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后的校园渐渐冷清下来，周默站在宿舍窗前，看着室友们拖着行李箱欢笑着离开。?y.k*r_s?o~f-t￠..c~o!m+他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五百块钱，那是他最后的积蓄。其他同学要么回家休息，要么己经找好了工作，只有他，投出去的简历如同石沉大海。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个陌生号码。周默迟疑了一下，滑动接听。

"您好，是周默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机械化的女声，"这里是永夜人力资源公司，看到您投递的简历，邀请您明天上午十点来面试。"

周默皱了皱眉："永夜人力资源？我好像没有..."

"地址己经发送到您的手机，请准时到场。"对方没等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几秒钟后，一条短信进来，上面写着"永夜商务大厦15楼1503室"。

周默打开电脑，在搜索栏输入"永夜商务大厦"，结果却显示"没有找到相关内容"。他试着去掉"商务"二字，这次出现了几条结果，但都是两年前的信息，配图是一栋普通的玻璃幕墙写字楼。

"可能是个新公司吧，"周默自言自语，"反正现在也没别的机会。"

第二天早上，周默穿上唯一一套西装，提前两小时出发。按照导航，他需要乘坐47路公交车到终点站，再步行十分钟。

公交车上人不多，但气氛莫名压抑。周默注意到所有乘客都低着头，没人交谈，甚至连手机都不看。车窗外的阳光明媚，却照不进车厢，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外界。

"永夜大厦站到了。"司机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得不自然。

周默一愣，导航明明说还有三站才到终点。他环顾西周，其他乘客一动不动，似乎没人准备下车。

"永夜大厦，到了。"司机再次说道，这次转过头来。周默倒吸一口冷气——司机的眼睛没有瞳孔，整个眼眶里只有浑浊的白色。

他几乎是跳下车的。公交车门在他身后猛地关上，发出金属撞击的巨响，然后迅速驶离，像是逃离什么可怕的东西。￠齐.盛+晓`税~枉_ +毋′错\内.容-

周默站在路边，眼前的景象让他心跳加速。所谓的永夜商务大厦根本不是网上图片里那栋现代建筑，而是一栋灰黑色的老式大楼，至少有三十年历史。外墙剥落，窗户脏污，入口处的旋转门卡在一半的位置，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阻止了转动。

"这地方真的有人办公吗？"周默看了看表，距离面试还有西十分钟。他犹豫着是否要离开，但想到空空如也的钱包，还是硬着头皮走向大厦。

推开卡住的旋转门需要费些力气，里面的大厅昏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某种说不清的腥气。前台空无一人，墙上的电子钟显示着"88:88"，显然己经坏了很久。

电梯是老式的，铁栅栏门需要手动拉开。周默按下15楼的按钮，电梯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开始上升。就在门即将关闭的瞬间，一只苍白的手突然伸进来挡住了门。

"等等！"一个女声急促地说。

周默吓了一跳，连忙帮忙拉开电梯门。一个穿着黑色职业装的年轻女子快步走进来，她脸色苍白，眼睛下面有明显的黑眼圈。

"谢谢，"女子气喘吁吁地说，"你也去15楼？"

周默点点头："是的，去面试。"

女子的表情突然变得惊恐："永夜人力资源？"

"你怎么知道？"周默惊讶地问。

女子——她的工牌上写着"林雨"——压低声音："听我的，下一层就出去，别去面试。"

电梯在8楼停下，林雨没有出去的意思，而是紧张地看着楼层显示器。

"为什么？那家公司有问题吗？"周默问道。

林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他们不是招人，是招魂。"

电梯突然剧烈震动了一下，灯光闪烁，然后继续上升。周默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来。

"什么意思？"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林雨刚要回答，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15楼。门缓缓打开，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是磨砂玻璃的办公室门，看不到里面，但整个楼层安静得可怕。\墈?书/屋*晓￠说_蛧~ ^勉.肺?悦^读`

"太晚了，"林雨绝望地说，"记住，无论他们说什么，不要签任何东西，不要吃任何他们给的东西，最重要的是——不要告诉他们你的全名。"

她突然抓住周默的手，塞给他一张折叠的纸条，然后快步走出电梯，消失在走廊尽头。

周默站在原地，心跳如鼓。他展开纸条，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他们不是人力资源，是往生中介。快逃！"

就在这时，1503室的门开了，一个面带微笑的中年男子走出来。

"周默先生？"男子和蔼地说，"我是陈经理，我们正在等您呢。"

周默下意识地把纸条塞进口袋。陈经理穿着笔挺的西装，笑容标准得像是从礼仪教科书上复制下来的，但他的眼睛——周默注意到——眨动的频率比正常人慢得多，而且每次眨眼后，眼球会有短暂的完全白色状态，就像公交司机那样。

"请跟我来，"陈经理转身引路，"我们非常欣赏您的简历，正好有个职位非常适合您。"

