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秋虫偶尔的低鸣。.l+a^n¨l_a?n-w-x¢..c~o?m¨
苏玉珂披了件单衣,独自坐在石阶上,仰头望着满天繁星。
月光洒在她肩头,映得她侧脸莹白,眉宇间却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愁绪。
“梅儿,这么晚了还不睡?”养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关切。
苏玉珂回头,见养母提着一盏小油灯,暖黄的光晕映着她慈祥的面容。
她往旁边挪了挪,轻声道:“娘,您怎么也没睡?”
养母在她身旁坐下,将油灯放在一旁,温声道:“见你房里灯一首亮着,想着你定是有心事,就出来看看。”
夜风微凉,养母替她拢了拢衣襟,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夜空,“这星星啊,跟咱们村子里看的一样亮。”
苏玉珂抿唇一笑,眼底却有些恍惚,“娘,你说我这样的人……真的配得上他吗?”
养母转头看她,目光柔和:“傻孩子,什么叫‘你这样的人’?在娘眼里,你就是最好的姑娘。`咸′鱼·看.书¨ *免.费?阅,读!”
苏玉珂低下头,“可我毕竟是进过宫的人,就算陛下不干涉婚嫁,旁人知晓我的过去,难免闲言碎语。虞家清贵,若因我惹来非议……”
“梅儿。”养母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粗糙,“你可知道,当年我和你爹捡到你时,你才那么小一点,冻得小脸发青。”
苏玉珂怔了怔,抬眸看向养母。
养母笑了笑,眼中泛起回忆的柔光:“那时候我们就想,这孩子命苦,但既到了咱家,就是咱的闺女,无论如何都要让你过得好。”
她顿了顿,轻拍苏玉珂的手背,“如今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爹娘不会勉强你。可娘看得出来,那位虞大人是真心待你。”
苏玉珂鼻尖微酸,低声道:“可是娘,我怕……”
“怕什么?”养母温声问,“怕他日后变心?怕流言蜚语?还是怕自己迈不出这一步?”
苏玉珂沉默片刻,终于轻声道:“……都有。”
养母笑了笑,抬头望向星空:“玉珂,你看那天上的星星,有的亮,有的暗,可它们都在那儿,谁也挪不走谁。?第[?一(-看^2书£网¥ `?追£最]§新o?章¢#节{”
她转头看向女儿,目光坚定,“人这一辈子,能遇到真心相待的人不容易。若因为害怕就不敢往前走,岂不是辜负了缘分?”
夜风拂过,带着几分凉意,却吹不散心头渐暖的温度。
苏玉珂望着养母慈爱的面容,忽然觉得那些纠结的思绪渐渐明朗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唇角微微扬起:“娘,我明白了。”
养母欣慰地点头,起身拍了拍她的肩:“夜深了,早些歇着吧。”
待养母回屋后,苏玉珂独自在院中又坐了一会儿。
她仰头望着星空,忽然想起白日里虞子安那双真挚的眼眸,心头泛起一丝甜意。
或许,她是该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那个执着的傻子一个机会。
星光下,她轻轻笑了,眼底再无阴霾。
三月后,虞府门前张灯结彩,八抬大轿抬着新娘子从城南到虞府。
经过一番跨火盆,拜堂,闹洞房的习俗,终于来到深夜。
苏玉珂坐在婚房的床榻上,头盖大红鸳鸯喜帕。
红烛高烧,喜帐低垂。
她垂眸望着交叠在膝上的双手,外头的喧闹声渐渐散去,只余下更漏点滴,和着自己如擂的心跳。
"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
她呼吸一滞,喜帕下只见一双玄色锦靴缓步而来,在跟前停住。
喜秤微凉,轻轻挑起盖头,她下意识抬眸,正对上虞子安灼灼的目光。
他一身大红喜服,玉带束腰,比平日更添几分俊朗。
只是此刻素来从容的右郎将竟也手足无措,握着喜秤的指节都泛了白。
“梅儿……”似有千言万语,却只化作一声轻唤。
交杯酒盏相碰,琼浆沾唇。苏玉珂才抿了一口,便被他接过酒盏。
“你酒量浅。”他指尖拂过她唇角,眼底映着烛火,“我替你喝完剩下的。”
红烛噼啪爆了个灯花。
虞子安取下她发间沉重的凤冠,青丝如瀑垂落。
他手指穿过发间,忽然碰到她后颈细密的冷汗,动作一顿:“在怕?”
苏玉珂摇头,却被他捉住指尖。掌心相贴,才发觉两人都在轻颤。
“我也怕。”
他忽然低笑,俯身在她耳边道,“怕唐突了你。”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惊起一片绯色。
帐外红烛泪尽,月光透过茜纱,在地上投下交缠的影。
……
更漏三响时,苏玉珂蜷在锦被里,发丝散在枕上如墨莲绽放。
“还记得第一次见你吗?”
虞子安抱着她,胸膛贴着伶仃后背,他与她十指交缠,“在春蒐上我第一次见你,那时我就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姑娘。”
苏玉珂被夸得脸一红,仰头吻在他唇角,“我也一样。”
虞子安情动,再次锢住了她的腰肢。
将要天明时,苏玉珂才能闭上眼,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所谓缘分,大抵就是兜兜转转后,仍能在最安稳的怀抱,做个甜甜的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