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一句“愿为陛下之刃,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在空旷死寂的养心殿中,落下最后一个颤抖的尾音时。\x.i?a*o+s·h~u_o¢h·o/u_.`c^o?m-
何岁的脑海中,那道冰冷而又威严的机械提示音,如期而至。
【叮!】
【检测到“兵王穿越者”秦天,其信念已彻底重塑,傲骨已化为忠骨。】
【目标心悦诚服,其个人逸散气运已彻底与大玥王朝国运进行深度绑定!】
【恭喜宿主!获得龙气值:600点!】
【当前龙气余额:1905点!】
【国运状态更新:国运流失速度由每时辰-4点,降低至每时辰-3点!】
【个人状态更新:检测到国运提升,龙气充盈,正在对宿主体内“牵机引”剧毒进行深度压制……压制完成。】
【当前剧毒已被压制七成。】
一股前所未有的磅礴暖流,随着系统提示音的结束,从四肢百骸的最深处,如初春的江河解冻般,浩浩荡荡地升腾而起。
瞬间驱散了那股始终盘踞在他心脉附近,如跗骨之蛆般的阴寒死气。
何岁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变得绵长而有力。
那种时时刻刻悬在头顶,仿佛随时会坠落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被一股无形的大手,向着遥远的天边,狠狠推开。
他心中大定。
赌对了。
他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身体因极致的激动与劫后余生的后怕而微微颤抖的秦天,眼神中没有半分波澜。
击杀李子欣那样的“山贼王”,不过是割了一茬长势不错的韭菜,得了一笔一次性的气运。
而彻底收服秦天这种真正有能力、有格局的“主角”,则相当于亲手种下了一棵能够源源不断为自己提供甘甜果实的参天宝树。
只要这把刀,用得好。
只要他能为大玥开疆拓土,建功立业。
那么,他所创造的一切功绩,他所斩获的一切荣耀,都会通过这柄刀!
这,才是帝王心术中,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起来吧。”
何岁的声音,褪去了方才的冰冷与威压,变得温和,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亲近。
仿佛方才那个言出法随,一念便可决定人生死的冷酷神祇,从未存在过。*天~禧?小¢说/网` ,首¢发*
他亲自走下九层御阶,在秦天那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微微弯下腰,伸出双手。
那双手,修长而有力,指节分明,带着一丝养尊处优的温润,却又蕴含着足以撼动山河的恐怖力量。
他将依旧沉浸在巨大冲击中,没能回神的秦天,缓缓扶起。
这个动作,让秦天浑身剧震!
一股滚烫的热流从胸口直冲眼眶,让他眼中瞬间涌上难以置信的狂热与感激。
天子亲扶!
这是何等的恩宠!
这是何等的信重!
“秦天。”
何岁直视着他的眼睛,那双幽深的眸子里,此刻仿佛盛满了最真诚的欣赏与期许。
“朕知道,你心中曾有疑虑,更有不甘。”
“但朕也希望你明白,朕今日所为,并非折辱,而是……开刃。”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秦天那宽厚坚实的肩膀。
力道不重,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势,将秦天心中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壁垒,彻底拍碎。
“你是一把绝世名刃,锋利无匹。”
“但若无良匠之手为你反复捶打,为你淬火开刃,为你精心雕琢,你最终的下场,要么是伤人伤己,要么是明珠蒙尘,锈蚀于肮脏的泥沼之中。”
“朕,愿做那个为你开刃的良匠。”
秦天嘴唇剧烈地颤抖着,胸口疯狂起伏,一句“陛下知遇之恩,粉身碎骨难报”死死堵在喉咙里,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只能重重地点头,眼眶已然泛起一片猩红。
何岁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缓缓踱步,回到了那张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御座之上。
当他重新坐下的那一刻,那股温和的气息悄然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君临天下的绝对威严。
“朕有一言,你且听好。”
“疑人不用。”
“用人,不疑!”
短短八个字,掷地有声!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由九天玄铁铸就的万钧重锤,狠狠砸在秦天的心坎之上!
将他心中最后一丝的杂念,最后一点的彷徨,彻底敲得粉碎!
“从今日起,朕要你组建一个新的衙门。_h*o?n`g\t\e·x?s~..c~o~m/”
何岁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缓缓回荡,带着一种开创历史,重塑乾坤的肃穆与庄严。
“它不入六部,不归五军都督府,独立于大玥现有的一切军制之外。”
“它,只对朕一人负责。”
秦天猛地抬起头,呼吸都在瞬间停滞了!
他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死死盯着御座上那个年轻的身影,不敢错过接下来的任何一个字。
“这个衙门,朕赐名——”
何岁一字一顿,声音清晰而有力,仿佛金石交击,带着回响。
“天!策!卫!”
天策!
取“天子之策,卫我山河”之意!
秦天的心脏,疯狂地鼓噪起来,血液奔流的声音在他的耳中轰鸣作响,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淹没!
他是一个熟读历史的现代人,他当然知道“天策”二字,在那个早已逝去的,辉煌的古代军功体系中,究竟意味着何等至高无上的荣耀!
