_e¨n^x~s!.`c_o,m·
下过雨的午后,空气格外清新。
睡醒一觉的南伯言,感觉身上的伤好了不少。
“他奶奶的,宇文雍那个浑蛋是真下死手啊,也就是老子福大命大,不然还真要见阎王爷了。”
他暗暗嘀咕着,可刚一坐起来,原本慵懒、轻松的神色瞬间凝固,两道卧蚕眉拧在一起。
窗外花园凉亭里,赫然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阳光撒在他的身上,将他原本伟岸的身躯,照得更加夺人眼球。
“看来是边关来信了。”
南伯言暗暗思量,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稍稍上扬,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起身下床,从容地披上一件衣服后,这才拉开房门来到院子里。
“陛……陛下?!”
南伯言故作吃惊,一脸惶恐地朝着建武帝的方向跑,边跑边喊道:“臣酣睡多时,竟不知道陛下驾临,未曾迎驾,实在是罪该万死!”
他的速度不慢,转瞬间来到建武帝面前,作势就要行跪拜礼。
可就在他弯腰的同时,一双大手将他给托住。
“亚父无须多礼。”
建武帝笑着,如沐春风。
可当他察觉到南伯言穿戴整齐的衣衫后,那双深邃的眸子里,迅速地闪过一抹阴鸷。
这条老狐狸,是生怕朕不知道,他只是在做做样子,分明就是在恶心朕呢。
可饶是如此,建武帝仍旧表现得风轻云淡,丝毫没有动怒的迹象。?s+h_u.x.i?a\n!g_t.x′t¢.-c?o_m~
“你们这群混账东西,陛下来了也不叫醒老夫,都滚下去令五十军棍!”
南伯言顺势起身,板起脸朝着负责值守的兵丁大声喝骂。
建武帝笑道:“亚父无需动怒,是朕不让他们叫醒你。”
“毕竟,亚父为国操劳奔波,为了退敌不惜以身犯险,朕也不想打扰你休息。”
听到这话,南伯言装出余怒未消的模样,大声责骂道:“既然陛下都为你们求情,那今日之事也就算了,但下不为例!”
“是,南公!”
士兵们仅管被斥责,但一个个面色如常,看不出一丁点儿怒色。
建武帝挥了挥手,朝着士兵下令:“你们都先下去吧,我要和亚父谈些事情。”
话音落下,士兵们不仅没有离开,反而扭过头,齐刷刷地朝着南伯言看去。
见到这一幕,建武帝呼吸一滞,和煦的表情凝固,眸光中阴鸷的光芒越发旺盛,一团怒火也止不住的在胸中来回涤荡。
当真是好一个南家军啊!
他大梁的军队,竟然连他这个皇帝的命令都不听了!
南伯言装作没看见,瞪着眼睛朝士兵喝骂:“一个个的耳朵都塞鸡毛了?”
“没听到陛下下旨吗,还不快滚?”
“是,南公!”
有了南伯言开口,士兵们这才一溜烟儿地离开。
转瞬间,花园内就剩下建武帝与南伯言二人。
建武帝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亚父当真是治军森严,对军队如臂使指,让朕钦羡不已啊。.8^4\k/a·n¨s·h`u\.`c/o*m_”
阴阳怪气。
南伯言暗暗冷哼一声,可脸上仍旧满是骄傲:“陛下不用羡慕,臣麾下的军队,也是大梁的军队,自然也是陛下的军队。”
建武帝挑了挑眉头,轻笑道:“哦?当真如此吗?”
“自然。”南伯言点头。
建武帝重新坐下,把玩着面前的茶杯,沉声道:“既然亚父这样说,那朕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虽说亚父击垮了东魏二十万大军,但边关传来八百里加急消息,您的老对手东魏上柱国冯泰重新统兵,率领三十万大军继续进犯襄州。”
当啷。
建武帝的手一松,稍稍离开桌面的茶盏掉在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扭头看向南伯言,神色格外严峻:“朕看亚父身受重伤,让您再上战场,怕是不行了。”
“不如……”
还不等建武帝说完,南伯言便轻笑着打断:“陛下是想让老臣,交出二十万南家军?”
建武帝稍稍一愣,阴沉的脸上总算展露笑容:“亚父是聪明人,果然不需要朕多言。”
南伯言嗤笑一声,他扬起眉头,脸上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陛下怕是忘记了,当年太祖还是前朝大司马的时候,你娘亲早亡,一直都把你寄养在铎儿母亲身边。”
“老夫也算是看着陛下长大的,自然对陛下有几分了解。”
提起往事,南伯言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
要不是当年晴妃对建武帝呵护有加,他能活到现在?
只是让人恼火的是,自从建武帝登上皇位,就处处对铎儿下手。
光他查到的,有关韩铎嗜赌成性这件事,背后也有建武帝做推手。
否则的话,放眼大梁,有谁敢和九王爷赌房赌地,除非他活得不耐烦了!
建武帝问道:“那亚父是否愿意交出来?”
很显然,皇帝对当年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他关注的始终都是那足以成为心腹大患的二十万南家军!
南伯言想都没想,就直接点头答应:“当然!”
建武帝深邃的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兴奋之色,脸上更是不自觉的,流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还以为南伯言要提一些条件,谁能想到事情竟然是如此顺利。
“但是。”
忽然,南伯言话锋一转,让建武帝喜悦的心情,瞬间蒙上了一层阴影。
“但是什么?”
南伯言笑,饱经风霜的眸子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但是陛下刚刚您也看到了,臣麾下的南家军,全都是些骄兵悍将,都被老夫给骄纵坏了。”
“您想要有人接手南家军,这个人必须能够镇得住他们。”
“否则,再锋利的剑,失去了它的主人,也无法绽放它的光芒。”
你!
建武帝眯起眼睛,消失的怒火再次燃起,看向南伯言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冷厉与杀意。
这个老不死的,他这是在威胁朕!
若不是怕二十万南家军哗变,朕又岂会容他如此放肆?
“陛下,老臣知道,这样说会让你很生气。”
南伯言取过一支新茶杯,自斟自饮起来:“但也别怪老臣没提醒陛下,剑锋通常都有两面。”
“用不好的话,怕是要伤到自己呢。”
混账!
建武帝心中暗骂一句,可边关局势紧张,若是南家军再生变故,他屁股下的皇位怕是要坐不稳了。
饶是满腔怒火,建武帝仍旧强颜欢笑:“既然亚父这样说,那朕就只好让亚父亲自上战场了。”
“您是我大梁的忠臣,是我大梁最依仗的大帅,抵御外敌非您莫属!”
建武帝眯起眼睛,暗戳戳地想到,老东西身负重伤,若是再上战场,必定是九死一生。
等他死了,再弄死韩铎……
什么狗屁的南家军,还不是要落在朕的手里?
“不行咯。”
南伯言连连摇头:“老臣身负重伤,再上战场怕是要死在那里了。”
他嘿嘿地笑了几声:“老臣也不怕陛下笑话,老臣是越老越怕死了,还想着多活几年,享享清福,也能看着铎儿成婚。”
建武帝的脸颊狠狠一抽,愤怒的火焰蔓延到双眸中。
他攥紧拳头,声音骤冷:“亚父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你想违抗圣旨吗?”
南伯言连连摆手,更是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陛下,老臣是万万不敢。”
“老臣虽去不了,但老臣想举荐一人。”
“此人既能掌控南家军,又能替陛下分忧!”
建武帝凝眉,下意识地发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