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风水转
听着谢詹杭的话,谢晚棠面露惊骇,似是不敢置信。¥!零?.?点:看÷$×书( a更^新?<最t/?全ˉ¢
几乎是转瞬间,她的眼睛就红了。
泪盈于睫,脆弱无助,连带着身子也微微抖了抖,犹如弱柳扶风,似乎吹一吹就会倒下。
半晌,谢晚棠才苦笑着对上谢詹杭的眸子。
“是,都是我做的。”
谢詹杭凝眉,“你这是认了?”
“认了?”
呢喃着这两个字,谢晚棠语气里尽是讽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爹既然在心里认定了一切都是我所为,那我认与不认,又有什么差别?否认和辩解,在爹眼里,也不过是多了两分无耻抵赖罢了,我又何苦去费那个嘴皮子?”
收回目光,谢晚棠直接在桌边坐下。
她拎着茶壶倒了一盏清水。
她并不喝,只是用手轻轻的摩挲着茶盏,一下又一下,她微微垂眸,似孤寂无助,苦涩泛滥。
“承蒙爹高看谬赞,可惜,我没有那通天的本事。
我预料不到姐姐何时会到小院;我更操控不了她,让她对我起杀心;那门框,也不是我让它年久失修的;我更做不来那般的巧合,让它刚好倒下来,划伤了姐姐的脸。
爹,我要是有那般本事就好了。
十六年了!
但凡我有那么点本事,我早就可以逃出那个牢笼了。外面天空海阔,不比那连烧杂灰炭都觉奢侈的小院来的好吗?
我又何苦委屈了自己?”
眼泪,恰到好处的落下来,谢晚棠声音哽咽。
但那脆弱里,却带着倔强。+j.i_n?w-a!n`c~h/i+j/i?.^c?o!m!
她再次对上谢詹杭的眸子,腥红的眼眸里尽是决绝,她清冷的继续。
“我知道,爹心疼姐姐,姐姐受伤,爹总归是要找个宣泄的出口,为她出口恶气的。我身负灾星之名,这本身就是罪过,故而,不论今日之事错在不在我,我都无法独善其身。”
“……”
“既如此,爹直接杀了我便好,又何苦寻那些借口,说些无用又伤人的话,让我们父女之间这最后的体面,也都被撕的粉碎?”
一边说着,谢晚棠一边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桌上。
“爹,口干了,喝点水吧。”
她伸手把茶盏,往谢詹杭面前推了推。
“爹杀心已起,想来,我也没有多少机会,再在爹面前尽孝了。这一盏清水,就当借花献佛了。”
杀心——
谢晚棠的话说的太直白了。
直白到,谢詹杭内心所有的肮脏,似乎都被摊在了明面上。
谢詹杭一时间不免语塞,他望着那茶,也觉心头波澜四起,他不确定这算不算是谢晚棠的以退为进,但是,这一番话,的确堵死了他的责问。
再加上外面那些几乎把他捧上天的流言……
他没法下手。
像是被架起来了,不上不下,这种感觉,谢詹杭并不舒坦,他眉宇间愁云不散。
连恼怒,都透着一股窒息的压抑。
“妄自揣度他人之心,还胡言乱语,成何体统?”
“胡言乱语吗?”
“没人要杀你,若想杀你,又何须等到今日?以后这种话,断不许再说了,听到没有?”
谢晚棠笑笑,却没应声。)卡:卡?小??说¨(:网)° \?!已1e发:.布×_最!新μ/`章+§节°??
可谢詹杭却觉得,这似乎也是种回应。
讥讽,嘲弄!
一个字都不信!
心里烦躁,谢詹杭眼神中也更多了些凛冽,“自今日开始,你就住在桐花台,我会安排两个人到你身边伺候,你老老实实的,日子自然不会差,但若是让我知道你乱来,可别怪我不念父女之情。”
话音落下,谢詹杭便转身离开了。
身在官场,虚与委蛇,尔虞我诈,他见的多经历的也多,他虽不是多能掌控局势、操控人心的高手,但也不至于处处被人压制。
可刚刚跟谢晚棠交谈,他就有种被压制的感觉。
被他扔在小破院十六年的姑娘……
似乎并不简单!
