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门关。
那八名身上挠得全是红道的暗卫灰溜溜回去后,齐刷刷跪倒在地,如实禀报那日的惊魂遭遇。
“那薛二丫晃了一下就不见了,属下明明己经碰到了她的衣角。”
“突然又出现了,拿着一个器皿一撒,属下几人都中毒了。”
“属下想着,趁她出现了,中毒也得把她带上,可毒雾散去,她又不见了。”
“那地方是乱葬岗,属下怀疑那薛二丫不是人。”
“属下想着抓她不易,就请她跟我们一起到大渊。属下告诉她,到了大渊能让她的能力得到极大展示,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她怎么说?”
“属下说得唇干口裂,她也没现身。”
“你们所中何毒?”
望着这一群内力充沛但血肉模糊的暗卫,吴成忍不住问道。
“回大人,是痒痒粉,但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痒痒粉,身上的疹子,不受控制地往外冒。属下几人,在铁门河泡了几个时辰,还是不能解毒。”
为首的暗卫说着说着声音忍不住哽咽起来。
哥还没娶亲,如今怕是破相了。
……
太子捏着茶盏的指节绷得很紧。
他想起之前吴成报告,暗卫在半夜三更的铁斗镇想掳人却无人可掳。
这个薛二丫的确透着股邪气。
太子挥挥手:“下去吧,让太医诊治。”
几名暗卫下去后,太子皱紧眉头看向吴成:“如此看来,薛二丫会障眼法,身上还有不少杀器。”
吴成道:“这次她是没反应过来,下次她有了准备,拿出那弓弩,只怕我们的人都会有去无回。”
太子烦躁地挥袖:“既如此,暂时不管她了。”
又看向周云:“军刀可有办法拆卸?”
周云汗流浃背,拱手道:“拆开了。但是工艺太复杂,现有的能力无法仿制。”
“缘何?”
“里面主管弹射的机关,是由一圈盘绕的铁丝做成,这圈铁丝韧性古怪至极,末将试了多种锻造方法,要么软得像面条,要么脆得一拗就断!”
抹了把冷汗,又道:“更蹊跷的是刀身材质,说是精钢又不是精钢,属下将它泡在水里三日三夜,竟连锈斑都不起一个,捞出来仍然闪闪发光。”
太子听得头痛。
感觉眉心深处,有只手在大力搅动他的脑子。
原以为手到擒来的铁门关,如今竟成了扎在喉头的刺,拔不得,咽不下。
这次代父出征,太不顺了。
“都下去吧,孤想静静。”
……
太子端坐在案前,手中拿着一册文书。
盯着案上的熏香一动不动。
出征前设想的凯旋场景,早己化作案头堆积如山的报告。
他都不想去碰这些册子。
每次打开,就看到字里行间挤满了两个字:挫败。
神秘莫测的薛二丫、仿制不出的诡异军刀、求而不得的弓弩利器,桩桩件件如钝刀割肉,磨得他心力交瘁。
……
关于苏晚,太子最开始还想念了两夜。
可当周云拱手请罪、吴成眉头紧锁、暗卫狼狈逃回的场景轮番上演。
那份情愫便被碾碎在焦躁的踱步声里。
夜不成寐的时候,想起苏晚楚楚可怜的样子也会心动。
只是这心动,很快转化为烦躁。
却是再不能转化为行动。
他和苏晚,本就是两个阵营里的人。
想要求一个未来,除非……
……
太子提起毛笔。
写什么呢?
兵败的军报早己上达天听,父皇写了信来,未曾有过一句责骂,只说让他早日回京。
可他哪有面目回京。
呼延将军与他商量,说时己入秋,今年是不能再战了。
意思也是让他回京。
回京?
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
太子放下毛笔,猛地起身,咬牙握紧拳头。
若不能带回半点有用的讯息,他如何面对满朝文武?
如何面对父皇宠溺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