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些精怪,擅长使用幻术,让人防不胜防。-2/s¢z/w`./c+o-m′我曾听闻这样一个故事,至今想起来仍觉得有些离奇。
那是在六十年代,我们村里有个做酒生意的买卖人。隔壁县城有家酒房,酿出的酒在当地远近闻名。这买卖人便隔三岔五地去那里打酒,再运回村里售卖,靠着这点差价赚些辛苦钱。
有一回,他因家中有事耽搁了时间,只能趁着夜色赶往隔壁县城进货。幸好那天晚上的月亮格外明亮,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亮如白昼,夜里的景物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倒也不耽误他赶路。
半夜时分,买卖人走到了路程的一半,觉得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便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就在这时,他瞧见路边的柳树底下坐着几个老头,正围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几个老头看到他,热情地招呼道:“这位兄弟,赶路累了吧,过来一起喝两杯!” 买卖人看他们面生,心想可能是别的村里要去县城办事的。再瞧他们酒菜丰盛,不免有些眼馋,客气了几句后,便坐下来和他们一同喝起酒来。
众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买卖人心里还惦记着进货的事儿,喝了一会儿,便起身说道:“几位老哥,我赶时间,得先走了。”其中一个老头连忙说道:“你等一下,我给你个肘子路上吃,也好垫垫肚子。”说罢,老头从身后拿出一个肘子递了过来。·s·a_n,y?e?w~u/.+n¨e~t′买卖人也没推辞,接过肘子,向几个老头道了谢,便继续赶路了。
他一边走一边啃着肘子,只觉得这肘子肉质鲜嫩,味道很香。等天快亮的时候,他终于赶到了酒房。酒房里人来人往,不少都是他认识的熟人。有人看到他,热情地邀请他一起喝酒。买卖人笑着说:“正好,我这里还有块肘子,咱们当下酒菜!”可当他把肘子拿出来时,众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哪里是什么肘子,分明是一只死小孩儿的胳膊,上面还留着他咬过的几个深深的牙印儿。众人惊恐万分,听了买卖人的叙述,纷纷猜测:“这买卖人怕是被爱开玩笑的狐仙给戏耍了。” 买卖人看着那胳膊,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呕吐不止。此后,便不能在他面前提肘子,不然就会立马呕吐。
这种爱戏耍人的精怪,虽然会让人恶心受罪,但好歹不会轻易害人性命。可还有些精怪就不同了,它们会用幻术迷惑人心,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同样是在六十年代,那时我爷爷五十多岁,是队里出了名的牛把式。因为做事认真负责,被大队长安排在队里的饲养处喂牲口。
爷爷这人性格倔强,村里人都叫他“老倔头”。也正是因为他这股子倔劲儿,干起活来特别上心。每天天刚蒙蒙亮,大概西五点钟,他就准时起床给牲口拌料。等七八点大家来拉牛马上工的时候,牲口们早己吃饱喝足,精神抖擞,一点也不耽误农活。¢微·趣~暁~税- ^追·蕞¢新_璋.节?喂完牲口,他又忙着打扫粪便、铡草料,把饲养处收拾得井井有条,干干净净。村里要是有人想贬低那些不爱收拾的懒婆娘,总会拿爷爷收拾的牛圈打趣她们:“你家那屋里都不如老倔头收拾的牛圈儿干净!”
有一天,爷爷像往常一样起来给牲口拌料。牛棚里的老黄牛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懒洋洋地“哞”了一声,算是跟爷爷打招呼。爷爷走到草垛旁,从上面扒拉出一袋铡好的干草,装了一些在筛子里,准备把草里的土筛掉。有些偷懒的人,就会省略这一步,可爷爷却觉得,牲口吃得好,才能少生病多干活,麻烦点也值得。
爷爷双手紧紧握住筛子的边缘,开始左右摇晃起来。草屑和细土簌簌地往下掉,摇晃了十几次后,他发现筛子里的干草颜色越来越白。又摇了一会儿,奇迹发生了,那干草竟然变成了一筛子白花花的碎银子!这些银块大小不一,在晨曦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爷爷一下子愣住了,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微微张开,脸上写满了惊愕。他心里首犯嘀咕:“怪了,我明明装的是草,怎么就变成银子了?这怎么可能呢?”爷爷这人向来不信邪,倔脾气一上来,犹豫了片刻后,又使劲摇了几下筛子,嘴里还嘟囔着:“我倒要看看,是哪个鬼东西在这儿搞鬼!今天非得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随着他的摇晃,那些白花花的银子渐渐变回了原本的干草,就好像刚才那一幕只是一场虚幻的梦。爷爷看着筛子里的干草,“呸”了一口,骂道:“该死的玩意儿,跑这儿逗我玩呢。我×你祖宗。”骂完后,爷爷没再理会,继续干起活来。
天亮后,爷爷跟队里的老伙计们说起了这件怪事。大家听了,先是一愣,随后都哈哈大笑起来。
“老倔头,你这是碰上‘筛银鬼’了!人家好心给你送财,你倒好,不信邪,硬是把银子摇没了!这福气都被你给摇跑咯!”一个老伙计笑着打趣,脸上满是戏谑的神情。
老会计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眯着眼睛,慢悠悠地说道:“老话说得好,横财不找犟种,你这倔脾气,活该受穷!要是换了别人,早就偷偷藏起来咯。”
爷爷“哼”了一声,叼着自己的烟袋,气鼓鼓地蹲在牛棚门口,望着牛犊子发呆,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从那以后,爷爷再也没见过筛子里的银子。有时候,他一个人坐在牛棚里,想起那天的事,眼神中会流露出一丝怅然。他心里也犯起了嘀咕:难道自己真的错过了发财的机缘?偶尔,他也会嘟囔一句:“要是当时信了邪,抓一把塞兜里,现在是不是也能给孙子买包糖了?唉,可惜啊……”可世上没有后悔药,有些财,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一天,爷爷和村里的老木匠刘师傅一起喝酒。几杯酒下肚,爷爷又想起了那件事,便开口说道:“老刘,村里人都说我没发财的命,把到手的银子给错过了。你说,我真的错过了吗?那明明是草,咋就能变成银子呢?就算真是银子,我和那些小鬼小妖也没什么恩情,人家凭啥给我送银子呀?我总觉得这事不对劲儿。”
刘木匠喝了一口酒,咂巴咂巴嘴说:“老倔头,你别听村里那群人瞎咧咧,他们懂个啥?我看他们就是眼红,见不得别人好。”
爷爷一听刘木匠这么说,眼睛一亮,忙追问道:“老刘,你是不是知道点啥?快跟我说说。”
刘木匠又喝了一口酒,缓缓说道:“我也不敢说懂,就是以前给一个大仙家干木匠活的时候,和她唠嗑儿,说到过类似的情况。她说这世上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要是哪天突然发现黄土变成金了,那可得小心着点。那是一些精怪使的幻术,专门用来骗人的。要是有人贪心,上了钩,那可就没什么好下场了。那些精怪会从人身上拿走更重要的东西,付出的代价可比得到的那点金银大多了。而且,那些看到的金银财宝都是它们变出来的,根本就不是真的,不过是迷惑人心的玩意儿罢了。”
爷爷听了刘木匠的话,默默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庆幸的神情。他一首认为贪便宜没好事,还好自己坚持了原则,没被那虚幻的财富诱惑,不然指不定会惹出什么祸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