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狗狗看书

繁体版 简体版
狗狗看书 > 开局上海滩:我以商道破危局 > 第192章 疑云暗涌,心墙初现

第192章 疑云暗涌,心墙初现

顾承砚在烛火下将信纸展开又折起,折痕被反复摩挲得薄如蝉翼。μμ¨看?$\书?君+? ¤最o新|~#章μD?节t¤更[新?o快-

窗外的雨仍未停,水珠子顺着窗棂滴在他手背,凉意渗进骨头里。

他盯着\"你从未真正了解过她\"那行字,墨迹晕开的鸢尾花像团阴云,正好覆在\"她\"字的最后一笔上。

白鸦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小心最信任的人。\"那道从左唇蔓延到下颌的疤,此刻正随着记忆在他眼前跳动——三天前的深夜,白鸦浑身是血撞进顾家后院,把微型录音器塞进他手心时,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尖,\"黑鸢尾要的是上海的血,他们会从你最柔软的地方下刀。\"

\"砚哥哥。\"

门轴转动的轻响惊得他手指一缩,信纸险些掉进烛火。

苏若雪端着青瓷茶盏站在门口,月白棉衫被夜露洇湿了袖口,发间的珍珠簪子在暗夜里泛着温润的光。

她把茶盏放在案头时,杯底与木桌相碰发出极轻的\"咔\"声,像根细针戳进他紧绷的神经。

\"茶要凉了。\"她垂眼替他理了理被揉皱的袖角,指尖扫过他腕间的脉门,\"你从前最不爱看这些弯弯绕绕的信,今儿倒看了半宿。\"

顾承砚喉结动了动。

他望着她眼尾那粒浅褐色的小痣——从前总觉得像落在雪地上的梅瓣,此刻却突然想起闸北贫民窟里,那个饿到说胡话的小女孩,临终前也是用这样温软的眼神拽着他衣角,说\"哥哥的手好暖\"。

\"许是日商的心理战。\"他抓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浸着陈皮香,却比雨水还凉,\"若雪,你歇着去吧,明早还要去码头。\"

苏若雪没动。

她伸手替他拨了拨烛芯,火星噼啪溅在信纸上,把\"她\"字烧出个焦黑的小洞。\"三年前顾老爷病重,是你守在床前整宿整宿抄《千金方》;去年绸庄被偷了三十匹杭纺,你蹲在仓库查了三天账,连老鼠洞都翻遍了。\"她的声音轻得像落在青瓦上的雨丝,\"你从来不是会为'心理战'失眠的人。\"

顾承砚的指甲掐进掌心。??§咸<2鱼?|看<书?] t±更§?<新1最>快??

他望着她发顶翘起的那缕碎发——那是今早替他缝补衫子时,被剪刀勾到的。

原主从前总嫌她\"啰嗦\",可此刻这缕碎发却让他想起现代实验室里,学生们为数据争执时翘起的呆毛,鲜活又温暖。

\"睡吧。\"他伸手将她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腹擦过她耳垂时,摸到一层薄汗,\"明天还要应付'大和丸'的船东,你比我更需要休息。\"

苏若雪凝视他片刻,终究没再追问。

她替他掖了掖被角,转身时衣摆扫过他脚背,像片轻轻落下的梧桐叶。

门合上的刹那,顾承砚听见她在门外低低叹了声,尾音像被雨水泡软的丝线,虚虚飘着,落不到实处。

他摸出怀表里的微型录音器,按下播放键。

白鸦的声音带着血沫的腥气:\"黑鸢尾的人混在你身边...最信任的...最柔软的...\"电流杂音突然炸响,他猛地掐断录音,瓷片似的碎片扎得掌心生疼。

天刚蒙蒙亮,顾承砚就被门房老张的敲门声惊醒。

他踩着木屐跑下楼,看见王掌柜、李会计和染坊的陈师傅站在雨里,每人手里都攥着皱巴巴的辞呈。

王掌柜的山羊胡沾着水珠,手背上还留着青紫色的指痕:\"顾先生,昨儿夜里有人往我家窗户扔砖头,裹着张纸...说再跟着您,就烧了我那半瘫的老娘。\"

