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岁走到他面前。+w.a*n^b~e¨n?.^o*r+g.
脚步声在死寂的深夜里,像是地府阎王殿前,催命的丧钟。
一声,一声,重重敲在冯宝的心脏上。
“奴……奴才冯宝……”
冯宝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那双俯视着自己的、被月光映照得毫无温度的眼睛。
他只能死死盯着地面上那片明黄色的龙袍一角。
那里,仿佛就是决定他生死的判官笔尖。
他吓得魂飞魄散,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最纯粹的恐惧。
皇帝叫出了他的名字!
不是那个在太和殿上,惊艳四座的“神厨”之名。
而是他十五岁净身入宫时,记录在最底层奴才名册上的本名!
他什么都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朕知道你。”
何岁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威胁,没有愤怒,却比任何雷霆震怒都更让冯宝感到刺骨的寒冷。
“也知道,就在刚刚,子时三刻,太庙之中。”
“你失去了你的‘系统’。”
轰——!!!
这句话,像是一柄无形的、烧红的铁锤,狠狠砸碎了冯宝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将他的灵魂烙穿!
他浑身剧烈地一颤,整个人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骨头,软塌塌地瘫了下去。
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坚硬的金砖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失去了什么?
他失去了一切!
他失去了那个能让他从一个烧火杂役,变成人上人的无上依仗!
失去了百毒不侵的体质!失去了神乎其技的厨艺!失去了那个能让他窥探天命、逆天改命的无上金手指!
失去了他未来……甚至取而代之的全部希望!
而终结这一切的,就是眼前这个他曾经以为可以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年轻天子!
他不是傀儡!
他是一个能吞噬“系统”,能吞噬“天命”的怪物!是比系统更恐怖的存在!
“你的‘机缘’,是朕拿走的。*0!0-小!说~网` ?最_新.章^节\更?新/快_”
何岁缓缓蹲下身,与那张涕泪横流、写满绝望的脸平视。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恶魔的私语,带着一丝玩味的残忍。
“因为这大玥的国运,是朕的。”
“这紫禁城的龙气,是朕的。”
“你一个窃取国运的蟊贼,也配在朕的家里……签到?”
冯宝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终于明白了!
自己不是输给了另一个更强的系统,而是输给了这片天地真正的主人!
“现在,朕给你一个选择。”
何岁的指尖,凭空凝聚出一缕微不可查,却散发着煌煌天威的淡金色龙气。
“一,现在就死,朕会让你死得很体面,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他顿了顿,嘴角的弧度愈发冰冷。
“二,献出你的魂,做朕的一条狗。”
“一条会说话,会思考,能为朕……去嗅出更多和你一样,藏在阴沟里的‘同类’的狗。”
何岁没有给他任何虚假的承诺,没有画任何权倾朝野的大饼。
只有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奴役!
因为对一条狗,不需要欺骗。
冯宝死死盯着那缕在他眼前跳动的龙气,他能感觉到,那里面蕴含着足以将他神魂都瞬间抹除的恐怖力量。
皇帝能夺走他的系统,就能轻易地碾死他。
死?
还是……当狗?
系统没了,他变回了那个随时可能被捻死的蝼蚁。
可现在,皇帝却给了他一条活路。
一条虽然屈辱,却能活下去的,血腥的道路!
与其做一个失去一切,惶惶不可终日的死人。′k?a·n?s?h`u/b`o_y,.,c~o-m·
不如……
当一条能活下去的狗!
想通了这一点,冯宝眼中的绝望与恐惧,被一种扭曲的、只想活下去的卑微求生欲所取代。
他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重重地,对着何岁磕了三个响头!
额头与金砖碰撞,发出沉闷而决绝的声响,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额前。
“奴才……愿为陛下之犬!”
“求……求陛下!”
“恩赐!”
【叮!】
【成功奴役“签到流”主角“冯宝”,其逸散的部分气运已转化为国运。】
【恭喜宿主!获得龙气值:300点!】
【当前龙气余额:555点。】
【国运流失速度降低!当前速度:-7点/时辰。】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在何岁脑海中响起。
他满意地笑了。
“很好。”
何岁站起身,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帝王姿态。
他屈指一弹,那一缕龙气瞬间化作一道微小的金色符文,闪电般没入冯宝的眉心!
