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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石匣地

在絫县新集镇吴家坨村东边,有一片地名叫“石匣”,倒不是真有什么石匣子摆在明面上,而是老辈人传下来的说法——这地底下埋着宝贝哩!

从前,滦河岸边有一个小村庄,村里住着一户贫苦人家。家中独子刘高,生得一副好身板。两道剑眉,透着英气,一双虎目,熠熠生辉。他浑身的腱子肉鼓鼓囊囊,手臂一抬,青筋暴起。那一身的蛮劲儿可不得了,扛两百来斤的石磨盘,就像拎起个小包裹般的轻松。刘高不光力气大,还十分勤快,从不偷懒耍滑,附近的财主们都愿意留刘高在家中做工。

光绪二十年夏天,滦河发了百年不遇的大水。浊浪裹着枯枝败叶漫过堤岸,把方圆十里的庄稼地泡成了沼泽。刘高在外村一户财主家当了多年长工,今年这一场洪水,庄稼怕是要颗粒无收,财主家也不养闲人,便辞了刘高。

刘高蹲在自家那间破旧的茅草屋门口,眼神紧紧盯着被洪水冲的七零八落的田垄,每一寸土地都像是被猛兽撕咬过一般。他两道剑眉,此刻紧紧拧成了解不开的死疙瘩。屋里,他娘躺在土炕上,剧烈的咳嗽一声紧着一声,好似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旁的药罐子早就见了底,残留着一股淡淡的苦味。刘高爹走的早,家里就靠他一个人养家糊口,如今,这唯一的营生也没了,日子就似那断了线的风筝,没了着落。这几天愁的他满嘴都是燎泡。

"儿子,去求求咱村的赵老爷吧。咳咳咳……"他娘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着劝道,"你爹在世时在他家干过活,你爹人实在,当自家活那么干,赵老爷对他还不错。如今,咱遇到了难处,去求他,怎么着赵老爷也能看在过去的情分上,给个薄面呀!"

刘高听着,把拳头攥得咯吱响。他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平日里二百斤的粮袋扛起来说走就走,可再壮的脊梁也扛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天灾人祸呀。第二天,鸡叫头遍,他就蹲在了赵家大院门前的石狮子旁。这赵财主为人还算厚道,念着以前的情分,也知道刘高是个干活的好把式,就收留他在家里做了短工。

第二年开春,赵财主把刘高带到村东头那片撂荒的沙地,说:"这片沙地种瓜最好,你把这片地收拾收拾,今年就伺候这片瓜田吧。你可得伺候好了,不能偷懒。回头卖瓜赚了钱,年底爷给你赏钱。"刘高把这话当圣旨似的,天不亮就扛着锄头下地,硬是把板结的沙土刨得松软如棉。待到瓜苗破土,他更是像伺候祖宗似的,整宿整宿蹲在地里,生怕野兔子啃了嫩芽。

刘高一门心思种好这片瓜田,清晨担露水浇苗,正午顶着日头打杈,傍晚还要提着油灯捉虫。转眼到了三伏天,瓜田里飘起醉人的甜香。碗口大的甜瓜藏在翠叶间,个个饱满得像是要撑破皮。

赵财主来地里查看,在田埂上转悠一圈,看着长势喜人的瓜田很是满意。赵财主吐着烟圈说:"刘高呀,这瓜种的不错,没看错你小子。哈哈~~”赵财主的夸奖让刘高心里美滋滋的,他心想:自己这么久的辛苦没白费,赵财主瞧得起自己,可得把这瓜田看得更紧,种得更好,不能辜负这份信任。赵财主接着说:“这瓜眼瞅着就要熟了,难保没人惦记着,我看今晚你就住窝棚里,看着点!"刘高二话不说,扛着铺盖卷就住进了田中央的草棚子里。

七月初七那晚,月亮亮得能照见针眼。刘高正躺在窝棚里打盹,忽听得外面"扑棱棱"一阵响。透过草帘缝,他瞧见个黑影在瓜地上空盘旋——那东西双翼展开有门板宽,铜铃大的眼睛泛着绿光,似两团鬼火在空中飘荡,看着怪渗人的。这既不是猫头鹰也不是夜鹭,不知道是个啥鸟。

只见这个怪鸟在瓜地上空绕着圈儿飞了一阵子,猛地锁定一处,像一道黑色闪电似的首扑而下。刘高以为它要糟蹋瓜,瞬间怒火中烧,赶紧从窝棚里跑了出来,随手抄起一块石头,大喝一声“呔!”同时将石头用力朝那个怪鸟砸去。怪鸟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赶紧扑棱着翅膀跑了。

可是,第二天夜里这个怪鸟又如幽灵般的出现了,它依旧在夜空中绕着圈儿飞了一阵子,很快,再次朝着昨天要落的那个地方俯冲而下,刘高骂骂咧咧的再次将它赶跑了。

第三天夜晚,这个怪鸟居然又如期而至。一连三天,这怪鸟都到这片瓜地里来,赶都赶不走,肯定是有啥事儿?刘高这次就想先不赶它,观察观察,看这怪鸟到底想干啥!他悄无声息的躲在窝棚里,眼睛死死地盯着怪鸟。

