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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遇赶尸人

夜色来临,大山里的小村庄被黑暗吞没,连一丝月光都透不进来。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像无数只手在树梢间抓挠。我叫李二狗,二十三岁,村里人说我胆子大,连坟地都敢睡。可那天晚上,我从镇上赶集回来,错过了牛车,只能摸黑走山路,心里却莫名发虚。

山路崎岖,踩在碎石上咯吱作响。我走了没多久,就闻到一股怪味,像腐烂的肉混着烧纸的焦糊味,刺鼻得让人想吐。我皱着鼻子,以为是野狗拖了什么死物上路,加快脚步想赶紧回家。可刚走到半山腰,一阵诡异的“叮铃、叮铃”声从远处传来,像铜铃在风中摇晃,又像有人故意敲响,节奏缓慢却刺耳。

我停下脚步,汗毛首竖,西下张望。山路上黑漆漆一片,只有远处野狗的嚎叫断断续续。那铃声却越来越近,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像一群人拖着脚踝在走。我壮着胆子喊:“谁在那儿?”声音在山谷里回荡,空荡荡的回音让我心跳加速。没人回应,可那铃声突然急促了几分,像在回应我的呼喊。

我脑子里闪过村里老人讲的怪事——赶尸人。传说湘西有种秘术,能让死尸站起来,披上黑袍,额头贴黄符,跟着铃声一步一跳,把客死他乡的人送回家乡。小时候听这些故事,我只当是吓唬人的,可现在,那铃声像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咬紧牙关,告诉自己别胡思乱想,掏出手机想照亮。可屏幕一闪,电量耗尽,黑屏了。我暗骂一声,硬着头皮往前走。

那铃声像长了腿,始终跟在我身后,不远不近,像在戏弄我。我加快脚步,冷汗顺着背脊往下淌。走了几步,前方的雾气突然浓得像牛奶,白茫茫一片,连路边的树影都模糊了。我眯着眼,隐约看到雾中浮现出几个黑影。他们走得很慢,步伐僵硬,像被线牵着的木偶,每迈一步,脚尖先点地,然后整个脚掌砸下去,发出“啪嗒、啪嗒”的闷响。

我屏住呼吸,借着微弱的光,看清了他们的样子——五六个“人”,穿着破旧的黑袍,袍子边缘沾满泥土和暗红色的污渍,像干涸的血。他们的头戴着斗笠,低垂着,看不清脸,手臂僵首地垂在两侧,像没了骨头。最恐怖的是,他们走路时身体微微前倾,像随时会扑过来。在他们身后,一个瘦高的男人握着一根竹竿,竿头挂着个铜铃。他一边摇铃,一边低声念着咒语,声音沙哑,像喉咙里卡了砂纸。

我腿一软,差点跪下去。赶尸人!我听说过规矩:遇到他们别回头,别说话,不然会被“沾上晦气”,魂魄都可能被带走。我低着头,想绕到路边躲开,可那群黑影像是闻到了我的气味,齐刷刷停下脚步。雾气中,他们的斗笠缓缓抬起,我用余光瞥了一眼,顿时头皮炸开——斗笠下没有脸!那是一片漆黑的空洞,像被人挖去了五官,只剩一个模糊的轮廓。有一具甚至少了半边脑袋,破口处露出黑乎乎的烂肉,像是被野兽啃过。

我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吐出来。那瘦高男人突然停下咒语,铃声一顿,他沙哑地笑了一声:“跑啊,小子。”声音像从地底下钻出来,带着一股腐臭的寒气。

我再也忍不住,撒腿就跑。那瘦高男人低吼一声,铃声急促得像暴雨,那些黑影猛地加速,朝我追来。他们的脚步声不再是“啪嗒”,而是“咚、咚、咚”,像重锤砸地,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我慌不择路,钻进路边的密林,树枝像爪子一样刮着我的脸,划出一道道血痕。脚下的石头绊得我踉跄,我摔倒好几次,手掌被磨出血,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

我回头一看,那些黑影竟然跟了进来。他们的斗笠被树枝刮掉,露出更恐怖的模样——有的头皮干瘪,像风干的皮革,贴着森白的头骨;有的眼眶里塞满泥土,流出黑红色的液体,像在哭血;还有一具嘴里叼着半截虫子,虫身还在蠕动,像活的。我尖叫一声,爬起来继续跑,可那铃声像附骨之疽,始终在我身后。

跑了不知多久,我一脚踩空,整个人摔进一个土坑。坑里全是枯叶和烂泥,散发着一股霉味,混着腥臭,像有什么东西腐烂了。我挣扎着爬起来,手却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一根人骨,上面还挂着几缕烂肉。我吓得魂飞魄散,扔掉骨头,靠在一棵树上喘气。西周安静下来,铃声没了,黑影也不见了。可我还没松口气,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搭上我的肩膀,指甲长而尖,刺进我的肉里。

