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妃说话不客气,昭岚连行礼都懒得,只悠悠重复着她的话,“是啊!为什么请我呢?我也很好奇,不如娘娘替我去问问皇上?”
“皇上怎么可能请你过来?这不合规矩!”
小国无妨,但尧国和安国也算是可以抗衡的大国,两国使团前后脚来访,目的都是为了联盟,无疑于竞争对手。¤6~1=)看3书=={网?§} ×μ首??×发¨
譬如今日皇帝接见尧国使团,为其接风洗尘,宴席之上,众人皆在,倒也不会谈论联盟的条件,但为了和睦氛围,皇帝肯定不会再宴请安国使团,这点道理,怡妃还是懂得的,昭岚公主却说她是皇帝请来的,这就很怪异了,
“尧国宾客的主场,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待在这儿?”
“是啊!”宁贵人闻声而来,一双月眸满是好奇,
“我们都是以皇帝妃嫔的身份来参宴,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呢?你若是皇上的妃嫔,倒也说得过去,可皇上好像还没给你位分吧?那你还是安国公主,啧啧,你这身份参加宴席,似乎有些尴尬啊!尧国贵宾怕是不会欢迎你的。”
面对她们的嘲讽,昭岚若是羞愤离去,岂不正中她们下怀?人都是这般,柿子专挑软的捏,但凡她这回服软,以后可就要时常被欺负了,于是昭岚傲然抬首,
“此乃启国的地盘,启国才是东道主,宴请谁是皇上说了算的,还轮不到尧国来挑三拣四!”
昭岚这话有理有据,且将赵启越捧至高处,使得怡妃和宁贵人无言以对,谁若反驳,便成了质疑皇帝的权威。×齐?盛<-小&说^网?+ -e?已#发)._布??>最~/¥新?¤!章?!节÷]·
怡妃正待反驳,余光瞄见不远处有一双绣着牡丹的串珠绣花鞋在衣裙间若隐若现,缓缓朝这边走来,“宴请外邦贵宾,如此隆重的场合,你们居然在这儿起争端?没得让外宾笑话!”
乍闻怒斥声,昭岚回首望去,但见一身着湘色宫装的女子款步而来,正是惠妃无疑。
“娘娘所言极是,这样的场合本该一派和睦,偏有人故意挑起矛盾,质疑皇上的决策。”
昭岚所言皆是事实,那会子惠妃立在不远处,听得一清二楚,怡妃和宁贵人固然有错,但昭岚拿皇上说事儿,惠妃不免有些吃味。
按理说,这样的场合,的确不该让安国公主到场,却不知皇上究竟是出于何等考量,才会让昭岚公主出席。
惠妃眸眼微眯,鼻翼间溢出一丝冷哼,“三句话不离皇上,你是想说皇上对你很偏爱?”
天地良心,昭岚从来不是惹是生非之人,事实上她仍在为赵启越对她冷淡一事而惆怅,又岂会觉得他偏爱她?
“我只是不想被人冤枉成不请自来,这才如实解释。”
惠妃淡瞥她一眼,开合的红唇吐出公正的言辞,“清者自清,你没必要一直申明,等到皇上哪天给了你位分,你再来众人面前炫耀也不迟。”
听到此处,昭岚算是看出来了,惠妃根本不讲理,只讲心情,看不惯她就和稀泥,根本不会说公道话。-p′f·w^x¨w`._n?e/t\
面对旁人之时,昭岚尚可忍耐,一面对怡妃,回想起前世的夺命之仇,昭岚便恨意丛生,可她必须顾全大局,量力而行,暂时不能动怡妃,可她也不能一味的忍气吞声,将自己给逼疯,她那满腔的憎恨必须有个发泄的出口,
“难道被人冤枉污蔑还得当哑巴,忍气吞声?若连申明都没有,便会被人当做死乞白赖蹭宴席,那我岂不是成了人人可捏的软柿子?哪条狗都敢咬一口!”
怡妃登时炸了毛,一双凤目怒视于她,“你说谁是狗?”
昭岚微微一笑,“我说的是路边没人养的野狗,娘娘该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吧?”
