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长安城里的槐花开得格外早。/E_Z\晓`税!网/ ~首!发-李世民站在太极殿的飞檐下,看着宫人将太子李承乾的冠冕收进檀木匣,鎏金蟠龙纹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距离李承乾因谋逆之罪被废为庶人,流放西域已经有一段时间。长安也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风掠过殿角的铜铃,发出细碎的声响,恍惚间,他又想起承乾幼时骑在自己颈上,奶声奶气地喊着"父皇"的光景。
"陛下,魏王求见。"宦官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李世民转过身,看见李泰穿着绯色官服,正跪在丹墀之下。这个自幼最得他宠爱的儿子,眉目间与文德皇后有七分相似,此刻却让他觉得无比陌生。
也是这个时候,李世民终于想起这个,造成政变的罪魁祸首。
"起来吧。"李世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泰刚要起身,便听见父亲又道:"听说你府中最近养了不少谋士?"
李泰的身子猛地僵住。!伍¨4?墈/书′ *首\发?殿内突然安静得可怕,只听见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他强作镇定地笑道:"儿臣只是喜好读书,与诸位学士谈诗论文而已......"
"谈诗论文需要养三百甲士?"李世民突然提高声音,袖中的玉玦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李泰扑通一声重新跪倒在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些日子,朝堂上关于太子谋反的议论纷纷,有人说李承乾是被侯君集蛊惑,也有人说幕后另有主使。
直到前日,一名参与谋反的东宫侍卫在严刑拷打下供出,李泰曾派人暗中与侯君集接触,承诺事成之后封他为相。
"父皇明察!这定是奸人诬陷!"李泰连连叩首,额头在青砖上撞出闷响。
李世民看着儿子慌乱的样子,心中涌起一阵悲凉。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李泰的宠爱能让他远离权力争斗,却没想到这份宠爱反而成了催命符。`s·h`u*w-u-k+a*n¢.`c?o?m!
"朕曾许你'泰立,承乾、晋王皆不存',"李世民闭上眼,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现在想来,真是大错特错。"
以前在两仪殿,他一时兴起说出的这句话,竟成了李泰觊觎太子之位的借口。
第二日,朝堂上便传出旨意:魏王李泰降为东莱郡王,即刻离京前往封地,非诏不得入朝。
诏书宣读时,李泰跪在阶下,看着父亲端坐在龙椅上,神情冷漠如霜。
曾经那个会抱着他讲故事的父皇,此刻已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帝王。
离开长安的那日,天空飘着细雨。李泰站在灞桥边,回头望着巍峨的长安城,泪水混着雨水滑落。
他想起幼年时,父皇常常带着他在宫中骑马,教他读书写字;想起每次生病,父皇都会守在床前彻夜不眠。可如今,这一切都成了镜花水月。
封地均州位于汉水之畔,比起长安的繁华,这里显得格外荒凉。
李泰的王府不过是几间青砖瓦房,周围是大片的农田。
起初,他还会写信给长安的旧部,试探朝中局势,却总是石沉大海。渐渐地,他明白了父皇的意思——这是要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一个秋日的午后,李泰坐在庭院里,看着仆人们晾晒新收的稻谷。远处传来孩童的嬉笑,他恍惚间想起自己的儿子们。
自从来到均州,他便再没见过妻儿。父皇虽然没有惩罚他们,但也将他们安置在别处,不许与他相见。
"王爷,该吃药了。"老仆捧着药碗走过来。李泰接过药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自从来到均州,他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时常心悸失眠,还伴有咳血的症状。大夫说是忧思过度所致,可这满心的郁结,又岂是几剂汤药能解的?
夜深人静时,李泰常常望着窗外的明月发呆。他终于明白,自己终究是低估了父皇对权力的执着。
在皇位面前,父子亲情、兄弟情义都显得微不足道。李承乾的流放,自己的失宠,不过是父皇为了维护皇权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如此李泰在均州过了数年便病逝,年仅三十五岁。当然这是后话了,临终前,他让人将自己最珍爱的《括地志》焚毁,那是他耗费数年心血编纂的地理着作,曾是父皇最看重他的才华。如今,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消息传到长安时,李世民正在批阅奏章。
听到这个消息,他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一滴墨汁落在奏章上,晕开成一片漆黑。
良久,他放下笔,对着虚空轻声道:"泰儿,来世莫再生在帝王家......"
窗外,长安的秋风吹过宫墙,卷起满地落叶。
曾经的繁华与争斗,都在岁月的长河中渐渐淡去,只留下一段段令人叹息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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