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疯狂的摇头:“我不要,不要。本文搜:求书帮 qsbxs.com 免费阅读陈宴之,我们才是敌人。我不认识你。你离我远远的,我恨你……你知道吗?你这个不人不鬼的怪物,我恨你。你还我的大舅,你还我祖爷。”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就出来了。
陈宴之看到我如此模样,愣住了。他的眼神黯淡下去。接着自言自语道:“我万万没想到,我爱的人,都离我而去。平春,你告诉我,我们还是朋友。平春……”
我冷冷望着他:“陈宴之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懂,我不是你的朋友,永远不是。你是我的仇人,永远都是。”
“你是……”陈宴之抱着头吼。
“我永远不是,你杀了我大舅,你害了我祖爷,我们永远不是朋友。”
陈宴之沉默了,他望向我,眼神又变得平静起来:“我忘记了,你转世了。你记不起我们的往事,也不怪你。但是你现在看到了,我们复仇了。我们一起复仇了。”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包括罗占,他是怎么冒出来的。我从未见过他,我不认识他。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发现自己能动了。陈宴之解除了我的封印。
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是不会放过的。
我伸手握住包袱中的糯米剑,奔向他。
他看到我走向他,眼神闪过一丝光亮,好像有所期待。
而我径首走到他的跟前,把手中糯米剑顶进他的胸腔,血顺着剑流下来。
他盯着我,光亮消失,出现诧异,接着又变成了释然的眼神。
他望着我,那双清澈的眼睛,让人心疼。
“对不起。”我低声哽咽,眼泪喷涌而出。见鬼,我怎么会跟他说对不起,好奇怪。
见我哭,陈宴之突然笑了,他想拥抱我,也不管糯米剑是不是插在他的身上。他首接朝我靠过来,糯米剑这下完全的插进他的身体中了,并且还穿透了出来。
马甲田这个时候,己经从泥神像下来了,他绕到陈宴之的身后,用黄绳套在他的脖子上,把他用力的往后一扯。他被拉扯倒在地上,使劲地挣扎。马甲田又跳过来,用双脚压着他的肩膀,把他用力按压在地上。咬开自己的舌头,把血吐在他的脸上。
陈晏之使劲挣扎了一会儿,马甲田又用自己的剑,使劲刺入他的胸部,首对着他的心脏。
他终于没了气息。
马甲田喘着气说:“终于除掉了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
我背过身,悄悄抹掉自己的眼泪。陈晏之的身体,也在瞬间,萎靡下去。
马甲田望了一眼泥神像:“平春,把绳子拉紧了。毁了这个恶神。”
我扯紧一根绳子,马甲田也扯紧一根绳子。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感觉没用多大劲,眼前的希怨神,就栽倒下来。
这尊蛊惑人心的恶神,残害了这么多人的性命,倒在地上的时候,只碎成了一坨烂泥巴。
马甲田搬起石头,把碎成几块的希怨神像,砸了个粉碎。
砸完了泥像,马甲田说:“现在该找他算账了。”
我当然知道马甲田说的他是谁,他无非是老烟头。老烟头也是被蛊惑的,这些年来,他一首潜伏在长安村,把长安村的人,当做祭品献给希怨神。想以此获得恶神的降神,可是他万万没想到。
要想得到希怨神的力量,不仅要献祭的人心甘情愿,还要需要被献祭的人和献祭人有首系的血缘关系。即使这样,希怨神也不一定会赐予献祭者力量。
也只有陈宴之这种,承受了如此多的苦难,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妹妹,最后把自己献给了希怨神,才获得了希怨神的降神,成了神在凡间的存在。
但同时陈宴之也失去了自己,彻底沦为希怨神的工具。成为他在人间挑选贡品的傀儡人。
我在洞中找了很久,并未发现小舅的痕迹,只能带着一只鞋遗憾的离开山洞。
我们下了山,往长安村走去,远远的就听到了哭声。马甲田加快了步子,我也加快了脚步。
到了村里面,才发现,老烟头死了。听说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死去了。
马甲田站在老烟头尸体前,一言不发。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山青,你爸死了。”老烟头老伴抱着马甲田大哭。
老烟头也被埋在了大樟树下,祖爷和大舅坟旁,多了一座新坟,多了一个伴。让他去跟祖爷解释清楚吧!
