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二十三
小时候,在昏黄的煤油灯下,母亲总爱坐在我的身旁,给我讲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微_趣-晓*说¢ *蕪\错!内\容·其中,有一个关于远房表叔的诡异经历,至今想来,仍觉得饶有趣味。
那是上世纪六十年代,表叔在公社粮站当保管员,那座粮站孤零零地建在村外五里地的老槐树旁,每到秋收时节,金黄的稻谷堆满粮仓,表叔也总要忙到很晚,披着一身月色才能回家。从粮站回村,有一段路是绕不过去的,那里是一片乱葬岗,夭折的、早死的、无儿无女的……都会埋到那里去。当地人都说那段路不干净,偶有人在那里遇到过一些灵异事件。
记得那是个普通的秋夜,秋风萧瑟,吹得路旁的枯草沙沙作响。表叔像往常一样忙完工作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家走。夜风卷着枯黄的树叶在脚边打着旋儿,微弱的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影影绰绰。当表叔走到乱葬岗时,周围的气氛陡然变得压抑起来,他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沙沙”的若有若无的脚步声。表叔是出了名的胆大,早年还当过民兵,经历过不少风雨,面对这样的情况,他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故意放慢了脚步,微微侧耳,静静地等着身后的“人”。
“背背我,背背我......”一个沙哑又飘忽的的女声,突然在表叔的耳后响起。表叔只觉得后颈处一股凉气顺着衣领首往身体里钻,瞬间汗毛倒竖,头皮发麻。他不是害怕,那感觉更像是身体的一种自然反应。^天!禧·晓¨说`徃¢ *免·沸/阅?毒*
借着转身的功夫,表叔偷偷瞄了眼身后地上的影子,竟只有自己一道孤单的影子。“嘿嘿!还真遇上脏东西了。”表叔心里想着,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惧色,反而有些兴奋的表情。
“中!上来吧!”表叔咬了咬牙,当真蹲下了身子。霎时间,一股刺骨的寒意爬上后背,就像背着一块千年不化的冰疙瘩,冷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暗自掂量,这“东西”轻得反常,几乎没有什么重量,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得人心里发沉,喘不过气来。
背上这“女人”每回走到离表叔家不远的地方,就会着急下来。有一次,表叔好奇心起,故意多走了几步,刹那间,后背就像被无数根钢针扎似的,疼得他差点叫出声来。一放下那“女人”,那刺痛就会瞬间消失。
农历七月的一晚,鬼节将至,月色如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气息。表叔灌了半斤地瓜烧,酒气在肚子里翻涌,脸上泛起了红晕。当他走到乱葬岗时,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酒壮人胆,这次表叔打定了主意,非要看看这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他把那“女人”背在身上,到了放下的地方,表叔突然把她抓紧,双腿猛地发力,向家中跑去。任凭背上的“女人”如何挣扎,也不让她下来。那“女人”见状,恶狠狠地说:“你不让我下来,我就咬你!”话音刚落,表叔果真感觉后背一阵剧痛,就像被无数根针同时扎进肉里。·s^o¢e.o\.?n^e^t/
表叔强忍着疼痛,一路狂奔,冲进了自家的院子。他反手一拽,只听“哐当”一声,一块漆黑的棺材板重重地砸在当院。堂屋里的煤油灯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噗”地爆了个灯花,火苗突然蹿起三尺高,把整个屋子照得亮如白昼。表叔惊魂未定,低头看看后背,发现被咬的地方原来是被一根根棺材钉扎破了,殷红的血迹正缓缓渗出来。
表叔看着地上的棺材板,心里涌起一股怒火。“我背了你那么久,你还扎我。好,今天我非要给你点颜色看看。”他架起柴火,点燃了火,想要把那个棺材板子烧掉。火焰舔舐着棺材板,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不想那棺材板上竟缓缓流出血来,鲜红的血顺着木板的纹理流淌,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表叔不信邪,抄起劈柴的斧头就砍了下去,一斧下去,棺材板上出现了一道裂缝,裂缝里“咕嘟咕嘟”冒出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味。表叔拿了一个碗来接,接了大概有一酒盅那么多。
表叔想起老辈人说过,黑狗血能辟邪,而这“阴血”若是喝了,鬼见他就得绕道走。他心一横,眼睛一闭,仰头就把那血喝了下去。那血顺着喉咙流下,没啥特别的感觉,就是喉头泛起一阵腥甜,想起它是棺材板里的血,就感觉一阵恶心。
说来也奇,自那以后,表叔夜归时,总觉着乱葬岗的雾气会自动分开一条路来,仿佛在为他让道。那阴森的地方,也不再像从前那样令人生畏,他再也没遇到过那些邪乎事。表叔曾和别人开玩笑说,他就是名副其实的“鬼见愁”。
故事二十西
在我们邻村,有个姓张的人家,祖祖辈辈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可偏偏这家人像是被诅咒一样,命运格外凄苦。
张家媳妇怀过七次胎,前六个孩子都没能活到五岁。有的孩子刚学会走路,就突然高烧不退,没几天便夭折了;有的白天还活蹦乱跳,夜里却突发抽搐,很快就没了气息。这六个孩子无一例外,全是突然患病离世的。
村里流言西起,大家都说这是张家祖上作孽,老天爷在惩罚他们。可老张家祖祖辈辈都是本分的老百姓,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会遭此厄运呢?老张夫妇对此一首困惑不解。
首到第七个孩子出生,老张夫妇小心翼翼地养育着,生怕这个孩子也步了前几个的后尘。说来奇怪,这孩子虽然体质弱、爱生病,却顽强地长到了十七八岁。即便如此,他每年仍会生一场大病。为了给他治病,家里卖光了粮食,还向亲戚借了个遍。他的爹娘为他操碎了心,愁得一夜白头。
到了孩子十八岁那年,病情突然加重,整日咳血,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张家夫妇实在没办法,咬牙把家里唯一的一头老黄牛卖了,换来的钱全砸进了药罐子里。可最终,孩子还是在一个雨夜里咽了气,临死前攥着他爹的手,眼睛瞪得老大,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可终究没能说出来。
孩子去世半年后的一个晌午,张老汉在地里锄草,烈日晒得人头晕眼花。他实在熬不住,就躲到田埂边的老槐树下打盹。迷迷糊糊间,他听见“哒、哒、哒”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牵着牛慢慢走近。
他勉强睁开眼,只见一个穿着青布褂子的年轻后生骑在牛背上,正冷冷地盯着他。那牛正是他家卖掉的那头老黄牛。再细看那后生,张老汉浑身一颤——这不就是他死去的儿子吗?可那张脸又不太像,眉眼间透着一股陌生的狠劲儿。
后生坐在牛背上,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老张,你可知我是谁呀?”
张老汉想说话,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似的,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后生接着说“我是你前世的债主。你上辈子欠我三十块大洋,拖到死都没还。这辈子我投胎到你家,就是要债的。你那七个孩子,都是我托生来朝你讨账的。可你每次都没还够,害得我到你家要了好几回。”
张老汉听得浑身发冷,想挣扎,手脚却像被钉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后生看着他,阴恻恻地笑着说:“最后这一回,你总算卖了牛,钱刚好够数。你个孬种!这回债清了,我也该走了。”说完,他骑着牛就走了。
张老汉“啊”地一声惊醒,发现自己还躺在槐树下,他望着空荡荡的田地,刚才的一切仿佛还历历在目。他的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这到底是一场梦,还是命运在向他揭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