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饼的目光锐利如鹰隼,他将那张轻飘飘的纸条递给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珍珍,此事,你怎么看?”
我接过纸条,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r`u`w_e¨n^x~s!.`c_o,m·
四个字,简单粗暴,却透着一股嚣张的自信,仿佛笃定我们一定会去。
“城郊再见……”我低声重复,脑海中系统界面飞速闪过。
系统的“嫌犯心理分析”模块瞬间启动,试图勾勒出留言者的轮廓。
狂妄、自负、喜欢掌控全局,甚至带着一丝戏谑。
这不像是一般蟊贼的作风,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游戏。
“对方设下空城计,引我们来此,又留下这张纸条,显然是有备而来。”我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城郊范围广大,具体是哪里?他约我们见面,目的何在?仅仅是为了炫耀他的手段,还是……那里有他真正想让我们看到的东西?”
李饼沉声道:“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去。这不仅是唯一的线索,也是对我们的挑衅。”
王七在一旁早已按捺不住,他捏着拳头,脸上混杂着气愤与急切:“没错!这帮混蛋,耍了我们一道,还敢这么嚣张!少卿,珍珍,我们这就去城郊,我倒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
系统自动生成的“风险预警”模块已经亮起了刺眼的红灯,提示着此行凶险异常,但“应付策略”也同时生成了几套预案,稍稍给了我一些底气。
“少卿说的是,我们必须去。”我看向李饼,“不过,去之前,我们最好做些准备。对方既然敢约见,恐怕城郊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李饼点了点头,"王七,你即刻回寺,调集人手,于城郊各主要路口布控,一旦有异动,立刻发信号。
但切记,不可轻举妄动,一切听我指令。”
“是,少卿!”王七领命,匆匆离去。
我与李饼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这张纸条,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们一步步拖向未知的深渊。
一个时辰后,我和李饼带着十数名大理寺的精锐,悄然抵达了纸条上隐晦提及的城郊——乱葬岗附近的一处废弃驿站。
月色惨淡,寒风呼啸,吹得驿站破败的旗幡猎猎作响,如同鬼魅的招魂幡。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和血腥的混合气味,令人作呕。
“看来,我们来对地方了。”李饼压低了声音,他那双在暗夜中依旧锐利的眸子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我紧了紧手中的佩刀,手心微微出汗。
系统界面上,“现场重建模拟”功能已经开启,不断分析着周围可能存在的埋伏点。
“吱呀——”
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划破寂静,驿站那扇饱经风霜的木门缓缓打开,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传了出来:“呵呵,李少卿,孙寺正,别来无恙啊。本官在此恭候多时了。”
随着话音,一个身着绯色官袍,面容阴鸷的中年官员走了出来,正是城隍司的陆城隍!
在他身后,鱼贯而出数十名手持兵刃的衙役,个个面色不善。
“陆城隍?”我心中一沉,果然是他!
秘宝失窃案,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李饼面色不变,冷声道:“陆大人好大的阵仗,不知在此深夜召见我等,有何贵干?”
陆城隍皮笑肉不笑:“李少卿明知故问。那件‘秘宝’,想必二位已经知道它的下落了吧?交出来,本官可以考虑让你们死得痛快些。+晓·说?C¢M¢S_ ¢蕞.芯*蟑,劫`埂.鑫¢快,”
“秘宝?”我不动声色地反问,“陆大人指的是什么?我们奉旨查案,只为找出真凶,可不知道什么秘宝。”
“还在装蒜!”陆城隍脸色一狞,“孙珍珍,别以为你女扮男装混进大理寺,就能瞒天过海!你那点小聪明,在本官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的把戏!”
我心中一惊,他竟然知道我的身份!
但脸上依旧维持着镇定:“陆大人慎言,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就在此时,驿站的另一侧,数道黑影如鬼魅般闪出,悄无声息地占据了有利地形。
他们统一穿着黑色劲装,脸上蒙着面巾,只露出一双双闪烁着寒光的眼睛。
“陆城隍,你似乎忘了,这‘秘宝’,可不是你一家的。”为首的黑衣人声音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陆城隍脸色微变,怒视着那群黑衣人:“你们是什么人?敢管本官的事?”
