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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骑虎难下

等朱标解释完,胡惟庸与李善长等一众文臣可谓是神色各异。!零¢点`看_书¢ *免`费^阅′读¨

其中淮西文臣集团大多是开国分封权贵,朝堂上也有不少人是前元旧臣。

这些人家里的田地比起徐达,蓝玉等人只多不少。

这摊丁入亩一旦实施,家里那些田产每年要缴纳的赋税几乎翻了成千上万倍。

光是缴田税就白白给出去几千几万两白银。

这谁受得了?

可即使受不了,这也是妥协后的结果,又有谁能再出尔反尔?

真惹了龙椅上的那位,收回田地只怕都是小事了!

朱元璋停顿片刻,见没人再说话,当即唇角勾笑,挥了挥龙袍。

“胡相与善长能够有如此深明大义,为朕,为百姓,为天下着想的心,朕深感欣慰!”

朱标也笑着附和道:“是啊,小辈先替天下百姓谢过二位叔伯。”

朝堂上,所有人面面相觑。

眼看着爷俩一唱一和,就将自诩聪明的胡惟庸和嚣张跋扈的李善长装进了口袋了。

徐达憋笑。

而李善长胡惟庸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可如今话已出口,就成了泼出去的水,真是骑虎难下!

两人对视一眼,胡惟庸眼底焦急之色显然更加灼热。

“陛下……”他刚要上前一步说话,转圜一二就被朱元璋毫不留情地打断。

“众位爱卿的心,朕领了。?8+1!k*a~n*s!h′u+.·c¨o·m^”

“既然已经同意了这个‘摊丁入亩’那么接下来,就别让朕看到出什么幺蛾子!”

“倘若有人隐瞒不报,亦或者是阻拦新政实施,咱可不管他是国公还是侯爵,一律按照贪污论处,扒皮充草,诛灭九族!”

“有人求情,也视如同罪!”

朱元璋许久没有疾言令色了,此刻他虽然声音淡淡的,但提到扒皮充草之事,在场大臣没有一个不胆寒的!

“此事就交由锦衣卫和户部共同督办,彻查黄册、白册、鱼鳞册,务必清查田产,不容有失!谁与新政过不去,便是与朕过不去!”

话音落,众人静默一片,胡惟庸也立在一旁,不敢再出声。

他知道,这次皇帝是玩真的了。

倘若此刻再多废话,朱元璋是断断容不下他的!

胡惟庸到底没有说话。

朱元璋注视着底下的人,见没有人再反对,淡淡笑了笑。

“下朝。”

徐达等人得意地笑了:“恭送陛下。”

徐达知道这事自己办得不错,正是高高兴兴地走出奉天殿的大门时,忽然听得前面有人喊了他一声。

“徐国公!”

徐达抬头,定睛一看,竟然是胡惟庸!

而他旁边的,正是李善长!

他和身旁蓝玉对视一眼,后者低声笑着说:“来者不善啊。*卡/卡/小-说~网′ ¢无?错_内.容-”

“我还怕他们不成?”徐达哼了一声,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去:“胡相有何贵干。”

胡惟庸笑着说:“我们特意在此等候,其实也不是为了别的,就因为这摊丁入亩的事,既然国公早就知道,为何不早早告诉我,让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咱们毕竟是同僚一场,更何况……”

胡惟庸说到这,顿了顿,神秘道:“难道徐国公就忍心看着自己戎马一生所获得之物,拱手让给他人?”

“唉。若是你提前说一声,也不至于此。”李善长恨铁不成钢道。

胡惟庸与李善长认为,这徐达就是被赶鸭子上架的。

毕竟在胡惟庸和李善长的想法里,怎么可能有人会主动,把自己家的田地交出去。

要知道,一大家子等着用这吃饭呢。

朱元璋给的那点俸禄,吃半个月都不够!

还有衣裳呢?书本呢?一大家子的体面奢靡生活,不都得靠这个?

否则若是穿着单薄简陋的衣裳,岂不是让人耻笑?

所以在胡惟庸和李善长的想法里,在这件事上,他们共同的利益受到了侵害,徐达纵然平时跟他俩多有不对付,但起码这件事的战线是一致的。

他俩这才特意等候,有此一问。

他俩怎么会想到,徐达这脑袋根本就异于常人!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徐达见胡惟庸和李善长如此说话,倒也没有直接出言讽刺。

徐达而是摊了摊手,无奈道:“胡相与韩国公何出此言,我们也是昨晚深夜才堪堪知道,也不曾有人商量啊。”

李善长一愣,疑惑地问:“徐国公此话……?”

徐达娓娓道来:

“昨夜陛下忽然传召我入宫,随后便与我煮酒论英雄,说着说着,他竟愁容满面起来。”

“等我细问,陛下竟然伤心地流泪,一问之下,才知道他是心疼百姓。”

“然后我们与太子殿下想了一夜,这才想到了这个办法,陛下一高兴,便留我在宫中下榻!”

说到这,徐达便苦笑道:“我连宫都没有出去,又如何通知二位呢?”

胡惟庸听完,眼底闪过狐疑:“果真?”

徐达避而不谈,只是勾了勾嘴角,又转变了话锋。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陛下此举,也是为了诸位着想。”

“倘若不摊丁入亩,那恐怕就只能收回田地。”

“我和蓝玉等人是武将,粗人一个,赏赐可以靠军功来换取,怎么过都不会差。”

“可您二位,乃是天子文臣,若真被收了田地,只靠这区区俸禄,倒不知道该如何养活一家老小了。”

“是啊。”蓝玉也是笑着打趣说:“我是个粗人,二位也别嫌说话难听。这摊丁入亩也不过是多缴一些赋税而已,又不算伤筋动骨,难不成每年少了几千几万两银子,你们就能饿死?”

“这话说出来你信吗?”

徐达摇头:“我不信。”

蓝玉笑道:“我也不信,陛下也不会信。老老实实把赋税交了,别暗中搞事,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千万别背后又耍什么心眼,咱蓝玉可不想到时候亲自监斩你们一个国公,一个宰相。”

“你!”

胡惟庸瞪大了眼睛,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嘲讽让他愤怒。

可最后还是李善长拉住了他。

见李善长微微摇头,胡惟庸终究忍了下来,咬牙切齿道:

“魏国公与蓝将军说笑了,本相怎会做出这等糊涂事。”

徐达嘿嘿一笑,旋即跟着蓝玉走了。

等他二人离开,胡惟庸与李善长的脸迅速跨了下来。

“韩国公,如今该如何是好?”胡惟庸低声问。

李善长也恨得牙痒痒:“还能如何?陛下不是已经说了,若是阻拦新政,便是扒皮充草之下场!”

“自然只能照办了。”

李善长无奈地说。

胡惟庸咬了咬牙,想起自己那几万亩良田的资产,心中愤愤不平。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萦绕在他心头。

这主意到底是谁给陛下出的!

胡惟庸是根本不相信徐达那套说辞的。

他徐达要真能想出这么刁钻的新政,也不会就是个区区武将了!

“难道是刘伯温?”胡惟庸大惊失色:“莫非此人没死,一直是他在给陛下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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