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说。·d+q·s-b¨o-o·k·.*c′o\m′”
“黑旗……上面没绣龙纹。”王二牛那嘴唇都冻得发紫了,哆哆嗦嗦地说。
“马队把咱们三道暗桩都给踩碎了,咱们的人……有两个没跑出来。”
“我抄近道翻了鹰嘴崖,瞧见……瞧见他们拉了十车火油!”
顾昭的瞳孔一下子缩紧。
他脑袋里就像炸了雷一样,前世史书里写着“后金骑兵就爱用火攻”的事儿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崇祯二年的时候,皇太极第一次打进关内,就是用这招把遵化的粮仓给烧了。
“快传影卫!”他扯开嗓子大喊。
“把所有暗桩都撤回来,三刻钟之内把鸭绿江边的布防图给我拿来!”
帐子外面立马就响起了急促的梆子声,一长两短的,这是紧急集合的暗号。
以前当战地记者那会,他学过七种紧急通讯的法子,这时候可算是能用上了。
“顾参议。”吕大器撩开帘子走进来。
“袁督师让我来问问,是不是得把中军帐支起来了?”这老将军的眼神从王二牛身上扫过去
“是不是报错了”。
三天前顾昭让影卫在边境埋三十个暗桩的时候,他还在那冷笑,说什么“书生瞎折腾”,可现在,他心里已经信了七成了。
顾昭把王二牛交给跟着的军医官,一转身就把案几上的令旗拿起来了。
那旗面是他设计的黑色云纹的样式,边上用金线绣着个“影”字,这可是影卫的标志。
以前,他研究过锦衣卫的飞鱼服,就知道对于情报系统来说,让人一眼能认出来是最关键的。`看^书¨屋¨ +最^新!章·节?更·新?快/
“吕将军啊,麻烦您去请督师过来。"
“还有,让林姑娘带着她的骑兵队来见我。”
中军帐里,袁崇焕穿着官靴在青砖地上走,脚步急促。
他接过影卫刚送来的布防图。
五千骑兵,分成三队过了鸭绿江,前锋都已经到连山关了。
“你咋看这事?”他把图往案几上一拍,眼神就跟刀子似的。
“是假的。”
“这队走的是河道冰面,马蹄印子浅,人数顶多两千。”
接着,他的手指滑过中间那条黑线,“中间这队拉着火油车,这就是用来引诱咱们主力的诱饵。”
最后,他的手指停在最右边的红点上,“真正的五千主力在这儿——”
他用力一按,“他们想从宽甸借道,去抄山海关的后路。”
这时候,帐外忽然传来马蹄声。
林月瑶一掀帘子走进来,带进来一阵风。
“影卫那些小伙子刚从宽甸回来,说山脚下有马粪,还是热乎的呢。”
说完,她扔给顾昭一个油皮纸包,“这是从马粪里筛出来的豆饼渣——跟咱们马场喂的不一样,这是辽东特有的红小豆。”
袁崇焕突然笑了起来。
“这一招可真是一环套一环啊。”
然后,他抽出腰间的虎符,拍到顾昭面前,“你说说,这仗该怎么打?”
顾昭的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三条线。·新′完′本*神^站+ ?更′新?最^快′
“祖大寿带三千人去假装攻打辽阳,老办法,把水搅浑就行。”
“吕将军,率领主力从正面迎敌,用咱们新造的拒马桩把山口卡住。”
“月瑶,你带着你的骑兵队绕到后面去,把他们的火油车给烧了——我就在鹰嘴崖设下埋伏,等他们追过来。”
林月瑶“唰”地一下抽出刀来,她就问:“啥时候动手啊?”