“啊——!”
冯宝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感觉自己的灵魂深处,被烙上了一个永世无法磨灭的印记。
从此,他的生死、荣辱、乃至每一个念头,都只在眼前这位帝王的一念之间。
“这是【龙魂之契】,朕能随时知晓你的所思所想,也能随时让你……魂飞魄散。”
何岁冰冷的声音,宣判了他最终的命运。
“去吧。”
他没有再看冯宝一眼,仿佛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朕的猎犬,嗅觉总是最灵敏的。你熟悉那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的味道。”
“天亮之前,朕要一份名单,或者……一两个有趣的故事。”
他转过身,留给冯宝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记住,狗,只有在能抓到耗子的时候,才有活下去的价值。”
“奴才……遵旨!”
冯宝捡起一条命,连滚带爬地站起来,紧紧攥着拳头。
那冰凉的龙魂契约,让他时刻感受着死亡的威胁,也让他再次感受到了……活着。
他领命而去,踉跄的背影中,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狰狞。
……
冯宝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夜色中,侍卫统领王忠便快步走来,单膝跪地。
“陛下,锦衣卫指挥使周淳求见,说是有投毒案内情,要向您当面禀报。”
“哦?”
何岁眉毛一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内情?
这头饿疯了的猛虎,果然没让他失望。
“让他进来。”
片刻后,周淳大步流星地走进养心殿,身上那股血腥煞气比在太和殿时更加浓烈。
显然,这短短几个时辰,御膳房已经经历了一场人间炼狱。
“臣,周淳,叩见陛下。”
“平身。”何岁端起茶杯,故作不知地问道,“爱卿行事雷厉风行,可是查到投毒的真凶了?”
周淳躬身,声音沙哑地回答:
“回陛下,投毒一案,臣已查明,乃是户部尚书张谦府中一名厨子,因私人恩怨收买宫中杂役所为,人证物证俱在,皆已暴毙。”
何岁闻言,差点笑出声。
好一个周淳!
这理由编得滴水不漏,既把这盆脏水泼回了政敌身上,又把所有线索都掐断,让这桩“悬案”成了他立威的垫脚石。
闻弦歌而知雅意。
他根本没把精力浪费在追查那碗“毒汤”上,而是借着这个由头,精准地领会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清洗宫闱,拔除内鬼!
“臣在审讯御膳房一众宫人时,还有一些意外的发现。”
周淳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由小安子呈了上去。
“这是臣连夜整理出的,宫中所有奴才、宫女的入宫名录,以及他们背后举荐人的名录。”
何岁翻开册子。
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每一个宫人的名字、籍贯,以及最重要的——他们是经由哪位大臣、哪个世家安插进来的。
盘根错节,触目惊心!
整个皇宫,就是一个巨大的筛子,到处都是顾秉谦和其他势力的眼线!
而在册子的最后,附着另一份寥寥数人的名单。
“陛下,这些人,是臣派人仔细甄别过的,身家清白,与各方势力并无瓜葛,忠心……尚且可靠。”
何岁合上册子,心中赞许。
这才是他需要的刀!
“你做得很好。”
何岁将那份刚刚获得的【玄镜司】密令,丢到了周淳面前。
“玄镜司,朕的另一把刀。”何岁缓缓说道,“朕命你,为玄镜司都督,接管其下设的‘缇骑’与‘杀招’二营,负责行动与刺杀。”
周淳看到“玄镜司”三个字,瞳孔猛地一缩!
他更明白,皇帝这是给了他何等滔天的信任与权力!
锦衣卫在明,掌管刑狱,震慑百官。
玄镜司在暗,监察天下,直抵人心!
一明一暗,两把尖刀,尽握于天子之手!
周淳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三年的屈辱与蛰伏,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无尽的激动与战意!
他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臣,周淳,必为陛下……肃清寰宇,斩尽宵小!”
看着兴奋离去的周淳,何岁缓缓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清冷的夜风拂面而来,吹散了殿内的沉闷。
国库有了黄金,手中有了刀兵,暗处有了猎犬。
棋盘,已经重新摆好。
而他,终于从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变成了真正的……执棋者。
何岁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顾秉谦……”
“你的好日子,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