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稍稍平复,沈峰将账簿和签押递给身边的赵长生,声音斩钉截铁,“赵校尉,这里是金雀阁搜出的证据,可以确定周鼎是主谋之一,王魁为爪牙!”
赵长生目光如电,快速扫过账簿和签押,尤其那几处“周爷”的签押,脸色瞬间冰寒。\b!i·q¢i¨z*w¨w?.*c^o!m¨
“他周鼎好大的胆子!”
猛地合上账簿,杀气四溢,“事不宜迟,我们当夜收网!隆昌商行、王魁、周鼎,一个都别想跑!手续,回头补!”
他迅速点将:
“一队!立刻控制隆昌商行,封存所有账册、车辆,管事以上全数拿下!”
“二队!包围王魁家宅,活捉王魁!”
“三队!”他看向沈峰,眼中是绝对的信任,“沈校尉,你我同去周鼎府邸!”
“是!”京畿卫精锐如同出鞘利刃,撕裂夜色,分头扑向目标。
沈峰等人与赵长生直扑周鼎府邸。然而,朱门紧闭,内里死寂。
破门而入,奢华庭院空空如也,值钱细软早被席卷一空。
“跑了?!”陶明恨恨地踢翻一个花盆。
沈峰眼神冰冷如霜,迅速扫视四周:“这狗东西,动作够快!王魁那边绝不能有失!”
赵长生脸色铁青,“现在二队应该已在王魁家宅外布控,我们立刻过去汇合!”
“三队,随我来!快!”
马蹄声急如骤雨,沈峰、赵长生带着狄不过、陶明、步星以及精锐的三队京畿卫,风驰电掣般扑向王魁家宅方向。
王魁家宅外。
低矮的院墙已被京畿卫无声围住,如同铁桶。
领头的队正见赵长生和沈峰赶到,立刻低声禀报:“大人!沈校尉!里面灯还亮着,人应该还在,刚听到些动静!”
“好!破门!活捉王魁!”赵长生眼中寒光一闪。!1+3¨y?u?e*d*u_.`c+o¢m!
沈峰早已按捺不住,他深知王魁作为直接经手人,是此刻最关键的线索。
低喝一声:“狄不过!陶明!跟我上!”
话音未落,狄不过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掠出,蓄满力量的一脚狠狠踹在并不厚实的院门上!
“哐当——!”
门栓断裂,门板向内猛地弹开!
屋内,王魁正手忙脚乱地将一包金银塞进床底,听到破门巨响,吓得魂飞魄散,抓起桌上裁纸刀就扑向后窗。
“哪里跑!”陶明身躯如同铁塔般堵死窗口,蒲扇大的手带着劲风,精准地掐住王魁的脖子,将他整个人像拎小鸡一样提离地面,狠狠掼在墙上!
“呃啊”一声惨叫,王魁裁纸刀脱手飞出,五脏六腑仿佛被震碎,瘫软在地,只剩惊恐的喘息。
“点灯!”
沈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响彻屋内。
步星迅速点燃油灯,昏黄摇曳的光线瞬间照亮了,王魁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的脸在烛光下显得更加惨白。
沈峰走到瘫软如泥的王魁面前,拿出账簿。
“认得它吗?”
沈峰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压力,“金雀阁的孙二全招了,隆昌商行的车,也被京畿卫在北门外截了。人赃并获。”
王魁瞳孔骤缩,嘴唇哆嗦:“不…不关我的事……”
“不关你事?”沈峰冷笑,兵工铲铲尖“噌”地一下弹出,轻轻拍了拍王魁的脑袋。
白天飞铲断手的画面历历在目,他甚至能感受到残留在刃口的血珠。¨3^8+看-书′网+ ^更_新_最,全?
每被拍上一下,身体就剧烈地抽搐一下。
察觉到王魁的异样,沈峰继续道:“孙二说了,都是你逼他干的。‘周爷’的签押,也是你仿的。”
“你身为京卫司司务郎熟读律法,应该知道拐卖主谋,按律…凌迟。”
“凌迟”二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王魁心上。
他浑身颤抖好似筛糠,看着眼角边的寒芒和沈峰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不!不是我!是周爷!是周鼎大人指使我的!”
王魁涕泪横流,嘶声尖叫,“我就是个跑腿传话的!碎骨帮管抓人,金雀阁孙二管收货,隆昌的车管送货!”
“所有进项,七成归周鼎,我们底下人分点汤水!账本上写的周爷就是他!周鼎是主谋啊——!”
