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低沉的号角声,如同地狱传来的丧钟,毫无征兆地从关外的黑暗中滚滚而来,瞬间压过了呼啸的风声。^z¨h¢a*o_h/a\o~z^h^a~n,.?c¢o-m-
紧接着,是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的马蹄,大地在微微震颤。
“敌袭!金帐狼国打过来了!”
凄厉到变形的嘶吼声撕破了夜的死寂,尖锐的锣声在关墙上疯狂炸响!
老张头浑身一个激灵,脸上那点怀念瞬间被惊骇取代,他猛地扑到垛口极目远眺。
只见关外原本沉寂的雪原上,骤然亮起了无数跳动的火把!
火光下,是密密麻麻、如同潮水般涌来的骑兵。
“天杀的畜生,真敢来啊!”年轻士兵脸色惨白如纸,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赵孟枭留下的副将李斌,连头盔都来不及戴正,连滚爬爬地冲上城楼。
当李斌扑到垛口,借着稀薄月色看清关外的景象时,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目力所及,尽是攒动的人头,反着幽冷寒光的弯刀和密密麻麻如同钢铁丛林般竖起的骑枪!
火光跳跃,映照出一张张狰狞兴奋、写满杀戮欲望的蛮族面孔。
金帐狼国的大纛在夜风中狂舞,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兽之口。/第\一_看_书`网~ .无~错,内¢容·
李斌的声音嘶哑变形,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
“八百里加急向京师和赵大将军报信,金帐狼国毁约攻城了。”
李斌嘶吼着,声音因为恐惧而劈叉,
“弓箭手,上弦,滚木礌石火油都准备好!”
整个铁壁关瞬间如同炸开的蜂巢,陷入一片绝望的混乱。
士兵们慌慌张张地冲向自己的位置,有人被绊倒,有人找不到弓箭,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
城下,金兀术骑在一匹通体乌黑的巨大战马上,望着城头瞬间亮起的火光和陷入慌乱的守军,嘴角咧开一个残忍至极的笑容。
金兀术缓缓抬起戴着狼头铁护腕的右手,猛地向前一挥,动作干脆利落,带着毁灭一切的决断。
没有劝降,没有废话。回应他的,是身后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战吼。
金帐狼国的前锋重骑卷起漫天雪尘,向着铁壁关巍峨的城门,发起了最狂暴的冲锋!
与此同时,漫天的箭雨如同死亡的乌云,带着刺耳的尖啸,越过冲锋的骑兵,向着城头倾泻而下!
许多刚刚冒头的守军瞬间被射成了刺猬,惨叫着栽下城墙。
“顶住!放箭!放滚木礌石!”
李斌声嘶力竭,拔刀格开一支流矢,脸颊被划开一道血口。.三?叶-屋? ^更-新?最,全,
守军的反击稀稀拉拉,如同绝望的挣扎,箭矢射在狼军精良的皮甲甚至铁甲上,叮当作响,效果甚微。
沉重的滚木礌石砸下,带起一片血花和惨叫,但更多的狼兵如同无穷无尽的蚁群,悍不畏死地顶着盾牌,顺着云梯疯狂向上攀爬!
“要是秦将军还在绝不会让这些狼崽子如此猖狂!”
一个老兵怒吼着,奋力将一块巨石推下去,砸翻两个敌人,随即被数支利箭贯穿胸膛,血染城砖。
“柱国公您在哪啊?”
另一个年轻士兵绝望地看着如潮水般涌上城头的敌人,手中的长矛都在颤抖。
往昔跟随秦骁出关作战,铁骑所向,敌人望风披靡的景象,此刻成了最残酷的对比和最深的绝望。
城头的抵抗在绝对的数量和狂暴的攻势面前,如同暴风雨中的烛火,迅速黯淡、熄灭。
狼兵不断涌上城头,惨叫声、兵刃碰撞声、垂死的哀嚎声不绝于耳。
李斌浑身浴血,左臂无力地垂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刀口几乎将他肩膀劈开。
“将军撤吧!”一个亲兵带着哭腔喊道。
李斌惨笑一声,望着关内依稀的灯火,那是他妻儿所在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铁壁关在我在,铁壁关亡我亡。”
李斌猛地爆发出最后的力气,挥刀冲向一个刚刚跳上城垛的狼军百夫长。
刀光一闪,李斌的头颅高高飞起,怒睁的双目死死盯着南方。
铁壁关,这座曾经让金帐狼国望而却步的北境雄关,在赵孟枭调走主力仅仅数个时辰后,轰然洞开!
金兀术在儿子金察罕和亲卫的簇拥下,骑着神骏的高头大马,踏过满地狼藉的尸体和粘稠的血浆,缓缓踏入关城。
空气中浓烈到化不开的血腥味和焦糊味令人作呕。
火光映照下,断壁残垣间伏尸处处,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父汗!如何处置?”
金察罕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兴奋。
金兀术目光冰冷地扫过这片人间炼狱,声音毫无波澜:
“三日不封刀,男人无论老幼,斩尽杀绝。女人充作营妓奴仆,所有财物粮秣,统统搬空!这铁壁关,就是给勇士们的犒赏!”
这道如同恶魔般的命令,瞬间将铁壁关彻底推入了人间地狱的深渊。
“女帝陛下不会放过你们的!”
一个被按倒在地的老者,看着自己年幼的孙子被狼兵提起摔死在石阶上,目眦尽裂,发出泣血的诅咒。
一个正在撕扯妇人衣襟的狼兵闻言,发出野兽般的嗤笑,
“你们的女帝只会跪着给大汗送钱送地!”
“畜生你不得好死!”
一个被捆住双手的年轻书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新婚妻子被拖走,随即被旁边的狼兵一刀捅穿了肚子,痛苦地蜷缩在地,抽搐着死去。
金兀术一脚踢开脚边一个还在抽搐的守军尸体,走到一个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只有七八岁的女童面前。
“呸!”
女童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狠狠啐在金兀术脸上!
金兀术抹掉脸上的唾沫,猛地抬起穿着厚重皮靴的脚,狠狠踩下!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颈骨断裂声响起,女童小小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软软地瘫倒在地。
金兀术嫌恶地在女童的衣服上蹭了蹭靴底的血迹,仿佛只是踩死了一只碍眼的虫子。
金兀术抬起头眼中闪烁着贪婪而残忍的光芒:
“秦骁下一个,就该轮到你了,你的脑袋一定会是我最得意的收藏品。”
整整三日,铁壁关化作了真正的修罗屠场。
哀嚎渐渐微弱,最终只剩下金帐狼国士兵肆无忌惮的狂笑、劫掠时的争吵和女人断续的哭泣。
一车车抢掠来的金银、粮食、布匹被装上大车,运往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