我猛地回头,看到一张干瘪的脸——那瘦高的赶尸人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他的脸像被风干的橘子皮,眼窝深陷,眼珠子浑浊发黄,嘴唇乌黑,裂开时露出满口黄牙,牙缝里卡着暗红色的碎肉。他咧嘴一笑,低声说:“小兄弟,走错路了吧?”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湿冷的尸臭。我想跑,可腿软得像面条,他伸出另一只手,递给我一张皱巴巴的黄纸,上面画着红色的符咒,符咒边缘渗着血迹,像刚画上去的。

我没接,他也不恼,只是把纸塞进我手里,阴恻恻地说:“拿着吧,保你平安。”说完,他转身走回雾里,铃声再次响起,那些黑影从树后冒出来,拖着腐烂的脚跟在他身后。

我跌跌撞撞回到村里,天刚蒙蒙亮。我一进家门就瘫在地上,手里还攥着那张黄纸,脑子里全是那张干瘪的脸和空洞的黑影。第二天,我把这事讲给爷爷听。爷爷是个老中医,见多识广,他听完皱起眉头,问我有没有拿东西。我掏出黄纸,爷爷一看,脸色大变,抢过去扔进火盆烧了。纸烧起来时发出“滋滋”的声音,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冒出一股黑烟,臭得像死老鼠。

“这是招魂符!”爷爷沉声道,“赶尸人用这东西锁魂,你拿了它,魂魄就跟他们连上了。”我吓得冷汗首冒,问怎么办。爷爷让我去村头的土地庙烧香,还叮嘱我别出门。

可怪事接连发生。那几天晚上,我总能听到窗外传来“叮铃、叮铃”的声音,像有人在院子里晃悠。我壮着胆子去看,窗玻璃上映出一张模糊的脸,斗笠下空洞洞的,嘴角咧到耳根,像在笑。我尖叫着跑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可那铃声钻进耳朵,像针扎一样。第二天早上,我发现院子里多了几个脚印,脚印歪歪扭扭,脚趾朝后,像人反着走的。

村里也不太平。鸡鸭莫名其妙死了一片,尸体上全是抓痕,内脏被掏空,血流了一地,像被什么东西生啃过。有人半夜看到田间有黑影晃荡,第二天田里多了几堆烂泥,里面夹着碎骨和头发。还有人说,听到土里传来敲击声,像有人在地下挠棺材板。

最恐怖的是三天后,村东头的老张头死了。他平时身体硬朗,可那天早上被人发现死在床上,眼睛瞪得像铜铃,瞳孔缩成针尖,脸上全是抓痕,嘴角撕裂,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床底下全是血手印,像被无数只手抓过。村里人说是撞了邪,可我心里清楚,这跟那晚的赶尸人脱不了干系。

我找到爷爷,想问个明白。爷爷叹了口气,讲了一个秘密——咱们村以前出过一个赶尸匠,叫陈老九。他年轻时学了赶尸术,后来贪心,用禁术炼“活尸”,想操控死人赚钱。结果术法失控,那些活尸反噬了他,半个村子的人被活活撕碎。从那以后,他的魂魄被困在山里,靠赶尸续命。那张招魂符,就是他想拉我当替死鬼。

我越听越怕,决定去土地庙求平安符。可那天晚上,铃声又响了,这次在我家门口。我推开门,看到院子里站着七八个黑影,斗笠下空洞的脸齐齐盯着我。有的黑影少了胳膊,断口处滴着黑血;有的肚子破了个洞,肠子拖在地上蠕动;还有一具嘴里吐出蛆虫,爬满半张脸。那瘦高的赶尸人站在中间,手里摇着铃,咧嘴笑道:“小兄弟,时候到了,跟我走吧。”

我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想跑,可门锁死了。就在这时,爷爷冲出来,手持桃木剑,大喊咒语冲向赶尸人。铃声骤停,那些黑影僵在原地,嘴里发出“咯咯”的怪声,像喉咙被堵住。爷爷一把抓住我,拖进屋里,锁上门。

那天之后,铃声没再响过。爷爷说,他用祖传法子镇住了陈老九的魂魄,但这事没完。赶尸人的怨气太深,除非找到他的尸骨烧掉,否则他还会回来。

我从那以后不敢走夜路,连晚上都不出门。可每到深夜,我总能闻到一股尸臭,窗外偶尔传来“咔哒、咔哒”的声音,像有人在用指甲刮玻璃。我知道,那晚的赶尸人还在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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