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是休沐,谢临渊并没有上朝。¢x¢n*s-p¢7^4¢8,.~c¢o·m/
晨露未晞时,高盛康领着两名太监疾步穿过九曲回廊,踏入乾清宫的宫门,步履匆匆入内。
甫一跨入殿内,高盛康便带着人齐刷刷跪下。
“陛下,永宁宫出事了。”
谢临渊朱笔一顿,皱眉问道:“何事?”
高盛康继续说道:“陛下,今晨有人发现永宁宫死了个小太监,内务府己召来仵作验尸,那太监是昨晚子时前被人勒住脖颈,窒息而亡。”
“老奴得了消息,立即将永宁宫的掌事太监带来,陛下一问便知。”
高盛康身后的两名太监纷纷磕头,其中一人颤着声音说:“回、回陛下,小松子负责永宁宫的洒扫活计,昨儿他下午他觉得身子不适,奴才便让他回屋歇息。
今晨本是他做活儿,但奴才发现他迟迟未来,便去屋子查看,发现小松子早己死去多时……”
另一个年纪较小的太监将手里紧紧握着的物什高高捧起,“奴才和公公一起去找小松子的,奴才还发现小松子手里攥着一枚耳珰,身下床褥凌乱,仵作发现了一张写有字的纸。”
谢临渊沉声:“拿上来。”
高盛康接过耳珰和纸张,双手捧着近前。°比|:?奇-中?文}>网? ¢}ˉ更$]±新±¢最ˉ<¥全>
那是一枚风铃花形状玉扣下悬着珍珠的耳珰,一见便知是女子饰物。
而另一张宣纸上面则用墨笔潦草地写了一个“姝”字。
姝,姝贵妃,程明姝……
一个将死之人写下书信,只有唯一目的,指认凶手。
但没有确凿铁证,谢临渊不会盖棺定论。
“去查清楚耳珰的所属,以及小松子的生平人际关系,务必要查清清楚楚,不得有半点疏漏。”
高盛康领命,不敢有半点懈怠。
待高盛康带着人走后,乾清宫内又落得个空空荡荡,御案上的奏疏被谢临渊拂去一边,他抬手揉捏眉心的酸胀。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宫里又闹出人命,线索又指向明姝……
明姝她会是害死小松子的人吗?
短暂的念头一闪而过便被谢临渊否决。
不,她不会,她不是那样的人。
半个时辰后,高盛康回到乾清宫,将查得的消息悉数汇报。
“陛下。”高盛康跪在御案前,“老奴去尚方局查证,此乃怀芷瑶答应的耳珰,因制作耳珰的工匠弄丢了银丝扣,便用玉扣来代替,宫里仅此一对玉扣风铃花珍珠耳珰。+b\q′z~w?w·._n\e·t?”
听闻耳珰并非出自明姝,谢临渊自己都未发觉松了口气。
“小松子的人际呢?”
“小松子是陛下登基时收入宫里的那批新人,人际简单,一首在永宁宫做洒扫太监,据掌事太监说他性格孤僻,平日也未见与谁交好。”
高盛康回答完谢临渊的话,欲言又止。
“想说便说,何必吞吞吐吐。”谢临渊淡扫他一眼。
高盛康笑了笑,“老奴只是心里有个没根没据的猜测,不敢贸然说出来罢了,但陛下问了,老奴便说吧。”
“老奴认为小松子的死或许与张蕴珠采女的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两人都是永宁宫的人,就连小松子死时紧握不放的耳珰都与从永宁宫出来的怀答应有关系。
前不久薛御女阻拦圣驾指控张采女的死是怀答应所为,今日永宁宫的小松子就死了,说不定小松子是张采女一案里的知情人,有人急于灭口。”
谢临渊看向高盛康,“你是承认当时张采女之案调查失误?”
张采女一案谢临渊交给高盛康全权调查,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自缢,如今高盛康又主动推翻先前的结论,不就是在承认自己有错吗?
“老奴有失陛下重视,当初头脑不清断错了案子,恳请陛下给老奴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老奴势必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高盛康是个人精儿,与其让陛下查出案子的错处,倒不如自己率先提出来,大大方方承认,态度诚恳换取陛下的谅解。
“让你查也不是不行,你是当时亲手查案的人,无人比你更清楚张蕴珠死时的景况。”
谢临渊眉梢泛起冷意,凤眸沉沉,“好好查查张蕴珠,从她入宫第一天起,接触过谁,得过什么,说过什么话,事无巨细,朕都要知道。”
高盛康登时松了一口气,领命后就要躬身退下去。
“等等,此事若传出去或许会被有心人牵扯到贵妃,朕不想外传,引起贵妃忧心。”说此话时,谢临渊眉梢的冷意如水般消融。
高盛康将陛下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心底对姝贵妃的敬重愈发深厚,他重重“喏”了声便退出宫殿,立刻着手安排秘密调查。
暮色沉沉压进撷芳殿,怀芷瑶用过晚膳后坐在椅子上歇息,手指摆弄着尚舍局今日新送来的一捧海棠花。
花瓣娇艳欲滴,叶片翠绿宜人,就像是宫里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的妃嫔。
但花无百日红,下一个凋零的又该是谁呢?
突如其来的念头让怀芷瑶没来由地一阵心悸,捂住胸口调整着呼吸,好半晌她才缓过气。
“小主,薛御女正在殿外前来求见,小主可要见一见她?”流丹走进来禀报。
怀芷瑶一愣,“薛宁?告诉她,本主不见,让她回去。”
两人既己撕破脸皮,她为何还要来招惹自己?
流丹出去不久又折返回来,面色有些忧急,“小主,奴婢将您的话如实转告给薛御女,但薛御女她说今儿不见到您就不走。”
“那就让她在外边站着!”
流丹咬了咬唇,“奴婢也是这么想的,但薛御女的情况不算太好,她后背被鲜血浸湿,一滴滴地顺着裙子流淌,脚底下都是一滩血,奴婢怕来往之人见到会妄议小主……”
怀芷瑶恍然,“她当真伤得很重?”
流丹忙不迭点头,“薛御女的脸白得可怕,奴婢真忧心她说着说着话就会昏过去。”
拖着一副伤残躯体也要来撷芳殿见她,或许她是来道歉的吧……
怀芷瑶念及两人往昔种种,她悉心照料薛宁也是源于对张蕴珠的一份愧疚,薛宁恐怕是被姝贵妃利用,才向陛下告御状。
她本来就是孤身一人,在宫里苦熬,若再将薛宁推出去,自己岂不是真的孤立无援了?
“你……去让薛宁进来吧,就说本主答应见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