这么想着,谢詹杭的脚步不禁更快了些,一出桐花台,他就叫了心腹过来。
“刚刚在桐花台,没见到沈嬷嬷,你去查她现在人在哪?一旦找到人,即刻将人带到京郊的庄子上去,看管起来,不得有失。”
这些年,谢晚棠和沈嬷嬷相依为命,比起他们这些亲人,谢晚棠大约更在意沈嬷嬷。
有在意的人,就有软肋。
自然也更好控制。
他就不信,沈嬷嬷在他手上,谢晚棠还敢生事。
谢詹杭在心里琢磨着这些事,刚刚在桐花台里的压抑感,也稍稍散去了几分,堵在他心口的那股郁气,也消散了不少。
屋里。
谢晚棠动也未动,她只是重新拿了茶盏,为自己倒水。
上辈子,处处受牵制的是她。
而今也算风水轮流转了。
瞧着谢詹杭烦躁却又无可奈何,谢晚棠心里畅快。不过,这也就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日后,谢詹杭会日日痛苦,日日压抑,日日寝食难安。
这都是他应得的。
谢晚棠想着,端着茶盏喝水,明明是最普通的白水,现在喝来却有些甜滋滋的。
……
暮色四合,齐王府。
慕枭在书房里处理公务,正忙着,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王爷,属下和昌伯有事回禀。”
天晴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听到动静,慕枭头也没抬,他手下的笔也没有停下。
“进。”
得了准允,天晴和昌伯推门而入,一起到桌边上。
见慕枭在忙,昌伯自顾自先开了口。
“王爷,今日老奴和天晴去了一趟永昌侯府,无意中撞见了一件趣事。
原来,永昌侯府还有一位小姐,与谢婉宁是双生子,长相有九分相似,而且气质不俗。只是,她似乎因为‘灾星’的名头,被永昌侯囚禁在一处破落小院里,十几年都不曾被人知晓。
今日,谢婉宁在那小院放火,她这才出现在人前。
老奴瞧着,她可没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那柔弱的外表下,藏着的,大约是个通透又凌厉的人。”
昌伯说着,脑海里也不禁回想起谢晚棠的模样。
他心中满是赞许。
从泥泞中挣扎出来的人,值得高看一眼。
慕枭手中笔微停,目光扫向昌伯和天晴,“要回禀的,就是这事?”
“是。”
“都没事可做了?”
冷淡的语气,让天晴和昌伯一噎,面色尴尬。
“以后,这种琐事不必再提。”
慕枭冷淡的说了一句,随即又继续去忙了,他对什么谢婉宁,什么永昌侯府的其他小姐,全都不感兴趣。
这些杂事,他也懒得去听。
慕枭只淡淡的询问,“外面情况如何了?”
天晴闻言快速回应。
“回王爷,王爷遇刺受伤,恐再难站立,不良于行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各方都有些小动作。尤其是大皇子那头,为了确认消息,他安插了三个人过来,同时,这两日他还见了几个朝中老臣,约见的地点均在惊风诗社。”
“惊风诗社?”
“是。”
天晴点头。
“惊风诗社在京中也算有名的,不论是学子,还是朝臣,但凡有两分才气,或是附庸风雅的,多半会出现在那,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把约见的地点安排在那,就算被人撞见,也只当是偶遇,倒也安全。”
慕临向来会算计,这地点,他想来也仔细斟酌过,让人挑不出错。
天晴正琢磨着,就听到慕枭轻哼。
“盯紧了他。”
“是。”
“都去忙吧。”
慕枭的目光,重新落回到桌上的那堆公文上。
将慕枭的模样看在眼里,昌伯和天晴对视了一眼,也不再多言,两个人转身往外去。
只是,临到门口的时候,昌伯又转头回来了。站在桌案前,他从袖口中拿出一封信,放到慕枭的桌上。
这信,正是谢晚棠写的那封。
昌伯小心翼翼的看向慕枭,轻声开口,“王爷空时,看看这字,和王爷的字可像?”
昌伯说完就退出去了。
慕枭疑惑,他停下笔,伸手将昌伯放下的信拿过来打开。
只一眼,他的脸色便黑沉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