黑衣人首领冷笑一声:“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秘宝’我们也要分一杯羹。或者说,由我们来保管更为妥当。”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陆城隍的人和这群神秘黑衣人隐隐形成了对峙之势,而我们大理寺一行,则被夹在了中间。
我心中念头急转,系统飞速分析着眼前的局势。
陆城隍贪婪,黑衣人神秘且目的明确。
他们之间,并非铁板一块!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闪过。
,!
我突然朗声道:“陆大人,看来这‘秘宝’果然非同小可,连这些藏头露尾之辈都惊动了。只是不知,您是打算与他们平分秋色,还是……您有把握独吞?”
陆城隍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他自然不甘心与人分享。
我又转向那黑衣人首领:“这位朋友,陆城隍手眼通天,背后势力盘根错节,你们确定要与他为敌?万一他拿到秘宝后翻脸不认人,你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的话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涟漪。
陆城隍和黑衣人首领彼此的眼神中都充满了猜忌和戒备。
“少废话!”陆城隍怒喝一声,“先解决了你们,再说其他!”他显然被我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率先下令:“给我上!抓住他们,死活不论!”
“想独吞?没那么容易!”黑衣人首领也厉喝一声,指挥手下:“抢秘宝!挡我者死!”
两方人马瞬间混战起来,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
驿站前的空地顿时成了一片修罗场。
李饼护在我身前,手中横刀舞得密不透风,每一招都精准而致命,逼退了数名试图靠近的敌人。
王七也带着大理寺的兄弟们奋勇抵抗,但对方人多势众,我们渐渐被压缩了活动空间。
“珍珍,你先走,我来断后!”李饼低吼道,他已察觉到我的意图。
“不!”我目光坚定,“李少卿,秘宝不在这里!他们都被耍了!”
在刚才他们对峙的片刻,我的系统“现场重建模拟”与“旧案索引宗卷对比”功能结合,再配合纸条上“城郊再见”的暗示,以及仓库密室空无一物的情况,一个大胆的推测在我脑海中形成——真正的秘宝,根本就不在驿站,也不在那间空密室!
“那张纸条,是双重误导!”我一边躲避着流矢,一边飞快地对李饼说道,“真正的地点,是当年先帝赏赐给陆家的城郊别院,那里有一处与皇宫密库结构相似的地下室!我怀疑,陆城隍监守自盗,然后故意放出假消息,想引我们找到那个空仓库,再用这张纸条把我们引到这里,借黑衣人的手除掉我们,或者让我们与黑衣人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利!”
李饼眼中精光一闪:“有几成把握?”
“十成!”我斩钉截铁,系统的“风险预警”模块在指向那处别院时,危险系数反而降低了不少,这反常的现象更印证了我的猜测。·白!马_书¢院~ `庚_歆¨醉*哙.
“王七,带人顶住!珍珍,我们走!”李饼当机立断,拉着我,瞅准一个空当,便向着战团外围冲去。
陆城隍和黑衣人首领都注意到了我们的动向,纷纷怒喝:“拦住他们!”
但他们彼此牵制,手下也杀红了眼,一时竟无法组织有效的拦截。
借着混乱,我和李饼成功突围,按照系统地图的指引,向着数里外的陆家别院飞驰而去。
月光下,那座荒废已久的别院静静矗立,如同蛰伏的巨兽。
我和李饼没有丝毫犹豫,潜入别院,根据系统提供的精确方位,很快在一间偏僻厢房的书架后找到了一处隐蔽的暗门。
推开暗门,一条向下的石阶延伸至黑暗之中。
“下方无机关,但有轻微毒气残留,屏住呼吸。”我低声提醒李饼。
我们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走下石阶。
地下室并不大,正中央,一个沉重的檀木箱子静静地躺在那里。
就是它了!
我心中一阵狂喜,快步上前,伸手便要去打开箱盖。
就在我的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铜锁的瞬间——
一股几乎凝成实质的冰冷杀意,如同毒蛇吐信,猛地从我身后袭来!