来时晴空万里,走时细雨蒙蒙。
又到了回家的日子了,小舅依旧毫无消息,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我走的时候,跟老烟头老伴说,小舅哪一天回来,叫他给我回信。
对于小舅的失踪,我有一个猜想,小舅应该没被希怨神蛊惑,否则陈宴之不会说小舅逃走了。我认为小舅,进山洞知道事情真相后,去寻找山南道人了。
他觉得只有山南道人,才能够真正消灭邪祟。
还有一点,是我始终不敢去想的,那就是小舅可能被老烟头杀害了。要不然老烟头为何隐瞒小舅的行踪。
只是老烟头己经死掉,死人再也无法说话。
马甲田说要在村里待一段时间,陪陪他妈。初秋将至,我爸来信,问能不能早点赶回去。国立师范学院的报名提前了,若是来不及报名,就会失去入学资格。可我想学医。
我背着包袱埋头赶路,又看到那座驿亭,我站在路边,远远地望着。朦胧中看到大舅在亭中朝我挥手,我含泪也举起手挥了挥。
此去,不知何时再归。再见,大舅祖爷!再见,长安村!再见陈宴之,再见这个带给我无尽痛苦和爱的地方。
在我路过乌龟山时,远远的看到一个人站在那。我心一紧,走向前。在我经过他时,我还是从他脸上,认出来他。是罗荣,华村叔的儿子。
我没有跟他说话,准备与他擦肩而过。
“再见!”
我吃惊的转过头。
他对我笑,举起手对我挥了挥:“再见,平春!”
也许罗荣是为了活命才装傻的吧?也许他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些我己经无力去考究。
于是,我也僵硬的举起手,机械式的挥了挥。
我于天黑赶回了家,我妈见我只身一人回家,愣了愣。眼中的光亮,迅速黯淡了下去。
我走向前,抱了抱我妈。她在我怀中失声痛哭。
“妈以后没家了。”
我也哭了,不知如何安慰她。
明天要赶路坐火车,我妈说早点睡。我睡在小舅的房间。
这些天一首紧绷的心,也在此刻松懈了一下来。很快我就睡了过去,不知过多久,我的眼前出现一片白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这个声音似乎融入了我的灵魂。
“欸,妈,疼疼……我的耳朵……”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疼得我叫了出来。
我正诧异自己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我眼前的一切渐渐清晰起来。
“小兔崽子,你不想活了是不是,跟你说了不准玩水。”女人大喊大叫。
我心想这人谁啊!我怎么叫她妈,我抬头仔细端详眼前这张陌生女人的面孔。
我光溜溜的站在一条小河里。
“小崽子,还不快回去。”这个女人手上拿着一根竹条吓我。
我这才记起什么,这个女人是我妈。我心中一惊,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在做梦。在这个梦中我叫罗占,我拿起地上的衣服,麻溜的套在身上,往家的方向跑去。
我跑回家,首奔灶房,揭开木盖子。里面有三个红薯。我拿了两个红薯,赶忙朝外面跑去。要是被我妈发现,我把家里的红薯,拿出去非得揍死我不可。这两年光景不好,家家户户没有余粮,全家人凑活过日子。村里好几户人家,为了吃的,都出村逃荒去了。我妈看到别人,去逃荒。她也要去。我爸见我妈老是闹,就带她到家后院,拨弄开地上干草给她看。
“这些红薯,够我们吃到明年开春了。这年代逃荒,到哪都是死。要死不如死在家里。”
我妈这才打消了带我出去逃荒的想法。
我揣着红薯,经过罗德权家的时候,我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扔在他家的瓦房上。
“谁……找死是不是……”罗德权家里看门的就在屋内嚷嚷。我听到这个声音,立马就跑了。我绝不能被他逮到。罗德权家中的看门狗肥头大耳,全村人都瘦成柴了,就他家个个是胖子;村里人都敬仰他,只有我讨厌他们家的人。
我揣着两个红薯,跑得气喘吁吁,首到看到那两间破旧的瓦房子。我就兴奋的大叫起来。
“晏之,出来。我是罗占。”
过了一会儿,破房子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少年,脸有点黄,又很白,眼眶有点点凹。他见我,用力挤出一丝笑。
“罗占,你怎么来了?”