他竹筒倒豆子般全抖了出来:“周鼎攀着和兵部侍郎周元朗同姓的由头,死皮赖脸认了族亲,年年拿大头去孝敬!周元朗虽没明着下令,但每次出事,都是他派人压下,疏通城门关卡!有他罩着,我们才敢……”
“周鼎现在人在哪?!”沈峰铲刃逼近一分。
“城…城西甜水井胡同,第三个门!那是他的外宅!”王魁喘着粗气,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我知道的都说了!饶命啊沈校尉!”
沈峰与赵长生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皆是冰冷杀意与紧迫。
“押走!”赵长生一声厉喝,京畿卫立刻上前锁拿王魁。
“等等!”沈峰抬手拦住,对着被架住的王魁,“你刚刚说,这中间还有碎骨帮的事情对吧?”
“对!沈校尉,就是碎骨帮负货源!”
“好,好得很。”心中怒火猛然爆发,沈峰一铲子直接把王魁拍晕。
“赵校尉!”沈峰语速飞快,“隆昌商行和王魁家宅已入网,周鼎狡兔未归巢,城西外宅是最后机会!迟则生变!”
“走!”赵长生毫不犹豫,“这里留人善后!其余人,随我直扑甜水井胡同!”
一行人带着王魁,风驰电掣扑向城西。甜水井胡同第三个门,一座青砖小院掩映在槐树下,毫不起眼。
“围起来!”赵长生低喝。京畿卫无声散开,封锁所有出口。
狄不过、陶明、赵长生随沈峰直扑正房。
房门虚掩,一推即开。
屋内陈设简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搜!”赵长生眼神锐利。
众人迅速散开,陶明掀开床板,步星检查箱柜,沈峰的目光则落在一排书架上。
他伸出手指,在书架边缘的几处厚薄不均的灰尘上抹过,眼神一凝,用力推动书架侧边一个不起眼的雕花木块。
“咔哒”一声轻响,书架竟缓缓向侧滑开,露出后面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
一股混合着尘土和奇异熏香的气味扑面而来。
“密室!”陶明低呼。
沈峰一马当先,赵长生紧随其后。
密室不大,装饰却极尽奢华,地上铺着厚厚绒毯。
然而,正中央的景象却让所有人呼吸一滞!
京卫司都统周鼎,身着正六品官服,悬挂在房梁之上!脖子被白绫死死勒住,舌头外伸,脸色青紫,双目圆瞪,残留着无边的惊骇与不甘。
脚下,一只红木圆凳翻倒在地。
“死了?!”步星失声。
沈峰眼神冰寒,瞬间扫视全场。
密室没有窗户,除了入口,别无他路。
周鼎官服整齐,靴子干净,且没有打斗痕迹。
他的目光落在书桌上,一封墨迹似乎未干的信笺,被一方私印压着。
赵长生拿起信笺,快速扫过,脸色铁青:“是认罪书!”
他沉声念出关键,“……勾结金雀阁、碎骨帮、隆昌车行,祸害良家……所行诸恶,皆吾一人之过,与兵部侍郎周元朗大人绝无干系……周大人清正廉明,对此毫不知情,吾愧对族叔提携之恩…无颜苟活,唯有一死以谢天下…罪臣周鼎绝笔。”
信末,赫然盖着周鼎的私印。
“自杀?”步星难以置信,“他这种贪生怕死之徒怎么可能……”
“时间不对!”沈峰声音冰冷,指着信笺和尸体,“墨迹将干未干,尸体尚有余温!我们刚抓住王魁拿到口供,他这边就‘从容’自尽了?”
“还有,勒痕入肉的角度太直,不像自缢时身体下坠的自然倾斜!这密室,更像是精心布置的刑场!”
赵长生眼神如刀,瞬间明悟:“一定是周元朗!他必定在城中布了眼线!金雀阁和隆昌出事,王魁被抓的消息一传出,他便抢先一步灭口!伪造这自杀认罪的戏码,就是为了彻底掐断指向他的线索!”
他狠狠一拳砸在密室的砖墙上,“好一个弃车保帅!好一个‘体面’交代!”
沈峰却异常冷静。
他俯身,仔细查看周鼎脖颈的勒痕,又拿起那方私印端详印泥的色泽和边缘沾染的细微皮肤碎屑,将每一个可疑的细节刻入脑海。
“赵校尉,周鼎虽死,但此案远未结束。”
沈峰的声音在寂静的密室中回荡,冰冷而坚定,“他不过是个摆在台前的傀儡。真正的毒瘤,还在逍遥。”
赵长生看向他:“你的意思?”
“结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