月光下,那怪鸟又像前两天一样,盘旋着飞了一会儿,落在地上。它并没有吃瓜,而是双爪开始有力的刨起地来,每刨一下,都带起一小团泥土,几棵无辜的瓜秧也被连根拔了。怪鸟一边刨着土,胸腔里还不时传出"咕噜噜"的闷响。突然,怪鸟刨开的地方渗出了诡异的红光,那红光似血一般在黑暗中蔓延开来。刘高被这红光惊到:难道那里埋着啥宝贝?怪不得这怪鸟几次三番的来找。刘高怕怪鸟把宝物挖走,突然暴起,大喝一声,提着铁锹冲了出去。那怪鸟见有人来,受了惊吓,“嗖”地一下,展翅飞走了。

刘高来到怪鸟刨地的地方,发现地上赫然出现了一个三尺深的小坑,坑底,有个物件的一角正散发着幽幽的红光。刘高赶紧用铁锹挖掘,不一会儿,一个二尺见方的石匣露出了真容。匣面上刻着精美的缠枝莲纹,还有两行朱砂小字:"要想石匣开,必得刘高来。"

刘高又惊又喜,一边看着一边念出了声。刚念完, "咔嗒"一声,石匣自己打开了。里头整整齐齐摆着副鱼鳞铠,护心镜亮得能照见人影,底下压着本蓝布封面的《六韬三略》。刘高把铠甲往身上一套,竟像是比着身量打的,连护腕的牛皮绳都刚好够长。刘高把这副盔甲和兵书藏了起来,开始天天晚上在夜深人静时,按着兵书上写的练习武艺,研究打仗的兵法,还真练就了一身本事。

后来,关外传来战报。八国联军的洋枪队打到了山海关,朝廷紧急征调壮丁。刘高知道施展本事的时机到了,便告别了老母亲和妻子,穿着那身铠甲就上了战场。

说来也怪,枪子儿见了刘高都绕道走。有回在老龙头,他带着三百乡勇埋伏在礁石后头,按兵书上"围师必阙"的法子,故意留出条海路。等洋鬼子慌不择路往船上逃时,埋伏在浅滩的渔民,用拖网捞饺子似的抓了百十号洋鬼子。

捷报传回滦州,道台大人亲自给刘高披红挂彩。后来他在大沽口炮台当上了守备,家门口那对石狮子还是李中堂赏的。只是打那以后,石匣再没现过世。

后来村里老辈人说,那引路的怪物是守护神兽"甪端",专给有缘人指点宝物的!

这石匣地还有一个传说,也很有意思。

这个传说年代就比较久了,相传五百多年以前,朱各庄村有个普普通通的庄稼人名叫周文焕。此人生得瘦小精干,上过几天学,识得几个字。

这日他在磨山脚下锄地,锄头"铛"地磕着块石头。扒开浮土一看,竟是一块像个石匣的长条型石头,奇怪的是这石头上刻有两行小字:"要想石匣开,得周文焕来。"

当他念出来时,这块石头应声而裂,里面躺着三本线装古书。他拿起第一本,上写《天书》二字,刚掀开书,书就化作白鹤冲天而去;第二本上写《地书》二字,也是才翻开,书变作青蛇钻入了草丛;只剩第三本上写《妖书》二字。他没敢再看,怕书又跑了。周文焕把书藏在身上,偷偷拿到家里,晚上点上油灯,细心观看。这次书没跑,书中写的是用纸剪成假马、假车,念动咒语就可以变成真马真车。

周文焕按方施法,果然得了一匹枣红马。这马不吃草料,跑起来蹄不沾尘,载着他在絫县、乐亭间倒腾海货,不出半年就盖起了三进大宅。怪的是这纸马见不得荤腥——有回他媳妇杀鱼时溅了滴血在马腿上,那马当场就变回皱巴巴的纸片了。

还有邪性的,有年中元节晚上。周文焕赶夜路经过一个乱葬岗,纸马突然嘶叫一声,眼窝里冒出两簇鬼火来更恐怖的是,车后箱里传来一阵"咔咔"的抓挠声。周文焕壮着胆子掀帘一看,本该装着绸缎的车厢里,竟堆满了森森白骨!可把他吓够呛!

后来,周文焕觉得这个幻术容易被人破除,最主要的是太过于邪门,就不怎么使用了。后来和村里的人闲聊时把这个秘密说了出来了,但当时大家伙儿只当他在说笑,并不相信。首到有一次村里有人晚上路过他家时,听到院子里有动静,趴墙头一看,看到周文焕家院子里有个纸剪的毛驴,也不知他念了啥咒语,那驴竟然活了,帮着周文焕拉上了磨盘。这下,一传十,十传百,大家才信了周文焕的话。

到如今,朱各庄村的男女老少都知道庄北磨山脚下有一块地叫“石匣”,那就是周文焕发现奇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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