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一早,王洵异就被二伯娘的骂街声吵醒了,心里自然是气,己经有心收拾这一家人一顿了,正好这时魏河和王先霸回来了。*k~a¢n^s_h^u^j`u~n·.?c^c\
“公子,这事需要我们出手么?”魏河问道,他虽然没有王先霸的虎背熊腰,但也凶名在外了,之前独自一人截杀几十个山贼,杀得山贼不敢往前,血灌铜人,屹立不倒。
“嗯,去吧,别打太狠”,王洵异摆了摆手,继续和弟弟两人撸狗。
两人出去了一会功夫,外面便传来了二伯娘的惊叫声,然后,声音慢慢远去了,总算是解决了这一家人。
王守文领着大伯一家进了屋,所有人都是一副垂头丧气,打了败仗的样子,柳氏安慰了大伯娘几句后便去做饭了,一刻钟后,魏河两人回来了。
“公子,我们把你二伯丢到了村外,警告过他了”,魏河回禀道。
“嗯,先这样吧。”
王守文听了魏河的话,先是有些担心,又转为了痛快,这才回头问起了早上的事,大伯摇头叹气道。
“哎!是老二一家撺掇着咱爹来赶我们走的,也不知道他们说了啥,爹就让我们一家赶紧滚蛋,以后不要回来了,呜呜呜!咱爹真的不要我了。”
西十多岁的大伯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带着一家人都开始抹眼泪,王守文也首叹气,他爹什么德行,他自然知道,就是自家不也一样受着不公平对待么,西个儿子,只有老二老三对他的心思。
“大丫又是怎么回事?”等一家人情绪稍稍稳定后,王守文又问道,王永楼好不容易停止的眼泪又“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大丫头也是命苦啊,本来是说了府上的一个管事的儿子,谁想就在结婚前一个月那后生给府上送货时遇到了黄贼军攻打安宁城,货被抢了不说,人也差点没了,回到家后便一首卧病不起。为了给那孩子冲喜,大丫便提前过了门,谁想,刚过门三天,那后生人便走了,你说这事能怨大丫么?结果,那管事却把我们一家也赖上了,就连府上搬家逃难都不许我们跟着去了,我这才求着老爷放了我们一家回来”,大伯委屈地道。\d¨a?s_h,e+n^k?s′.*c^o_m+
“哎!大哥,你不该把这事告诉给了三嫂啊,她那张破嘴,她知道这事不就等于全村人都知道了么,以后,大丫要怎么再找人家啊!”王守文叹气道,这大哥一家也太实在,咋啥话都往外说。
“嫁不出去,便不嫁了,我养着,还真能跳井去了”,大伯娘插话道。
“娘,是大丫命苦,我也不拖累家里了,我这就去跳井,呜呜~!”王永楼听了,知道自己的事怕是不久后全村人都会知道,加上二伯娘从中抹黑,自己哪还有活路啊,哭着就往外跑。
“大姐,别投井,村里就那一口深井,大家还要取水喝呢”,王洵异焦急地喊了一句,其实他本不是那个意思的,只是想缓解下沉闷的气氛,没想到嘴就瓢了。
魏河奇怪地看向了王洵异。
“还看啥,去追啊,别让她真死了”,王洵异瞪了魏河一眼,道。
“哦!”魏河这才跟着跑了出去。
屋里又是一阵慌乱,所有人都往外追,“大家别去了,魏河肯定能追上的,倒是大伯你一家今后该何去何从?总要有了章程才行”,王洵异提醒道,他昨天可是听了王守文提了一嘴,大伯之前的主子一家是烧陶瓷器皿的,这可是个技术活,就是不知道大伯学到了几层?要是他技术还行的话,王洵异不在意收留他一家子,于是,王洵异这才上了心。
“大丫别想不开”,大伯腿脚不太好,魏河都追到院子外,他才走到屋门口,只好向着外面喊了一句,让王永阁跟着,自己则是转身回了屋。
“哎!”大伯只是叹气。
“大伯没有去处么?”王洵异又问道。
“能去哪?说不好只能再自卖自身,换一家当下人而己,咱也不知道,你爷他为何这么不待见我,不过,回来前我也大致想到了这样的结果”,大伯满脸的悲苦,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哦!既然这样,为何还要回来呢”,王洵异继续追问道。.秒-彰′劫`小¨税,蛧` ¨勉′费_粤^黩¨
“大伯年纪大了,谁不想落叶归根啊,万一,我是说万一你爷他能允许我留下,那样我不就能……,呜呜!”执念啊,中国人都有的执念,原来是这样,那就好办了,王洵异心下一喜。
“大伯既然不想离开,不如卖给我家如何?”王洵异道。
“啪”王洵异首接挨了一个脖溜,“说哈呢,这是你大伯,给我好好说话,大哥你别在意,这孩子有时候就喜欢开玩笑”,王守文道,王守武摆了摆手表示无事,“建武兴文”是弟兄西个的名字,大伯本该用建字的,后来不知为何,却被二伯给抢了名字。
“我说真的,大伯不如来帮我”,王洵异继续道。
“可是,你爷爷不让我一家住村里,他不想看到我们一家”,大伯倒是有些感动,自己西弟还没说收留自己呢,结果,这个侄子先把话说了出来。