那是开府建衙,自选官僚的无上权力!
那是凌驾于所有武将之上的不世功勋!
“朕,命你为天策卫第一任指挥使,官秩暂定正三品,佩虎符,享专断之权!”
话音未落,何岁从御案的暗格之中,取出了一块令牌。
那令牌通体由赤金铸造,入手沉重,正面雕刻着一头仰天咆哮的猛虎,背面则是两个篆体大字——天策!
他屈指一弹。
令牌划过一道耀眼的金色弧线,带着破风之声,精准无比地落入秦天手中。
入手处,一片沉甸甸的冰凉。
可这股冰凉,却仿佛一团烈火,瞬间点燃了秦天全身的血液!
这不是一块简单的令牌!
这是权力!
是皇帝毫无保留的,沉重如山的信任!
“内帑之中,有太祖皇帝当年南征北战,为子孙后代积攒下的私库。”
“朕许你,凭此虎符,从中支取黄金十万两,白银五十万两,作为天策卫的启动之资!”
“兵员,朕也准你自行挑选!”
何岁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森然的杀伐之气。
“京城三大营中最悍不畏死的精锐,锦衣卫中身手最好、最忠诚的缇骑,乃至玄镜司那些藏在暗处,只知杀戮的死士……”
“只要你看得上,只要他们愿意跟你,朕,都准了!”
“朕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何岁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仿佛能刺穿人的灵魂。
“用你那个时代最顶尖、最残酷、最有效率的练兵方法,给朕在最短的时间内,练出一支真正的铁军!”
“朕要他们,是黑夜中的幽灵,是战场上的死神!”
“朕要他们,无坚不摧,战无不胜!”
这一连串的封赏与授权,如同一道道九天神雷,劈得秦天头晕目眩,五内翻腾!
整个人都仿佛飘在云端,感觉那么的不真实。
他想过,皇帝会重用他。
但他做梦都没想到,会是如此破格的重用!如此毫无保留的信任!
给钱,给权,给人!
甚至连练兵的方法都不闻不问,给予了他最大的自由度!
这是何等的胸襟!
这是何等的气魄!
士为知己者死!
这一刻,秦天心中那点属于穿越者的,对皇权的最后一丝抵触,彻底烟消云散。
他不再将御座上的年轻帝王,当成一个需要提防的“老乡”,一个掌控自己生死的冷酷猎人。
而是将他,当成了自己此生唯一需要效忠的君主!
一个真正值得他用生命和荣耀去追随的……领袖!
“噗通!”
秦天再次双膝跪地,这一次,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勉强。
他双手高高举起那枚沉重的黄金虎符,将额头重重地,第三次磕在了冰冷坚硬的金砖之上。
咚!
声音沉闷,却充满了决绝。
“臣,秦天!”
他嘶哑的声音,此刻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与狂热。
“领旨!”
“必不负陛下所托,为陛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何岁看着他那副恨不得立刻就为自己去死的激动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很好。
这把刀,已经磨好了。
“去吧。”他挥了挥手,“朕等着看,我大玥的天策卫,将会在你的手中,绽放出何等的光芒。”
“臣,告退!”
秦天郑重地将虎符收入怀中,仿佛揣着一件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绝世珍宝。
然后起身,倒退着,一步一步,退出了养心殿。
当他转身离去的那一刻,他那原本因疲惫和挣扎而有些佝偻的脊梁,重新挺得笔直。
如同一柄,终于找到了剑鞘的绝世利剑,锋芒尽敛,只待君王一声令下,便可再度出鞘,饮血封喉!
……
厚重的殿门,缓缓关上。
殿内,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烛火摇曳,将何岁的影子在空旷的殿宇中拉得忽长忽短,平添了几分孤寂与深不可测。
他脸上的那抹温和笑意,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古井无波的平静,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冷酷与算计。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殿中,看着秦天方才跪拜过的地方,眼神深邃。
信任?
帝王家,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廉价的东西。
他抬起眼,目光落在御案上那份摊开的,关于京城粮价与漕运的密报之上。
那上面,顾家的势力,如同一张巨大的蛛网,盘根错节,几乎笼罩了整个大玥的经济命脉。
“小安子。”
“奴才在。”
一直侍立在殿角的内侍总管,如鬼魅般悄然滑至御案前,将头埋得低低的。
“明日早朝,替朕拟旨。”
何岁的声音很轻,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朕要查抄,漕运总督衙门。”
小安子浑身一颤,头埋得更低了,声音因恐惧而发抖。
“陛……陛下,漕运总督……是顾首辅的亲外甥……”
“朕知道。”
何岁拿起那份密报,走到烛火前,看着纸张在火焰中一点点蜷曲、变黑、化为灰烬。
“所以,朕才要查他。”
“天策卫,是朕的矛。”
他的目光穿透了殿门,望向沉沉夜幕下的京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总要找个够分量的磨刀石,来试试它的锋芒。”
“朕的刀,磨好了。”
“顾秉谦,你的人头,洗干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