“就现在。”
顾昭把腰间的影卫令旗拽下来就扔给她,“寅时三刻之前,你必须得到宽甸后山去。我已经让影卫在半山腰堆了二十堆干草呢,你只要看到起火了,就直接往前冲。”
说完,他又转身朝着吕大器抱了抱拳,“将军,您可别忘了把拒马桩涂上桐油。等敌军开始冲锋的时候,就放火箭。咱们新做的火药,不怕潮,下雪天也能点着。”
寅时的时。
顾昭缩在鹰嘴崖的岩石后面,眼睛瞅着山脚下的后金骑兵,那些人就像一群黑蚂蚁似的,正往山上爬。
他一个一个地数着了下,数到第三百六十七个的时候,转头就朝身后的新军做了个手势。
这手势可是他自己改良的三段击战术。
他前世在博物馆里看到过戚家军的鸳鸯阵图,然后就结合现代的班组战术,弄出了这个战术。
第一排拿着火铳的士兵单膝就跪了下来,把枪管从岩石缝里伸出去。
顾昭伸手摸了摸怀里的怀表,这怀表可是他用现代的机械知识改良过的铜表。
这时候,分针正好指到“三”。
他压低声音喊了一声:“放!”只听见“轰”的一声,五十支火铳同时响了起来,前面的后金骑兵就像被砍倒的高粱似的,成片成片地栽进雪堆里去了。
“填弹!”第二排拿着火铳的士兵已经把枪举起来了。
顾昭看着敌军的阵型乱了那么一下子,然后又开始往山上冲了。
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后金骑兵最拿手的就是硬冲了。
顾昭从腰间掏出信号弹,“刺啦”一声擦燃火折子。
这时候,山脚下“轰”的一声炸响,林月瑶带着骑队从侧翼冲了出来。
顾昭瞅见她拿着雁翎刀,一下子就把敌军旗手的脑袋给挑飞了。
“再放!”顾昭扯着嗓子吼道,第二排火铳跟着就一块儿响了,这一回直接把敌军的指挥旗给打穿了。
吕大器那边的主力也开始行动了。
顾昭听到山脚下传来一阵特别密集的金属碰撞的声音,那些拒马桩被撞得歪七扭八的。
那些裹着桐油的木刺扎进马腿里,火星子顺着油就冒起来了,一下子就把敌军的皮甲给点着了。
林昭扭头就往身后的火炮阵地跑,那改良过的红夷大炮已经架好了,炮口上涂着他弄的防锈漆。
这才是大杀器。
“装弹!”他大声喊着,炮手们麻溜地就把火药包和铁弹塞进去了。
“放!”第一发炮弹“嗖”的一声飞出去,在敌军队列里炸开了,血肉和积雪一块儿被炸得飞到半空去了。
“再射!”第二发炮弹不偏不倚地把敌军的火药车给掀翻了,那爆炸产生的气浪一下子就把好几个骑兵给掀出去老远,得有两丈多远。
紧接着,第三发炮弹打到了敌军主将的马前面。
马受了惊,扬起前蹄就把戴着金盔的将领给甩进雪坑里去了。
“撤啊!”敌军里不知道谁大喊了这么一嗓子,那些骑兵就开始往回跑了。
顾昭瞅着他们跑远的背影,伸手从怀里把哨子掏出来,吹了三下。
这是影卫追踪用的暗号。
没一会儿,二十来个黑影就从岩石后面蹿出来了,就跟雪地里的狐狸似的,顺着敌军马蹄印就追上去了。
开始打扫战场。
到了黄昏的时,中军帐里。
袁崇焕举着个酒碗,碗里的酒晃悠着
“顾昭啊,这一仗,你干掉了三百个敌人,还俘虏了五十个,另外还烧了八车火油。”
说着,他突然把碗用力一磕,“我得向皇上奏请,升你做五品的蓟辽参议,还兼任军械监造使。以后,火器造啥样、咋个造法,都听你的。”
林月瑶端着酒碗凑了过来:“顾参议,我以前老说你是个酸秀才。”
说完,她一仰头把酒喝干了,“现在我林月瑶可真是佩服你了。”
“督师。”这时候,帐子外面突然就传来影卫的声音。
“有紧急的密报呢。”
顾昭一转身,就瞅见那影卫怀里抱着个油皮纸包。
袁崇焕把密报接过来,刚一展开,皱了皱眉头。
说道:“多尔衮带着两万骑兵,已经过了开原,正连夜往南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