【叮!高危警告!致命威胁逼近!】
系统的风险预警模块瞬间红光爆闪,尖锐的警报声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
我甚至来不及回头,身体已凭着无数次生死边缘锻炼出的本能向旁侧极限翻滚。
饶是如此,一道凌厉的劲风还是擦着我的发梢而过,几缕断发飘然落下。
“什么人?!”李饼厉喝一声,横刀出鞘,护在我身前,目光如电般射向黑暗的入口。
我心有余悸地从地上爬起,惊魂未定地望去。
石阶之上,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立着一个身影。
他完全笼罩在宽大的黑色斗篷之下,身形颀长,脸上似乎戴着某种狰狞的面具,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眼睛,宛如深夜荒野中的饿狼。
他手中握着一柄造型奇特的弯刃,刃身在昏暗的烛火下泛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交出‘天枢秘钥’,留你们全尸。”那黑衣人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粗糙的砂石在摩擦,不带丝毫情感。
“天枢秘钥?”我心中一动,难道这箱子里的“秘宝”,竟是这个名字?
系统资料库中并无此记载,看来是极为隐秘之物。
李饼面沉如水:“阁下藏头露尾,开口便要人性命,未免太过霸道。这箱中之物,乃朝廷失窃之物,我等奉命追查,阁下若想抢夺,便是与朝廷为敌!”
,!
“朝廷?”黑衣人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嗤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在我眼中,不过尔尔。”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竟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小心!”我惊呼出声。
李饼久经战阵,反应极快,横刀一封,只听“呛啷”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火星四溅。
李饼闷哼一声,竟被震得连退三步,握刀的虎口已然渗出血丝。
好强的实力!
我心头大骇。
李饼的武功在大理寺中已是顶尖,寻常三五人近不得他身,却在这黑衣人手下,一招便吃了暗亏!
“李少卿!”我急忙上前,却被李饼伸手拦住。
“退后!此人武功远在我之上!”李饼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那双猫儿似的眼睛此刻锐利如刀,紧紧锁定着黑衣人。
黑衣人一击得手,却并未追击,只是用那双幽绿的眸子扫了我们一眼,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我的耐心有限。最后一次机会,交出来。”
我飞快地瞥了一眼系统界面。
“嫌犯心理分析”模块高速运转,却只能得到“极度危险”、“目标明确”、“漠视生命”等冰冷词汇,无法探究其更深层的动机。
“应付策略”模块给出的建议是【拖延时间,寻找弱点,等待时机,或……放弃抵抗。】
放弃?绝不可能!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阁下武功盖世,想要这‘天枢秘钥’,想必有非凡的用途。只是,你可知这秘钥一旦落入歹人之手,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你确定要为了它,与天下为敌?”
我试图用言语拖延,同时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破局之法。
黑衣人似乎完全不为所动,只是缓缓抬起了手中的弯刃:“看来,你们选择了死路。”
他再次动了!
这一次,他的目标是我!
那柄弯刃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取我的咽喉!
“珍珍!”李饼怒吼一声,奋不顾身地扑了过来,横刀格挡。
“铛!”
又是一声巨响,李饼的横刀竟被那弯刃生生磕飞,脱手而出,撞在石壁上发出哐当的声响。
黑衣人的攻势却丝毫不减,另一只手化掌为爪,直取李饼心口!
完了!
我心中一片冰凉,这一刻,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李饼为了救我,已然门户大开,根本无法躲避这一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略带破锣嗓子的叫喊从石阶上方传来:“妖……妖怪啊!你你你……你走路怎么……怎么左脚先迈三下,右脚才跟一下啊?!”
是王七!他怎么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让那黑衣人的动作出现了一刹那的凝滞。
他的攻势微微一顿,那双幽绿的眸子似乎闪过一丝错愕。
左脚先迈三下,右脚才跟一下?
这是什么古怪的习惯?
“系统!分析此行为模式!”我心中急喝。
“行为模式分析中……对比数据库……发现特殊步法特征……疑似早年腿部受过重伤,虽已痊愈,但发力习惯残留,特定高速移动或发力前,左腿会下意识进行三次微调蓄力以保证平衡与爆发,此为破绽!”
