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咸通三年五月初七,琉球群岛的"黑潮"如期而至。/五+4.墈.书′ `已~发′布\嶵-鑫`彰/洁_王忠嗣的指尖叩着水师楼船的柚木甲板,目光紧盯着罗盘中央疯狂旋转的磁针——那枚用洛南磁石磨制的指针,此刻竟像被鬼手拨弄般画着圆圈。
"大人,这已是第七个罗盘失灵了!"掌罗盘的军校声音发颤,袖口露出的刺青正是当年随苏定方征百济的狼首徽记。王忠嗣啐了口带盐花的唾沫,手按横刀刀柄望向东北方:"传我将令:所有舰船抛锚结阵,弩手登楼,准备火油与苦酒浆!"
话音未落,了望塔的梆子声骤起:"左舷三十里!有船!有船!"十二名弩手同时举盾望去,只见海天交界处翻涌的黑云下,一艘五牙楼船正劈开浪头驶来。船头立着的青铜鸱吻虽已生满藤壶,却依稀可辨隋炀帝年号,船尾高悬的"隋"字大旗虽破烂不堪,边缘却用金线绣着五姓族徽。
"直娘贼!隋炀帝都死了八十年!"李光弼的横刀砍在栏杆上,崩出的火星溅在火油罐上。王忠嗣却注意到那船吃水极浅,龙骨处隐约有青铜齿轮转动的反光——分明是用宇文恺《水经注图》里的"浮舟磁轮"机关!
"放拍竿!"随着令旗挥下,楼船两侧的巨型拍竿轰然砸下,碗口粗的麻绳拖着铁砧砸向鬼船甲板。然而铁砧刚触到船身,就被一股力量吸得悬空打转,鬼船的甲板突然裂开十二道缝隙,十二根裹着藤壶的磁石触手破土而出,如巨蟒般缠住唐军艨艟!
"用苦酒浆!"王忠嗣抓起陶罐砸向触手,强酸溅在磁石表面腾起紫烟。趁触手收缩的刹那,他看清了鬼船内部:三层甲板全是《隋书》记载的"拍竿绞盘"结构,却用磁石链条连接,炮位上的青铜火炮刻着"开元七年工部监造"字样——这分明是五姓用唐军舰船改造的磁控鬼船!
三百磁傀水兵从舱内涌出,他们的明光铠虽锈迹斑斑,胸口却嵌着崭新的五姓磁徽,手中长矛的矛头竟是磁化的陨铁。¢餿?飕,小¨税*徃¢ -哽.鑫′醉,全+当第一支磁矛刺来,王忠嗣的横刀突然被吸得偏向,险些砍中自家兄弟——这些傀儡竟能操纵局部磁场!
长安的暮春飘着柳絮,太医署的煎药声里混着刺鼻的血腥味。上官婉儿猛地从锦被中坐起,肩头的轩辕剑痕如活物般蠕动,渗出的靛蓝血液在青瓷枕上绘出诡异纹路。
"孙真人!快来!"侍女的尖叫惊飞了檐下的雨燕。孙思邈掀开帐幔时,正见婉儿抓着案头的《海内华夷图》狠命撕扯,图上琉球群岛的位置已被血渍晕染成漩涡状。他迅速搭上脉门,却触到腕间血管里有磁砂流动的异响。
"取我的金针!"孙思邈从葫芦里倒出九根金针,针尖刚靠近婉儿"天池穴",竟齐齐弯成钩状。老人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体内磁蛊与东海磁脉产生共振的征兆。他转身打开药柜第三层暗格,取出个刻着波斯楔形文字的鎏金匣,匣中护心镜正是用娜菲赛进贡的波斯磁石磨制。
"还记得三年前在洛阳,老臣教你的磁石导脉术吗?"镜面贴上婉儿心口的瞬间,窗外突然响起旱雷,铜钱大的雨点砸在琉璃瓦上。婉儿的眼神忽而清明忽而混沌,指尖在铜盆里的积水上划出歪扭线条:"三日后...望日...磁潮至...星槎现..."