明眼人都听得出来昭岚是在讽刺怡妃,偏她还不能发火,但凡发火便是将屎盆子往自个儿身上扣。宁贵人装傻充愣不说话,怡妃也不好再计较,只得吃了这哑巴亏,
“别以为你伶牙俐齿的逞口舌之快便算是厉害。入宫这么久,连个名分都没挣到,如今尧国公主来了,你这位客人还能住多久呢?”
尽管昭岚再怎么担忧,也不会在怡妃面前表现出来,“这就不劳怡妃娘娘费心了,秦嬷嬷教导我的宫规第二条,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娘娘该不会忘了吧?”
此言一出,怡妃当即想起那晚皇上训责于她,也是拿宫规第二条说事儿,吓得她当即跪下请罪,今日昭岚公主居然也吓唬她,怡妃心下恼火,刚想反驳,宁贵人忽然开口,
“怡妃姐姐,我说句不当说的,你也是糊涂啊!她可不是后宫姐妹,随你玩笑,这是尊贵的安国公主,是皇上的贵宾,自然听不得半点玩笑话。”
昭岚又岂会听不出来,宁贵人看似在责怪怡妃,实则却是在揶揄她至今没位分,只是客居于此。
愣了好一会儿,怡妃这才领悟到宁贵人的意思,当即笑应,“妹妹教训得是,原是我错在太抬举人咯!”
说话间,怡妃瞥向昭岚的凤目难掩轻蔑,实则昭岚心里也没谱儿,赵启越的态度太难猜,但她不能在怡妃跟前认怂,只装作若无其事的无谓一笑,
“是姐妹还是客人,很快就见分晓,娘娘还是把心态放平和些,别见风就是雨的,没有我,还会有旁人,往后你的姐妹只多不少,看开点儿,生气伤身。”
惠妃虽不喜昭岚公主,却也看不惯怡妃那小人得志的模样。自从怡妃得宠之后,没少在惠妃跟前炫耀,惠妃早就看她不顺眼,今日公主揶揄怡妃,惠妃自然乐得看笑话,再顺势踩一脚,
“公主说话虽不中听,却也是事实,不论是和亲还是选秀,后宫的姐妹都只会越来越多,你身居妃位,就该有容人的肚量,莫教外人看笑话。”
惠妃这般说教,怡妃心下不服,但“外人”二字却又令她很受用,于是她顺着惠妃的话音道:“臣妾谨记娘娘的教诲,不会再与这些个外人一般见识!”
她特地加重那两个字,且说话时的视线直直的落在昭岚公主面上,就在此时,宫人唱报,说是帝后驾到,昭岚忙着去迎接,也就顾不得再与怡妃多言。
众人立定行礼,而后各自在宫人的指引下落座。
待她坐下后,盈翠一边为她整理衣裙,一边小声赞许,“公主您方才说的那番话可真解气呀!”
眼下昭岚还是公主的身份,可以与妃嫔们抗衡,一旦往后留在宫中,成了赵启越的妃嫔,她的身份有所转变,便多了几分顾虑。
不过这是后话了,如今尧国公主已到启国,她能否留下还两说呢!倘若赵启越选择与尧国联盟,那她很快就会被送回去,那些烦恼也就不存在了。
实则不止怡妃诧异,就连昭岚自个儿也纳罕,今日赵启越为何要让她出席尧国使臣的接风宴?
盈翠猜测是皇上将她当做自家人,这才会破例让她出席。然而昭岚可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赵启越将她当成自己人,他那人以利益为重,肯让她出席,多半不是因为爱重她,他大约只是借她给尧国使团施压而已。
尧国使臣看到她在场,肯定也会在怀疑,安国到底开出了什么条件,启国皇帝是不是想跟安国联盟?否则他怎会带安国公主出席宴席?
但凡尧国有忧患意识,那么他们在之后的谈判过程中必会下意识的开出更优渥的条件,而这场博弈最终的受益者便是赵启越。
思来想去,昭岚认为这个可能是最大的。尽管已然猜出他的真实目的,她也不能拒绝,因为她也想看看,这位尧国公主究竟是何模样。
当尧国使臣觐见,昭岚看到尧国公主的模样之时,她的一颗心瞬时沉入谷底,她忽然觉得自个儿本就不高的胜算又减了几分。
从前是五成,待尧国公主出现之后,她的胜算连三成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