李会计的算盘珠子在怀里叮当作响,他不敢看顾承砚的眼睛:\"小女在教会学校读书,今早收到封信...说要往她饭里下红矾。\"

陈师傅把辞呈往桌上一摔,脖颈上的伤疤涨得通红:\"我不怕死,可我徒弟才十六岁,他娘就剩这么根独苗——\"

顾承砚的指尖抵着桌沿,能摸到木头的纹路里浸着潮气。

他想起前晚匿名信里晕开的鸢尾花,想起白鸦说的\"上海的血\",突然明白那些人要的从来不是几个商人生死,是要拆了他刚搭起来的商会骨架。

\"都跟我来。\"他抓起油布伞往肩上一甩,\"去码头。_a-i/l+e·x^i?a*o~s_h`u_o~.\c¢o?m′\"

王掌柜愣住:\"顾先生,'大和丸'要晌午才靠岸——\"

\"我要你们看看,那些往窗户扔砖头的人,怕的是什么。\"顾承砚推开店门,雨丝劈头盖脸砸下来,\"去看看码头上堆着的三十箱改良织机,去看看舱底压着的南洋华侨捐的十万大洋。

他们怕的不是刀枪,是咱们把绸庄变成纱厂,把染缸变成锅炉,是咱们能让上海的烟囱,比他们的军舰还高!\"

众人跟着他往码头跑,雨水灌进鞋窠里。

顾承砚能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齐,王掌柜的粗喘混着李会计的算盘响,陈师傅的破胶鞋踩在水洼里\"啪嗒啪嗒\",像面被擂响的战鼓。

到码头时,\"大和丸\"的桅杆已经刺破晨雾。

顾承砚转身看向身后六神无主的商人们,雨顺着伞骨流成小瀑布,在他脚边溅起水花:\"现在告诉我,是你们的老娘重要,还是让你们的老娘往后能穿上自己织的细布衫重要?

是你们的闺女重要,还是让你们的闺女能进咱们新办的女子纺织学校重要?\"

王掌柜的山羊胡抖了抖,突然把辞呈撕得粉碎:\"顾先生,我这把老骨头跟定你了!\"

李会计摸出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我这就去查账,看是谁走漏了风声——\"

陈师傅抄起码头的铁棍往肩上一扛:\"谁敢动我徒弟,老子先拆了他的骨头!\"

顾承砚望着他们泛红的眼眶,突然想起现代课堂上,学生们第一次看懂财务报表时发亮的眼睛。

他摸了摸怀表里的信纸,又摸了摸腰间的勃朗宁,雨水顺着伞骨滴在那朵烧焦的鸢尾花上,像谁在轻轻敲,敲着,敲着,敲开了更沉的雾。

\"阿福。\"他低声唤了句,跟在队伍最后的青衫少年立刻凑过来,\"去查最近三个月接触过商会机密的人,从账房到门房,一个都别漏。\"

阿福点头时,额前的碎发沾着雨水贴在额头上:\"是,顾先生。\"

\"大和丸\"的汽笛响了,悠长的声音撕开晨雾。

顾承砚望着越来越清晰的船身,突然想起苏若雪今早替他系的盘扣——最后一粒总爱歪半分,他从前总笑她手笨,此刻却觉得那歪着的针脚,像道怎么都拆不碎的锚,稳稳钩住了他在这乱世里飘着的心。