正在批阅《水部式》的李琰闯进门时,正见铜盆中的血水自动聚成海图,每道波纹都精准对应着王忠嗣密报里的暗语坐标。婉儿的簪子突然断裂,断口指着地图上的"流求屿",断裂处露出的木质纹理,竟与宇文恺机关盒里的卯榫如出一辙。
"陛下可记得,"婉儿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去年在大明宫,您说要仿隋炀帝造龙舟下江南?宇文恺的《龙舟图》里,暗藏着用磁石控制潮汐的...机关..."话音未落,她肩头的剑痕突然延伸至脖颈,在皮肤上刻出类似罗盘刻度的纹路。
琉球某荒岛的珊瑚礁群中,娜菲赛的蛇形软剑切开最后一丛海草,露出沙滩上半埋的磁傀残骸。¨x~x,s/w!k_.¨c¨o·m!她用剑尖挑开傀儡胸口的护心镜,镜面内侧"崔"字族徽的阴刻线里,还嵌着未完全锈蚀的磁砂。
"阿姐,看这个!"苏月儿的声音从礁石后传来。娜菲赛转身时,正见妹妹用《波斯星象图》卷着半块青铜板,板上刻着"开皇九年,命宇文恺造磁舟七艘,以试蓬莱"的隋代铭文。姐妹俩腰间的萨珊银饰突然发烫——那是母亲临死前塞进她们襁褓的磁石护身符。
溶洞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十三名渔民被铁链锁在洞壁的磁石桩上。为首的老汉见娜菲赛的胡旋舞银铃,突然用百济语哭喊:"菩萨!他们说要拿我们喂海龙王的磁蛟!"苏月儿已掏出波斯锁钥,却在触到铁链的瞬间缩回手——这是用吸铁石打造的磁链!
"萨珊的小母狼,倒是挺会找地方。"阴冷的声音从洞顶传来。娜菲赛抬眼望去,只见独眼汉子崔元武斜倚着磁矛而立,脸上的刀疤穿过褪色的五姓刺青,甲胄下露出的皮肤布满磁石灼伤的瘢痕。他身后的喽啰举着改良版诸葛连弩,箭匣里填的不是弩箭,竟是装着磁砂的铜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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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姓不是被流放崖州了吗?"娜菲赛的软剑在沙面划出波斯战阵图。崔元武突然狂笑,扯下衣襟露出胸口的磁髓植入体:"宇文公早就算到会有今日!看见那些磁傀了吗?都是用你们波斯商队的奴隶骸骨造的!"
洞穴深处突然传来齿轮转动声,洞顶坠落的钟乳石被磁流托住,竟组成简易的天象仪。苏月儿的瞳孔映着旋转的"荧惑星"模型,突然想起李琰书房里那幅被篡改的《大衍历》星图——荧惑守心的位置,竟与眼前磁仪分毫不差!
漠北的"黑车子室韦"冰原下,阿史那云的鹿皮靴踩碎最后一层冰壳,火折亮起的瞬间,洞壁上的壁画突然活了过来——宇文恺身着道袍,手指着东海方向的十二座磁岛,每座岛上都立着与黄河九鼎同款的青铜鼎,岛间锁链组成的图案,正是《推背图》第四十五象"有客西来,至东而止"的卦形。
"可敦,这里有具尸体!"乌木扎的弯刀撬开冰层,露出一具身着唐官服的尸体。阿史那云蹲下身,看见尸体手中紧攥的羊皮卷,展开时掉出半粒磁石——那是三年前她在阴山与李琰歃血为盟时,从他袖中掉落的碎磁。
卷上的字迹虽被冰水晕开,仍可辨"开元二十八年,臣随遣唐使至流求,见星槎乘磁潮而来,方知宇文恺所言非虚..."落款处的朱印已模糊,却隐约可见"将作大匠"字样——这是宇文恺嫡系弟子的笔迹!
