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墨,
沉甸甸的黑暗仿若压在紫禁城的上空,好似要坠落下来。+白¢马`书_院· ?追-最*新^章·节¨
太和殿内,
灯火传空,恍若白昼。
“臣,两江总督何兆元斗胆请奏,参!当朝皇父陈天放目无王法,纵容家奴鱼肉乡里,百姓怨声载道。他无视王法,巧取豪夺,恶贯满盈,其罪当诛。”
“臣,太常知府厉秋长实名请奏,参!当朝宰辅陈天放居心险恶,滥用职权视我大莽百姓如无物。
他滥用酷吏,侵吞赈灾粮款以图中饱私囊,以至于我大莽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地,易子而食的惨状,令臣椎心泣血!”
“臣,大理寺少卿楚文山......”
“臣,太子少保莫秋池......”
文臣武将越众而出,跪在大殿之上,神情激奋。
他们头颅触地,言辞间口诛笔伐,字字句句皆是唇枪舌剑,仿佛若是不能将他们口中的乱臣贼子绳之于法,大莽百年基业就要毁于一旦。
可坐在神机椅上的陈天放却连头都没抬一下。
他一身墨色衣袍,坦然坐在龙椅左侧,面容无悲也无喜。
哪怕面对群臣的气势咄咄的口诛笔伐也未曾流露出半点情绪波动,就好像群臣口中那个丧尽天良,意图覆国的乱臣贼子与他毫不相干一般。
狡兔死,走狗烹。
飞鸟尽,良弓藏。
古往今来,皇朝更迭,日月轮转。′q!u.k\a`n\s~h+u¨w?u′.+c,o^m*
历史的洪流如车轮滚滚,未曾有过例外。只是这满朝文武言辞激烈间,仍是让陈天放感到有些心凉。
“陛下也是这么想的?”
陈天放低垂的眸光阴晴不定,他转过头,望向皇位上的当朝女帝。
三年亲政,破茧成蝶。
昔日跟在他屁股后头一口一个子良哥哥的叫着,亲口在月下许下白首之约的小姑娘头戴紫金皇冠,身着烫金龙袍,顾盼之间,贵气逼人。
“你又何必来问朕?实在是众怒难犯。”
“陈天放,朕心知你于国有功,是我大莽国之柱石。昔日,若非你鼎力相助朕也不能不得登大宝,但这并不能作为你为非作歹,玩弄权术的理由。”
“朕念在往日恩情,不愿与你一般计较,只要爱卿愿意交出兵权,发下诏书告知百姓向天罪己,朕可以不计前嫌,饶你一命。”
李安澜面色镇定,只是不容置疑的话音中却隐隐透出莫名的心虚来。
原来......
她知道。
知道这若没有他陈天放,这偌大天下国将不国,更无今日的大好局面。
更加明白,他陈天放是国之柱石,若无他这个只能坐在轮椅上的残废斡旋纵横,便无今日的大莽皇朝。而此刻,高高在上的女帝李安澜也不过是流离失所的前朝遗孤,翻不起任何风浪,更坐不上这九五至尊的宝座。
他是一个穿越者。\新\完′本_神,站¨ -更.新.最/全\
一觉醒来便从灯红酒绿的现代社会穿越到了这个名为大莽的皇朝中。
彼时,天灾人祸不断,百姓民不聊生。
偌大皇朝分崩离析,群雄并起割据一方,裂土为王。
陈天放穿越而来,一路险象环生,方得安身立命。却因先皇的一饭之恩,便心甘情愿的立下宏愿扛起这浩荡的乱世。
幽幽七载,陈天放南征北战,忠心未改。
他用七年沙场征战,扶狂澜于即到,挽大厦之将倾,方才打造出如今的安稳天下。却没想到,这太平日子还没过几天,所谓功高盖主的戏码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可笑。
“原来陛下也知本相与国有功?”
陈天放面色忽然一冷,他冷眸落在满朝群情激奋的文臣武将身上,面露些许嘲讽。
这大莽朝堂,滚滚诸公,一个个道德仁义。可是这朝堂之上,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宫女太监又有几人没受过他陈天放的恩情?
“陈相莫要自误。”
“陛下开恩,饶你不死,你忤逆犯上,坐拥军权,把持朝政,人神共愤。若按大莽律例,任何一条都罪不可赦。”
“陛下仁德,饶你一命,你还不快快跪下谢恩?”
一老者越众而出,指着陈天放高声怒斥。
他叫陆齐振,当代大儒,官拜三阁之一,乃是当之无愧的大莽重臣。
谁曾想,这声音落下,陈天放却忽然笑了起来。
他坐下神机椅转动,缓缓的推动轮椅从高台上行至陆齐振身前,而后淡淡抬头,清冷的眸光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陆齐振,你要我跪?”
一句质问,风轻云淡,其中却寒芒乍现。
陈天放面色无悲也无喜,只是这话音落在陆齐振的耳中却让这位当代大儒身子微颤,感受到了窒息般的压力。他下意识的就要反驳,只是陆齐振的视线下意识的与陈天放碰触在一起,只觉得一股压力扑面而至,心中陡然慌乱起来。
纵然是满朝文武口诛笔伐,在此刻也安静的针落可闻。
纵然眼前的男子身染腿疾,无法如常人般站立行走。
纵然眼前的陈天放孤身一人,可仅仅只是一个眼神而已却犹如拍狼惊涛,哪怕此刻他形单影只,连一句质问都没有却也可以一人之力压住满朝文武,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无它,只因他是陈天放。
孤身一人挽狂澜即倒,亲手扛起了大莽百年国运的当朝宰辅。
“陈天放,你莫要自误。”
高台上,李安澜开口呵斥道。
她双拳情不自禁的握紧,沁出绵密的细汗来。
“陛下......也要我跪?”
陈天放目光凝重。
他缓缓转动神机椅,转身直视着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由他亲手捧上神坛的绝代女帝,心中竟然生出了些许不值:“玩弄权术,贪赃枉法,忤逆犯上,意图富国,诸位同僚你们可真是好大的口气。”
“只是本相.......何错之有?”
陈天放的声音高了起来,心中慕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愤怒来。
“你!”
陈天放冷笑一声,不管不顾,猛然抬头。
他伸手一指,指着朝堂上跪着的一个中年官员道:“两江总督何兆,你参本相纵容家奴鱼肉乡里,百姓怨声载道。本相无视王法,巧取豪夺,恶贯满盈,其罪当诛?”
“笑话!”
“你难道不知,本相夺的是世家门阀,取的是不义之财?世家沆瀣一气,把持一地,百姓有苦难言。若非本相当机立断,铲除豪阀,时至今日长江以南的富庶江南仍由世家把控,欺上瞒下,这才叫恶贯满盈!”
“你!”
“太常知府厉秋长,你参本相狼子野心,滥用酷吏,侵吞赈灾粮款以图中饱私囊,以至于我大莽百姓流离失所,以至于民怨沸腾?”
“但你高居皇城,只知纸上谈兵。你可当真见过饿殍遍地,易子而食?本相......见过,黄河以北蝗灾天降,农田颗粒无收。若非是本相力排众议,重用酷吏,下重典,尔等此时看到的就不是灾民,而是累累白骨。”
“你!”
“你!”
“还有你!”
陈天放越说越怒,一字一句,如平地惊雷。偌大朝堂之上,针落可闻,纵然是最能言善辩的文武百官竟无一人敢出声辩解。
【叮,检测到宿主心中充斥强烈不甘,及时止损系统正在为您服务......】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