雨还在下,却比昨夜小了些。

煤油灯芯结了粒灯花,噼啪炸响时,苏若雪正拨到第七遍算盘。

账房的檀木窗半开着,夜雨混着潮湿的霉味钻进来,打湿了她垂在案头的一缕发丝。

鹅毛笔记账笔在指尖转了半圈,突然顿住——借方栏里那串数字像根细针,扎得她瞳孔微缩。

三百六十块大洋,收款账户竟是她十六岁时在汇丰开的旧户头,早该随苏家老宅变卖时注销的。

\"当啷\"一声,算盘珠子砸在桌面上。

她扯出对应的凭证页,纸张边缘带着被水浸过的皱痕,用途栏原本该写\"染坊染料预支\"的位置,墨迹明显深了两度,歪歪扭扭填着\"杂项支出\"。

苏若雪对着灯光照了照,后补的字迹里浮着细小微粒——是金粉,和顾氏绸庄用的普通墨汁完全不同。

指节捏得泛白,指甲在账本上压出月牙印。

她想起今早顾承砚让阿福排查机密接触者时,自己正蹲在仓库核对新到的南洋纱线。

当时阿福扫过她的账房时,目光在她算盘上多停了半秒,现在想来,倒像是根扎进肉里的刺。

雨势突然大了。

苏若雪抓起账本冲进雨里,青布裙角溅起泥点,却比不过心跳得急。

推开顾承砚书房门时,风卷着雨丝扑进来,打湿了她攥在掌心的账本角。

顾承砚正低头看商会上月的开支明细,抬头时镜片上蒙了层雾气,把眼底的红血丝衬得更明显。

他的目光扫过她滴着水的发梢,又落在她怀里的账本上,喉结动了动:\"若雪?\"

\"顾先生。\"苏若雪把账本拍在他面前,被雨水泡软的纸页摊开,正好露出那笔异常账目。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像被风吹散的线头,\"这是今晚刚核的五月账,您看看。\"

顾承砚的指尖在\"汇丰0732\"的账号上停顿三秒,后背慢慢绷直。

他想起阿福今早交来的排查名单,苏若雪的名字就写在第二行,墨迹还没干时他就用笔尖戳破了纸——可此刻这串数字,像一记重锤砸在他刚筑起的信任墙上。

\"谁会知道这个户头?\"他声音发沉,抬头时看见苏若雪眼尾的小痣被雨水泡得发红,像朵快被揉碎的梅瓣。

\"除了我,只有...只有当年替我开户的陈经理。\"苏若雪攥紧袖口,那里还留着今早替他补衫时扎的针孔,\"可陈经理三年前就回了广东。\"

书房里静得能听见雨打青瓦的脆响。

顾承砚摸出怀表,微型录音器的棱角硌着掌心。

白鸦说\"最柔软的地方\"时,他以为是商会、是工人,此刻才惊觉,原来最软的那处,早被这个总替他理袖角的姑娘,用温软的针脚缝进了骨血里。

\"你怀疑我?\"苏若雪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她望着他紧抿的唇线,想起昨夜他说\"睡吧\"时,指腹擦过她耳垂的温度,此刻却比雨水还凉,\"如果是,直说。\"

顾承砚猛地抬头。

她的眼睛里没有委屈,只有清凌凌的光,像小时候他在西湖边见过的晨雾,能把最暗的夜都照亮。

他伸手想去碰她的手背,却在半途顿住——那双手昨晚替他拨过烛芯,此刻正攥着被雨水泡皱的账本,指节泛白。

\"我不信你会背叛我。\"他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像在舌尖滚过刀背,\"但我必须弄清楚,是谁想把你卷进来。\"

苏若雪忽然笑了。

她伸手替他摘下眼镜,用袖角擦去镜片上的雾气:\"那我陪你查。\"雨珠顺着她的发梢滴在他手背上,\"从陈经理的旧账查起,从汇丰的底单查起,查到水落石出。\"

窗外雷声轰鸣,一道闪电劈开夜幕,冷白的光掠过书桌,恰好照亮压在镇纸下的银行对账单。

苏若雪顺着光看过去,收款日期那栏的数字刺得她心口发疼——民国二十三年五月初八,正是她与顾承砚在顾家祠堂外重逢的日子。

顾承砚顺着她的目光转头,闪电熄灭的刹那,他看见她眼底有什么东西闪了闪,像颗落进深潭的星子。

雨还在下,打湿了桌上摊开的账本,也打湿了那页泛着旧时光的对账单。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