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浩是个跑长途的货车司机，三十多岁，身材壮实，常年奔波在乡间小路上。2025年春末，他送完货回老家附近的土路村，那天夜里天黑得像泼了墨，月亮被云遮住，一丝光都透不下来。土路村偏僻得要命，进村只有一条土路，两边是密林，树影摇晃，像张牙舞爪的怪兽。他车开到半路，胎爆了，手机没信号，没办法，只能下车步行回村找人修。

土路上安静得让人发慌，只有风吹过树梢发出的沙沙声。他走了十多分钟，背上出了汗，心里却越来越冷，总觉得后面有东西跟着他。回头一看，啥也没有，只是路边树丛晃了晃，像被风吹的。他甩甩头，觉得自己想多了，继续往前走。可没几步，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轻得像小孩赤脚踩在地上。他猛地转身，手电光扫过去，路上还是空的，脚步声却没停，不远不近地跟着他，像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孙浩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喊，谁在那。没人应，脚步声却加快了，像在回应他。他心里一紧，撒腿就跑，跑了几十米，回头一看，路上多出个黑影，矮矮小小的，低着头，走得慢吞吞，像故意吊着他。他喘着粗气喊，你到底是谁。黑影没动，脚步声却停了，片刻后又响起来，这次近得像就在他背后。他头皮发麻，手电乱照，光柱晃过树林，隐约照到一个模糊的小脸，白得吓人，眼窝黑洞洞地盯着他。

孙浩吓得腿一软，差点摔倒。他咬牙跑回村里，敲开老同学李刚的门。李刚睡得迷迷糊糊，开门见他满头大汗，忙问咋了。孙浩喘着气说，路上有东西跟着我，矮矮的，像个小孩。李刚一愣，脸色变了，拉他进屋说，那条路不干净，十年前有个小女孩被车撞死了，魂没走，你见的那八成是她。孙浩不信，哪有鬼啊，可能是野狗啥的。李刚摇头，你不信也行，可那路晚上没人敢走，你明天白天再看看，别乱跑。

孙浩借宿在李刚家，睡在厢房里。半夜，他又听见脚步声，从窗外传来，轻得像踩在棉花上。他爬起来，拉开窗帘一看，院子里站着个小女孩，穿着一身破衣裳，低着头，手里拿着一只粉色小鞋。月光洒在她身上，脸白得像纸，眼窝深陷像两个黑窟窿。她慢慢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动了动，像在说话。孙浩吓得喊了一声，李刚冲进来，拿木棍出去看，院里却空了，啥也没有。

第二天，孙浩硬着头皮回土路找车，走到昨晚见黑影的地方，地上多出一只破鞋，粉色的，跟昨晚小女孩手里的一模一样。他捡起来，拿给李刚看。李刚脸色更白了，说，这是小花的鞋，她十年前被车撞死，就穿这双鞋，尸体扔在路边，三天没人管，后来草草埋在林子里。孙浩听完，心里发毛，可他不服输，想查清楚。晚上，他带了手电和一把柴刀，又走那条路。半路上，黑影又出现了，还是那个小女孩，脸白得像鬼，低声说，还我命来，声音沙哑，像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孙浩吓得转身就跑，可跑了几步，脚下绊了一下，摔在地上。回头一看，小女孩慢慢走近，手里拿着那只破鞋。他爬起来喊，我没撞你，你找错人了。女孩没停，步子还是那么慢，像听不见他说话。孙浩咬牙跑回家，锁上门，心跳得像擂鼓。那天夜里，他做了个梦，梦见小女孩站在他床边，低着头，说，还我命来。醒来时一身冷汗，窗外隐约还有脚步声。

第三天，孙浩找村里老太太打听。老太太七十多岁，拄着拐杖说，小花是个孤儿，十年前被一辆货车撞死，司机跑了，尸体在路边躺了三天没人管，后来村里人埋了她，可她魂没走，一首在路上找撞她的人。孙浩越听越怕，决定安她的魂。晚上，他在路边点了香，烧了纸钱，嘴里念，小花，我不是撞你的人，你走吧。纸钱烧到一半，风吹过，火苗乱窜，小女孩又出现了，站在路中央，低着头，手里拿鞋，慢慢走过来。

孙浩吓得腿软，可他没跑。女孩停在他面前，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满是泪水，低声说，还我命来，声音像哭又像叹。说完，身子一晃，化成一团雾散了。孙浩瘫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香火灭了，路上安静得像死了一样。他连夜收拾东西回了城，从那以后没再走那条土路。可每次开车经过那片林子，总觉得后座凉飕飕的，像有人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