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激烈的金铁交鸣声瞬间撕裂了旷野的寒风。+1_8+0~t·x-t~..c_o\m,
这一次的交锋,与在江都津瓮城内的缠斗截然不同。
开阔的战场上,孙桓完全放开了手脚。
江都津的胜利和连日来对原主武艺的融合消化,让他的枪法更加圆融流畅,少了几分初临战阵的生涩,多了几分战场磨砺出的狠辣与精准。
点钢枪在他手中,时而如毒龙出洞,刁钻迅疾;时而如巨蟒翻身,势大力沉。
每一枪都带着破风的锐响,直取张虎要害!
反观张虎,大腿的伤势严重拖累了他的动作,每一次发力都牵扯着伤口,钻心的疼痛让他额头冷汗直冒。
更要命的是,他心中那股急于雪耻的焦躁,让他招式大开大合,只求速胜,破绽频出。
孙桓敏锐地捕捉到了张虎的力竭和破绽。
在张虎一招力劈华山因腿伤而力道稍滞的瞬间,孙桓眼中精光爆射!
他手腕一抖,长枪如同有了生命般,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绕过张虎的刀锋,毒蛇吐信般直刺其肋下空门!
“噗嗤!”
枪尖入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
“呃啊——!”
张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剧痛让他眼前发黑,手中长刀几乎脱手。
他拼尽全力格开孙桓紧接而来的致命一击,再也顾不得什么颜面,拨马便向本阵狼狈逃窜,鲜血顺着甲叶缝隙汩汩流出,染红了马鞍。/E`Z!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少将军!”
魏军阵中一片惊呼。
“江东儿郎!随我杀!”
孙桓岂会放过如此良机?他长枪高举,厉声高呼。
“杀——!”
早已蓄势待发的江东精锐,在周循的指挥下,如同出笼的猛虎,以锋矢阵型狠狠凿入因主将败逃而陷入混乱的魏军阵中!
兵败如山倒!
失去了主将的指挥和士气,兵力占优的魏军反而成了待宰的羔羊。
江东军士气如虹,刀光剑影间,魏军士兵成片倒下,惨叫声不绝于耳。
仅仅一次冲锋,魏军前阵便彻底崩溃,残兵败将哭爹喊娘地朝着洞开的堂邑城门涌去,互相践踏,死伤无数。
“关城门!快关城门!”
城头上,留守的魏将看得魂飞魄散,声嘶力竭地大吼。
沉重的城门在江东军追兵杀到之前,险之又险地轰然关闭,将城外绝望的溃兵和震天的喊杀声隔绝在外。吊桥也被急速拉起。
孙桓勒马于城门外一箭之地,看着城头上惊慌失措的魏军和城下堆积的尸体,没有下令强攻。
他明白,张虎虽然再次惨败,但堂邑城防尚在,守军兵力仍有优势,强攻必然损失惨重。+q′s¢b^x\s?.?c,o\m¨
“鸣金!收兵!”
孙桓果断下令。
清脆的金钲声响起,江东军如同退潮般,有条不紊地撤了回来,只留下堂邑城外一片狼藉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当夜,堂邑县衙内,烛火摇曳。
张虎脸色惨白地躺在榻上,肋下的伤口已被军医草草包扎,但剧烈的疼痛和更深的屈辱感让他几欲发狂。
两次!两次败在那个孙桓手下!而且一次比一次惨!
“废物!都是废物!”
他冲着前来禀报战损的副将咆哮,牵动伤口又是一阵剧痛,冷汗直流。
“三千多人!竟被一千多人杀得大败而回!连城门都差点被冲开!我父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副将低着头,不敢言语,心中却满是苦涩:若非少将军你执意出城,何至于此?
发泄了一通,张虎剧烈地喘息着,眼中闪烁着怨毒和恐惧交织的光芒。
出城野战是彻底不敢想了,那孙桓的武艺和麾下兵马的凶悍远超他的预料。
如今之计,唯有死守!
“传令!”
张虎咬着牙,声音嘶哑:
“加固城防!把能用的滚木礌石全给我搬上城头!多备火油、金汁!征发城内所有青壮民夫,日夜巡城!再敢有言出城者,斩!”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还有,派人……在城内散布消息!就说那江东孙桓,性情残暴,所过之处烧杀抢掠,鸡犬不留!若城破,满城老少皆难逃毒手!让那些刁民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守城!谁敢懈怠,格杀勿论!”
“诺!”
副将心中一凛,连忙应命退下。
很快,堂邑县城内便弥漫开一种恐慌的气氛。
“江东孙桓残暴嗜杀”、“城破之日,玉石俱焚”的流言在街头巷尾悄然传播,被张虎的亲兵们刻意渲染放大。
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迫使一些原本犹豫的百姓也被裹挟着参与到守城之中。
城头上的守备肉眼可见地变得严密起来,火把通明,巡哨的密度大大增加。
堂邑城外不远处的一片背风坡地,江东军扎下了简单的营寨。
篝火在寒风中跳跃,映照着士卒们疲惫却难掩兴奋的脸。
以一千三百余众,两度大败兵力占优的张虎,并将他连同三千多守军死死堵在堂邑城内不敢出战,这份战绩足以让他们自豪。
孙桓站在营寨边缘,望着远处堂邑城头密集的火光,眉头微蹙。
周循走到他身边,递过一个水囊。
“兄长,张虎看来是打定主意做缩头乌龟了。”
周循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城内流言四起,守备森严,强攻代价太大。”
“嗯。”
孙桓接过水囊喝了一口,冰冷的清水让他精神一振,目光却依旧锐利。
“他倒是学乖了,知道野战不是我们对手,便想靠这城墙耗死我们。散布流言,煽动民夫,也算有点小聪明。”
他嘴角露出一丝冷嘲。
“那我们……”
周循看向孙桓。
孙桓的目光扫过堂邑坚固的城墙,又望向更西面的方向,那里是合肥,是淮南腹地。
他不能在这里被张虎拖住脚步。
“围起来。”
孙桓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他不是想当乌龟吗?那就让他当!传令下去,深挖壕沟,广设鹿角,多布岗哨,把堂邑给我死死围住!一只鸟也别想飞出去!”
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他张虎想靠谣言和城墙固守待援?哼,我倒要看看,等他发现根本不会有援兵,而我们的兵锋已经指向合肥时,他和他城里这几千人,还能撑多久!用千余人锁住他三千多精兵,这笔买卖,不亏!”
寒风呼啸,吹动孙桓的战袍。
他挺拔的身影立在营前,像一把出鞘的利剑,虽未强攻,却以千人之势,牢牢锁死了堂邑这座城池,让城内的张虎和数千守军,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压力。
旷野上,江东军的营寨篝火星星点点,如同撒下的一张无形巨网,将堂邑县笼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