破绽!
几乎在系统给出分析的瞬间,李饼也捕捉到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他虽然失了兵刃,却不退反进,猛地一个矮身,避过黑衣人微滞的爪击,同时一记蕴含全身力道的肘击,狠狠撞向黑衣人因左腿微调而略显不稳的下盘!
“砰!”
一声闷响,黑衣人竟被这出其不意的一击打得身形一个趔趄,向后退了半步。
就是现在!
我眼中厉色一闪,顾不得许多,从腰间拔出那柄几乎只是装饰用的佩刀,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黑衣人因后退而暴露出来的、王七刚刚喊出的那个“先迈三下”的左腿膝弯狠狠刺去!
“噗嗤!”
刀尖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呃啊——!”黑衣人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吼,那双幽绿的眸子瞬间布满了血丝,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败在两个在他看来蝼蚁般的人物手中,而且还是因为一个如此不起眼的习惯!
他左腿一软,单膝跪倒在地。
李饼抓住机会,欺身而上,一记手刀精准地劈在他的后颈。
黑衣人闷哼一声,彻底瘫软了下去。
“呼……呼……”我和李饼同时松了一口气,皆是汗透重衣。
王七这时才连滚带爬地跑了下来,脸上还带着惊恐:“孙……孙寺正,少卿,你们没事吧?刚刚……刚刚那是什么怪物?”
我看着他,心有余悸道:“王七,你来得太及时了。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王七挠了挠头:“我见你们迟迟未归,担心出事,就循着之前少卿你留下的记号找来了。刚到门口就听到打斗声,探头一看,吓我一跳!”他指着那黑衣人,“我就是看他走路姿势怪怪的,下意识喊了出来……”
,!
我心中一阵后怕,若非王七误打误撞的这一嗓子,后果不堪设想。
这小子,平时看着不着调,关键时刻倒总能歪打正着。
“干得漂亮,王七。”李饼也难得地夸了他一句,随即转向倒地的陆城隍。
陆城隍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眼见那神秘高手都被我们制服,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他见李饼看来,竟是双腿一软,想要转身从另一侧的通风口逃跑。
“想走?”李饼冷哼一声,身形一闪,已然挡住了他的去路,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几乎在同时,石阶上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少卿!孙寺正!”是大理寺的援兵,他们终于在解决了驿站那边的黑衣人余党后赶到了。
看着被如狼似虎的同僚们捆绑起来的陆城隍,以及被卸掉面具后露出一张陌生而狰狞面容的黑衣高手,我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惊心动魄的一夜,总算要结束了。
我走到那檀木箱子前,这次再无人打扰,我深吸一口气,缓缓掀开了箱盖。
箱内,并非金银珠宝,而是数枚雕刻着繁复龙纹的玉玺,以及一卷用明黄色绸缎包裹的……似乎是某种图谱和名册。
果然是“天枢秘钥”,关乎国运的重宝!
陆城隍监守自盗,又勾结神秘势力,意图不明,如今人赃并获,总算是真相大白。
三日后,大理寺。
秘宝失窃案成功告破,陆城隍及其党羽尽数落网,那名神秘高手也被暂时收押,只等刑部和大理寺会审。
圣人龙颜大悦,对大理寺上下皆有封赏。
我伸了个懒腰,连日来的疲惫总算消散了些。
总算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孙寺正!孙寺正!”
一个急促的呼喊声打破了我的遐想。
一名大理寺的差役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神色慌张: "不好了!出大事了!
我心中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何事惊慌?"
那差役喘着粗气,脸上满是恐惧:"城……城郊外的张家村,一夜之间,全村三十六口人,全都……全都失踪了!现场……现场只留下一些……一些非常诡异的符号!"
失踪?诡异符号?
我猛地站起身,睡意全无。
系统界面上,一个全新的、未知的案件模块悄然亮起,闪烁着令人不安的暗红色光芒。
这似乎,又是一个巨大阴谋的开端。
我看向窗外,天色将晚,残阳如血。
"备马,"我沉声道,"我们去张家村。"
喜欢惊!女扮男装探大理寺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