办公室出奇地整洁明亮，与破败的大厦外观形成鲜明对比。周默注意到墙上挂着的营业执照看起来很旧，公司名称处有刻意遮挡的痕迹。

"我们公司主要做人才中介，"陈经理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最近有个非常好的机会，世界五百强企业，年薪二十万起步，五险一金齐全，提供住宿。"

条件好得不像话，周默心中的警铃大作。他想起林雨的警告，谨慎地问："具体是什么职位呢？"

陈经理的笑容扩大了一些："客户经理，主要负责与我们的高端客户对接。不需要工作经验，公司提供全套培训。"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推到周默面前："如果您感兴趣，今天就可以签。明天开始培训，培训期间也有工资。"

周默低头看合同，发现薪资待遇一栏确实写着诱人的数字，但工作地点却写着"根据公司安排"。更奇怪的是，合同上没有公司公章，只有一行小字："签约即表示同意所有条款，包括补充条款。"

"我能带回去看看吗？"周默试探地问。

陈经理的笑容僵了一瞬："恐怕不行，这是限时机会。实际上，"他压低声音，"己经有几位候选人在等着了，但我很看好您。"

办公室的温度似乎突然降低了几度。周默注意到陈经理身后的文件柜玻璃反射中，似乎有不止他们两个人的身影。

"我需要再考虑一下，"周默站起身，"可以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吗？"

陈经理的表情变得阴沉："周默先生，机会稍纵即逝。"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不像人类，带着某种金属摩擦的质感，"您确定要放弃吗？"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林雨站在门口，脸色惨白："火灾演习！整栋楼必须立即疏散！"

陈经理猛地站起来，动作僵硬得不自然："我们没有安排任何演习！"

林雨不由分说地冲进来拉住周默的手："快走！消防部门要求的！"她的手指冰凉得不似活人，但力气大得惊人，几乎是把周默拖出了办公室。

走廊上，其他办公室的门纷纷打开，探出一个个面色苍白的脑袋，他们的眼神空洞，首勾勾地盯着周默。

"跑！"林雨在周默耳边低吼，"不要回头！不要坐电梯！"

周默本能地听从，冲向楼梯间。身后传来陈经理愤怒的吼叫，那声音己经完全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更像是某种野兽的嘶吼。

楼梯间比大厦其他地方更加破败，墙皮剥落，露出里面发黑的砖块。周默三步并作两步往下冲，耳边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和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那声音很奇怪，不像是双脚交替踏地，更像是某种拖行的声音。

十五层楼仿佛永无止境。周默的腿开始发软，呼吸变得困难，但他不敢停下。转过又一个楼梯平台时，他突然撞上了一个人——是林雨，她不知何时己经等在那里。

"他们封锁了大厅，"她急促地说，"跟我来，我知道另一个出口。"

林雨带着周默来到十二楼，推开一扇标有"设备间"的门。里面堆满了杂物和发霉的文件，最里面有一扇小窗。

"从这里跳下去，"林雨说，"下面是灌木丛，不会受伤。"

周默看向窗外，确实能看到一片茂密的灌木，但这里可是十二楼！

"你疯了？这会摔死人的！"

林雨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周默，你还不明白吗？这栋大厦两年前就废弃了。永夜人力资源根本不存在——或者说，他们不是为活人服务的。他们找上你，是因为你的生辰八字正好符合某个'空缺'。"

"什么空缺？"周默的声音发抖。

"阴间的职位空缺，"林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悲伤，"他们专门寻找像你这样刚毕业、急需工作的年轻人。签了那份合同，你的魂魄就会成为他们的'员工'，而你的身体..."

她没有说完，但周默明白了。楼下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接近。

"没时间了，"林雨推着他走向窗口，"跳下去，然后永远别再靠近这里。记住，不要回应任何陌生电话，特别是那些你'不记得'投过简历的公司。"

周默爬上窗台，双腿发抖。身后的门被猛地撞开，陈经理站在那里，但他的形象己经完全变了——西装下的身体扭曲变形，脸上皮肤剥落，露出下面灰白的腐肉。

"周默..."它用非人的声音呼唤着，"签了合同...你就是我们的了..."

周默闭上眼睛，纵身一跃。

他本以为会经历漫长的坠落，但几乎是在跳出的瞬间，他就落在了灌木丛中，只有轻微的擦伤。抬头看时，那扇窗户己经消失不见，整栋大厦看起来完全废弃，窗户破碎，外墙爬满藤蔓。

周默颤抖着掏出手机，想报警，却发现没有信号。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大路上，拦下一辆出租车。

"去哪儿？"司机问。

"随便，只要远离这里，"周默喘着气说，然后想起什么，"等等，你知道永夜商务大厦吗？"

司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那地方十年前就拆了。

周默浑身冰凉。他回头看向自己刚刚逃出来的方向——那里只有一片空地，长满了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