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眉抱着账本从账房那边一路跑过来。?g′o?u\g+o-u/k/s^./c′o-m/
“顾……顾参军，探马……探马回来了！”
顾昭手指一下子就停住了。
顾昭大步流星地走过去。
探马单膝跪了下说道：“回……回大人，后金和察哈尔的马队，有五千骑兵！他们已经到山海关十里之外扎营了！前锋部队的马粪还热乎着，小的亲手试过的！”
探马把皮纸展开一看，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地画着一张简易地图，箭头正对着山海关西边的峡谷。
顾昭上一辈子他看过《明季北略》，记得崇祯二年这个时候，后金是绕开宁锦防线，从蒙古那边借道奔着京师去的。
可是这一辈子，居然提前了整整三个月。
“五千骑兵。”顾昭又念叨了一遍。
林月瑶听到动静围了上来。
林月瑶忍不住骂道：“这些狗鞑子可真会挑时候！咱们这火龙军才组建半个月，炮管子都还没捂热乎！”
顾昭没吭声。
盯着地图上被探马圈红的那个峡谷看。
峡谷是山海关外唯一能让骑兵成队通过的隘口。
两边的山壁大概有两丈高，谷口也就五丈宽。
顾昭突然就转身对自己的亲卫说：“去把我的马牵来。”
然后又说，“带上十个人，跟我去峡谷看看。′三,叶*屋+ ^免·费￠阅.读+”
林月瑶把马鞭甩得更带劲了，大声说：“我也要去！”
五更。
顾昭趴在马背上到了峡谷口。
顾昭翻身下马。
顾昭对林月瑶说：“月瑶，你看这儿。”
他指着谷口两边的山包说，“在这儿堆上拒马桩，把绊马索埋在第三块青石板下面。”
说完就蹲下来，用匕首在地上画圈，接着又说，“在谷里，每隔三十步就埋上火药桶，引线就藏在石缝里。”
那些鞑子骑兵冲进来的时候啊，打头的马一下子就撞到绊马索上了。后面的马，刹不住脚，就全挤在一块儿了。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放火！”
林月瑶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大声喊道，“把他们堵在这儿，就当活靶子打！”
顾昭点了点头。
“顾大人！”远处有人在大声喊叫。
就见高铁柱扛着一根碗口那么粗的拒马桩跑过来了。
来之前顾昭安排了高铁柱做相关准备工作。
“顾大人，您要的柞木桩子，小的给您带来了，一共带了三十根！还有，就是这绊马索，小的寻思着用麻绳的话，怕被马蹄子给挣断了，就叫人给换成了牛皮筋的，还在桐油里浸过！”
顾昭就蹲了下来，伸手捏了捏那根牛皮索。￠E·Z+小`说^网` ^无+错^内¨容^
“行。”
顾昭伸手拍了拍高铁柱的肩膀，说道，“把火药桶埋得深一点儿，引线就留三尺长。”
“等回去，我让柳姑娘带着账房的人过来，一笔一笔地给你记功劳。”
“记功啥的倒也无所谓……”高铁柱搓了搓手，咧开嘴笑起来。
“能瞅着这些铁家伙把鞑子炸得人仰马翻，可比给我修祠堂还让人高兴呢！”
东边的天开始亮起来时候，柳如眉带着两个管账的小丫头，一路跌跌撞撞地赶到了峡谷这儿。
“顾参军，火药就剩下二百八十斤了，炮弹有三百二十发，火箭……火箭还剩下八百支！就是……”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前天试炮的时候弄坏了两门虎蹲炮，现在能用的就只剩下八门了。”
八门炮，三百二十发炮弹。
对面可是有五千骑兵，每个人还配着两匹马，这要是冲起来，半柱香的时间也就到跟前了。
“把能用的炮全都拉到谷口去。”
他扭头对林月瑶说，“你带着骑兵去前哨那边，要是看到鞑子的前锋，就射两箭，然后朝着峡谷这边跑。可别忘了，把马嚼子松个半寸，跑的时候别让马突然急刹车。”
林月瑶一翻身就骑到了马上，她那马尾辫在风中飘了起来，大声喊道：“成嘞！我肯定能把那些鞑子的小崽子们，骗到您设好的这个厉害地方来！”
不知何时，袁崇焕坐的官轿就到了。
“顾参军，你可真有一套！我刚刚在校场转了一圈，那些兵丁们，有的在擦炮，有的在搬沙袋，就连做饭的伙夫都在磨菜刀，还说要给鞑子包成饺子！”
顾昭弯下腰行礼。
顾昭对督师说：“督师您看。”
他指着山谷口新立起来的拒马桩，“鞑子的骑兵要是冲进来，最前面的十来个骑兵就会被绊马索给绊倒，后面的就会挤成一堆。这个时候，八门虎蹲炮一起发射，专门打马腿。等他们阵脚乱了，火箭营就从两边的山包上往下射箭，专门烧马屁股。最后呢……”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也变小了些，“我让高铁柱在山谷的尾巴那儿埋了二十桶火药，等那些鞑子往后退的时候……”
“这可真是关门打狗的好计策啊！”袁崇焕猛地一拍大腿。
“想当年我守宁远的时候，用红衣大炮去轰努尔哈赤，都没有你这么巧妙的心思！”
说着，他忽然把声音压低了，“我听说昨天夜里你就只睡了两个时辰？”
没错，从探子来报信一直到现在，他就只在马背上眯了一小会儿。
“督师，我有个请求。”
他抬起头说道，“明天开始打仗的时候，我想亲自去操控第一门炮。”
袁崇焕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放声大笑：“好啊！我来给你当炮手！想当年我在福建当知县的时候，还跟着葡萄牙人学过装填火药！”
等到早晨的雾气全都消散的时候，顾昭站在了山谷入口处最高的那个小山包上。
他朝着东方望去模模糊糊能听到马叫的声音。
也不知道啥时候，柳如眉就站到他旁边了，手里还端着个粗瓷碗，说道：“顾参军，喝口热粥吧。”
“谢了。”他接过碗，喝了一口。
山脚下，林月瑶带着的骑军都已经排好队了。
高铁柱蹲在离得最近的那个炮架前面，正拿着铜签子捅炮膛。
“顾参军！”柳如眉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袖，手指朝着东边指去。
那边的尘烟变得更浓了。
隐隐约约能看到几个反光的点，那是八旗兵的护心镜。
还有鞑子们那的呼喊声：“加快速度，赶在晌午之前把山海关给攻破！”
顾昭把空碗递给柳如眉。
“去传我的命令。”
“火龙军，都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要来了。”他小声嘀咕着，手就放在腰间的火铳上。
在东边的尘烟里头，冒出来第一面镶着狗牙边儿的旗帜。
这一场大啊，马上就要开始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