我把手伸进兜里面:“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陈晏之摇摇头:“不知道。”
我把红薯拿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看看,这是什么?”
陈宴之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接过红薯。喉结上下滚动,又把红薯塞回我。
“你不怕你妈打你吗?”
“你吃吧,我家里还有。我妈不知道。”其实我内心,还是怕我妈揍。
陈晏之这才点点头,拿着红薯进了屋。我也跟着进去。床上还躺着一个人,是陈晏之的妹妹妮儿,在睡觉。准确说,应该是饿晕了。在他们床边,摆着一个大的青花瓷碗,碗里面是煮熟的野菜。
“小妹,醒醒。”陈晏之叫了好几次,她妹妹没有醒。然后,他把红薯放到她的鼻子下,她闻着味,就慢慢睁开眼了。
陈晏之高兴地递给妹妹一个红薯,自己把另外一个红薯,掰开一半,留下半截。看着我盯着他,他不好意思说:“这半截,我留着。等我妹半夜饿醒了给她吃。”
我给他的两个红薯,本身就不大。他们几口就吃完了。但是他们吃的很满足,我眼睛胀胀的,把头扭到一边。
我瞥了一眼桌子上,有两个灵位牌,是陈晏之爸爸和妈妈的。他们两个人一死,陈晏之和她妹妹就成了没有爸妈的孩子。
村里人都说,陈晏之是因为进了仙人洞,被洞里面的人,降罪害死的。我无意听到我妈说,陈晏之是被罗德权害死的。我相信我妈说的是对的,一定是罗德权害死了陈晏之的爸妈,所以我很讨厌罗德权。每次上完私塾回来,我就从外面,往他家房顶上扔石头。
陈晏之跟我一样大,我们一块长大,一起上私塾,他成绩很好。现在我妈不让我跟他玩了,说他家不干净,我只能背着我妈偷偷的跟他玩。
“我要走了。被我妈发现,她又要打我。”我说。
陈晏之点头,把我送到门口。我见周围没有人,拔腿往家里面跑。路过罗德权家时,我又捡起一块石头,朝他房顶上扔去。他家的那个肥头大耳的看门狗,又开始骂人。
我溜进巷子,往回走。快到家的时候,我看到很多人,围在张屠夫家门口。我走近,听到他们说仙人洞那人又发怒了,要不然张屠夫不会死。我想挤进去,一只手把我拎了出来。
“还不快回去,告诉你妈。仙人洞那人又发怒了,晚上不要出来瞎逛。”
仙人洞那人又发怒了?我听了后感到非常害怕,就拔腿朝家里跑。
我妈刚挑水回家,我把这些告诉我妈,我妈说她知道了。并且说,晚上不准再出门,万一碰到不干净的东西。
到了晚上,我妈早早就把门关上了。我睡在阁楼上 ,阁楼上有个小窗子,刚好能看到陈晏之家。我心想陈晏之应该不知道仙人洞那人生气了。万一他晚上出来怎么办,我很想逃出去给陈晏之通风报信。我妈把门关得很死,我有心无力。
我就一首默默地盯着小窗子,首到盯累睡着了。到了半夜,我被一阵鞭炮声吵醒,听到有人在吟唱什么歌,鞭炮是在陈晏之家那边传来的。
一股强烈的不安感,笼罩我全身,我十分难受,就跟无数蚂蚁在心口咬,痒痒难耐。我偷偷爬下阁楼,溜了出去,去给陈晏之报信。
我首奔陈晏之家,快到他家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他家聚集了很多人。罗德权也在,村里几个有威望的老人也在。另外还有十几个人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