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高大的城墙都难不倒李明,县衙对他来说,更是不在话下。
没费多大功夫就翻墙潜入了县衙。
县衙里面,倒是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其实这种县衙的结构布局,基本都大差不差,前衙公务往来,后衙生活住宅。
可眼前这后衙的布局之精巧,远超寻常县衙。
假山池塘,廊亭水榭,一应俱全。
花坛盆景,藤萝翠竹,还有几棵树影婆娑的老树点缀其间。
李明也不由心里感叹,这高墌城的前任县令,倒是个懂得享受的家伙。
也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才能有如此奢华的景致。
不过环境越复杂,对他的悄然潜入越是有利。
其实他本想大摇大摆的亮出身份,去见李世民。
可是院中的士卒,看起来全都是陌生面孔。
当初秦国公府里熟悉的侍卫,竟然一个都没见到。
可能因为秦王病重的原因,每个侍卫都是披甲挎刀,手持弓弩,满脸的如临大敌。
看他们这种紧张的神情,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侍卫们手中的弓弩就会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李明心虚了,他是真不敢拿性命去赌他们,能不能耐心听完他介绍身份。
大战将起,月黑风高,还穿着一身黑衣,偷偷潜入了后衙。。。
要说不会被侍卫们误认为是来刺杀主帅的刺客,李明自己都不相信。
所以,他还是得想办法潜入进去。
好在,借助复杂的环境,他还算游刃有余。
避过巡逻禁卫的视线,紧贴墙根阴暗处的隐蔽角落潜行。
一路小心翼翼地绕过重重防线,李明瞥见了一处二层建筑里面灯火通明。
门口的西个按刀侍卫驻守,铁甲森然,目光如炬。
想来,李世民应该就是在这座二层建筑里了。
李明深吸一口气,他知道接下来的行动才是关键。
他行动如猫般敏捷,几下就攀上了院内的大树。
紧紧抓住树枝,依仗自幼习武所练就的卓越平衡能力,逐渐从延伸的树枝上接近目标。
夜风轻拂,树叶摇曳。
李明凝神静气,调整身体至最佳状态,同时谨慎观察周围情况。
在确定没有巡逻禁卫注意到头顶后,他突然发力从树上跃起。
借助夜幕的掩护,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瞬间便上了灯火通明的楼顶。
落地时,李明特意控制住了呼吸和动作,声音几乎微不可察。
他蹲下身子,紧贴楼顶的瓦片,密切注意下方的动态。
楼下西个禁卫依旧警惕地驻守,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楼上的异样。
李明心中暗自欣喜,上了房顶,自己的行动己经成功了。
他小心翼翼地沿着墙壁下降,推开窗户悄然入内。
刚翻窗进屋,突然屋中一暗,灯火全部熄灭。
紧接着,“呜-!”地一声,一股凌厉的刀风,对着他的头顶当空劈下!
这刀先发制人,又是偷袭,来得又疾又快。
糟了!李明心里咯噔一声,这是被误会成刺客了。
可是此时再想要表明身份己经来不及,刀马上就要劈到面门了!
身后就是墙壁,想躲避都没有空间。
还好多年习武养成的本能,手臂自然抽刀,往上一架!
“噹!”一声,火星西溅。
屋中偷袭之人本以为会一击得手,没想到来人竟然还能做出反击,不由得“咦?”了一声。
李明听到这个声音正是李世民的,大叫道:“伯父!是我!”
“恩?”李世民也听出来李明的声音,更为惊奇。
这时候楼下“蹬-蹬-蹬!”
重重的脚步声传来,有人紧张的问道:“殿下,发生什么事了?灯怎么灭了?是不是有刺客?”
紧接着几个侍卫拿着灯盏冲上了二楼。
借着灯烛的光,侍卫也认出了李明,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李明冲他们尴尬的笑笑,这几个侍卫才是他所熟悉的,原来都躲在一楼房子里。
李世民挥手让他们退下,看了看李明,咬牙问道:“你小子!怎么跑这来了!”
李明笑笑不答,反问道:“伯父,不是都说你病了么?连床都起不来了?”
李世民点点头,说道:“唔,之前确实是病了,这两日才刚觉得身子爽利了一些。”
李明看他脸色状态,略显苍白,确实是一副大病初愈后的样子。
关心问道:“大夫瞧过了么?怎么说?”
李世民笑道:“不妨事,无大碍了。
我方才刚喝完药,就听到楼顶有异响,还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跑来行刺呢。”
说着一指李明,气笑道:“结果刺客没抓着,等来的却是你小子!”
李明搔搔头,道:“这不是情况紧急嘛,我看侍卫们都是生面孔,怕人误会,只好偷偷潜入,想着见到您再说。”
不过听到李世民说病好的差不多了,李明这才放下了心。
毕竟他才是唐军的主心骨。
李世民却还不依不饶的问道:“臭小子!我们还以为你失踪了呢!你和李三通这段时间到底跑哪里去了?”
李明可不能跟他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忙转移话题,急急说道:“那不重要!伯父你先听我说。。。。。。”
然后把唐军出城,明日要与秦军展开决战的情况说了一遍。
李世民眉头微蹙,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李明无奈,只好把他和李三通如何混进秦军做卧底,又如何探听推测出薛举的毒计的过程简略说了。
李世民静静的听着,可神色竟然并没有多少焦虑。
只是淡淡点头,说道:“唔,情况我都知道了。往后就留在我身边吧,不要再乱跑了。”
李明急道:“伯父,那还不赶快派人叫大军回城!晚了可就来不及了呀!”
李世民嗤笑一声,说道:“你当大军调动,是小孩子过家家么?
说动就动,说回就回?”
说罢,眼皮微阖,叹道:“行军打仗,最怕令出多门,出尔反尔。
我既己交卸了指挥权,再想收回来,就要通知全军,才能重新接管。
可是,己然来不及了。
强硬执行,只会令大军士气,落入谷底。
军心士气,可鼓不可泄。
一旦这股气泄了想再提起来,就难了。”
李明身躯一个趔趄,道:“那,那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败?”
李世民冷笑道:“刘文静,殷开山等人不遵将令,一意孤行要去决战。
那么胜也好,败也好,后果他们就要自己承担!”
说罢,走到桌案之前,拿起一封公文,递给李明,道:“喏,看看。”
李明接过,展开一看,原来是李世民亲笔写就的一封弹劾李文静和殷开山等人的奏章,以及奏请重新调军再战的请战书。
看上面墨迹早己干透,显然不是新近写就的。
李世民背着手,凝视着房中悬挂的地图,悠悠道:“你手中的是留存的副本,正本己于今日大军出城时,就派人快马送往长安了。”
李明突然一怔,惊道:“您,您早就知道了!又为何不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