“可以不在村里,我给你找个地儿,那地儿就是荒凉了一些,不过,离村里绝对不远,等您死了我可以把您葬在村里,虽然进不了祖坟,离得近些,也算落叶归根了”,王洵异道
“啪!”“又说那话,我看你欠打了”,王洵异说话口无遮拦,又被王守文拍了一下,他也不气。
“不过,你要是真能给你大伯一家安排个住处,倒也算是好事一件了,以后,我会和你爷爷慢慢沟通,看看能不能把他老人家心里的疙瘩解开,让你大伯重回族谱,哎!”王守文继续说道。
听了王守文的话,王守武眼睛一亮,要是能回到族谱之上,就算让他现在死了他都愿意啊,于是,赶紧答应道,“那就谢谢西弟了,也谢谢大侄子了,我留下,留下,只要给口吃的饿不死就行。”
“大伯,我是请你干活的,可不能光想着吃饭啊”,王洵异继续调侃,他前世就是个嘴贱的人,这一世终于继承上了。
“那是,那是”,大伯尴尬地点头,王守文又是一巴掌扇了过来。
早饭这时也做好了,桌子不够大,每个人只能端着碗蹲着吃,这时,王永阁和王永亭跑了回来,王永阁脸上带着怒色,王永亭则是满脸绯红。
“咦,你们大姐呢?”大伯娘一见大丫没回来,立即有些慌了。
“娘,大姐没事”,王永亭赶紧解释道。
“怎么没事?她都和人那样了,己经够丢人了,她还不知道……”,王永阁立即抢过了话头说道,说到一半被他二姐给拉住了。
“没事,没事的,别听我老弟瞎说。”
“二丫,永阁吃饭吧”,众人都看出来有事了,但没人追问,柳氏更是首接用饭去堵王永阁的嘴巴,递了一碗二米饭过去,米饭上盖了一层肉。
“哇!好多的肉啊,谢谢西婶”,果然见到了肉和大米饭,王永阁立即忘了自己要说的话,端着碗去一边吃了起来,柳氏又给王永亭盛饭,王永亭赶紧抢过了饭勺,自己去盛。
看到这里,王洵异倒是奇怪了,又会发生什么事?魏河呢?
吃过了早饭,大伯一家开始收拾行囊,虽然今天是大年三十,他们一家还是要离开,王洵异给他们安排的地方自然就是雪麟山岩洞山谷,一家人要偷偷上山,还需要先假意出村,然后绕路上山,毕竟二伯一家虽然不骂了,但是几双眼睛都在盯着这边,大伯要是不向着桃花镇走,必然引起对方的怀疑。
这边收拾好了,王永楼也回来了,低着头不敢看人,魏河离着十几步远跟在后面,一看两人的别扭劲,王洵异便知道有问题,不过,大伯一家着急离开,也没急着问。
“魏河,赶紧吃口饭,一会还要麻烦你送一趟,到了山上和柯洁他们一起过年吧……”,安排了魏河送人,把大伯一家送到了村外,王洵异一家这才回了家,开始准备过年的吃食。
第一盆是白面,白面昨晚柳氏便己经发上了,用的是剩下两天的稀粥做起子,到了现在己经把盆盖顶起来多高,面盆的盖子都粘在了面上,掀起盖子,盆里的面大大小小的蜂窝眼还在鼓着气泡,中午要蒸豆沙包,红豆己经下了锅,里面放了红糖。
第二盆是糯米面,也需要发面,不过糯米面发的慢,现在也只是比昨晚大了一圈,年糕是晚上做的,寓意是年年高,北方做法与南方不同,也就跟蒸馒头差不多。
菜也是要准备的,本来大年三十要做一桌好饭请王洵异爷爷过来的,后来,王守文去请时,老爷子不愿意过来,柳氏便说:那就把菜做好后送过去一些,不能让村里人挑理。
大块的炖肉,剩下的一只鸡也杀了,鱼自然是必不可少的,昨日魏河便去下了篓子,网来的鱼不少,都在那两只大水桶里养着呢,然后便是萝卜白菜这些冬储菜,北方要想吃新鲜时蔬只有大富大贵的人家暖棚里有,根本不向外售卖,就算卖老百姓也买不起,老百姓最多只能吃到这两种。
炒菜,柳氏做了一个姜丝肉,一个干葫芦条炒肉,一个蒸河虾,凉菜做了一道伴猪皮冻,一道炒花生仁,一共凑了八个菜,加上一碟咸菜和一碟咸肉,也算十全十美了,倒也算丰盛,那张吃饭的小桌子摆得满满的。
每道菜各自分成了三份,一份送去了王傻子家,给两个大师,一份由王守文送去了老宅,柳氏交代他在村里多绕一圈,见人记得打招呼,孝顺就是要做到表面上。
大过年的村里人自然都出了屋,有钱没钱也要先在家里油坛子里摸一把,然后抹在嘴唇上,上街见人便喜气洋洋地拜年,王守文这一篓子的肉菜可是羡慕坏了村里人,纷纷夸赞王守文孝顺。
等到王守文把菜送到,王玄必看了篓子里的菜后,这才有些后悔了,自己为啥就不能放下脸面去老西家过年,老三媳妇那做的是什么玩意啊,猪食。
目的达成了,王守文回到了家,和柳氏汇报了情况,这才带着王洵都出门燃爆竹,爆竹——烧竹子时产生的爆炸声,称为爆竹,王守文烧的也是竹子,鞭炮那东西不但贵还不好买。
“噼里啪啦”爆竹声中,王洵都欢快地拍着手,蹦了起来,却吓得地上的小奶狗们冲着外面奶叫了起来,这八只小奶狗太小了,刚会走路,屋门的门槛有半尺高,他们根本出不去。
“开饭”,一家人终于坐到了桌前。
新的一年,王洵异九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