冰层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尸体手中的磁石滚落深渊,却在坠落过程中引发连锁磁爆。阿史那云的红绫刚缠住冰柱,就看见岩缝里闪过的玉光——半块"朔方节度使"玉璋卡在冰层里,断口处的血渍与她腰间的另半块严丝合缝,正是三年前她怒摔信物时崩裂的碎片!
"可敦快看!"乌木扎的火把照向洞顶,只见冰棱组成的天然穹顶上,用磁砂绘着星槎航线图。十二座磁岛对应十二地支,中央的"蓬莱岛"标注着"用童男百人血,祭磁髓开岛门",而标注"流求"的位置,正有个箭头指向长安方向的"轩辕剑冢"。
长安至琉球的驿道上,八百里加急信使换马不换人,怀里的蜡丸密报写着:"磁傀水兵皆着开皇旧甲,胸前徽记与黄河血池童尸磁钉同款"。同一时刻,漠北冰洞的玉璋断片被快马送进大明宫,李琰握在掌心时,断口突然吸住案头的磁石镇纸——这是用宇文恺秘制的"合磁术"打造的信物。
孙思邈在太医署熬制的磁石汤药突然沸腾,药渣在锅底聚成船形。婉儿挣扎着写下"星槎非舟,乃磁脉之桥"几个字,就晕死过去,手中紧握的《海岛算经》恰好翻开在"望海岛"术那页,算筹排列方式竟与鬼船的磁石触手布局一致。
琉球海域的鬼船突然加速,崔元武站在甲板上,将最后一具渔民尸体扔进磁池。当鲜血渗入甲板的《禹贡》铭文,十二根磁石触手同时发出蓝光,远处海平面突然裂开缝隙,一座布满青铜齿轮的岛屿缓缓升起,岛中央的巨型磁柱上,赫然挂着隋炀帝的"天子七星幡"!
王忠嗣看着怀中烧焦的密报,终于明白上官婉儿用血画的航线含义——所谓星槎,竟是宇文恺利用磁潮制造的"地脉浮岛"!他猛地扯下头盔,将皇帝亲赐的狼头银簪插入罗盘:"告诉陛下,末将若死,就把卑职的骨头磨成磁粉,撒在这鬼地方!"
漠北的冰画突然开始融化,阿史那云眼睁睁看着荧惑星的轨迹与今日天象重合。她摸向胸口的狼头银饰,那是李琰去年送的生日礼物,此刻正与玉璋断片共鸣。远处传来乌木扎的惊呼,她转头望去,只见冰壁上浮现出新的字迹:"磁潮七日一至,星槎借势而行..."
长安的钟鼓楼敲响子时,李琰站在玄武门城头,望着东南方天际的异星。他知道,当望日磁潮达到顶点时,宇文恺埋藏三十年的"星槎计划"将彻底启动。黄河血池的童尸、琉球的磁傀水兵、漠北的预言壁画,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真相——那个被史书抹去的"开皇磁舟"计划,从来就没有失败。
婉儿在昏迷中呓语,手指在空中划出波斯文的"星槎"一词。孙思邈看着她腕间的磁石护心镜,突然想起三十年前在敦煌见过的波斯经卷——上面记载着用磁石连接天地的"巴别塔"传说。或许宇文恺的真正目标,从来就不是造船,而是要借地脉磁网,重铸一座通天之塔。
当第一缕晨光染黄琉球海面时,王忠嗣看见鬼船驶入了磁岛的"贲门"。他握紧了手中的横刀,刀鞘上的"贞观"二字被磁流擦得发亮。远处,娜菲赛姐妹的商船正迎着黑潮驶来,船头挂着的波斯风灯,竟与宇文恺壁画中的星槎灯一模一样。
而在千里之外的漠北冰原,阿史那云捡起那半块玉璋,断口处突然渗出蓝血——那是当年李琰为救她留下的剑伤。她望着冰洞外的漫天星斗,终于读懂了宇文恺壁画的最后一句:"欲破星槎局,需用天子血,铸剑断磁链,方见蓬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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