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带着些许惆怅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大地之上,轻抚着每一寸经过的泥土,每一株草木,每一个人兽……目光中带着深深的眷恋。,小!说-C/M¨S¨ `更_新\最¨快`
它知道人们并不喜欢自己,哪怕它象征着丰饶,却也是毁灭的前兆,每一次轮回短暂的停留都会生出无尽的不舍,但它的时间不多了。
白霜不知何时已装点在它的裙角,那是严厉大哥的催促,也是它向这边深爱着的大地的警告。
然而,秋风的付出和爱意并没有得到所有人的关注,一支利箭刺破长空,击散秋风命中了标靶,射手对这一箭相当满意,不仅放下了搭在弓上的另一支羽箭,还将手上的弓一并收了起来。
“大王神射!”
射手不远处,一群不嫌寒冷,身穿短衫的汉子在叫好,其中一个领头的走过来笑道:“殿下射术果然精妙。”
射手正是到抵达后军的王弋,这几日他在后军军中日子过得相当快活,平日里射射箭极为悠闲,而那个领头的则是太史慈。
他没有看向太史慈,反而转头对那些士卒喝道:“神射,神射。孤日日神射!你们谁来说说,孤这一箭怎么神?整日就知溜须拍马,不见你们射术精进。”
后军可是专业玩弓箭的,就算不能人人都看懂王弋这一箭,却有不少人都看明白了。
只是不明白的人在挠头傻笑,明白的人则不去说破,而是在暗自体会。
王弋见状笑了笑,顺手叫弓交给身旁的小姑娘,一边走,一边向太史慈说道:“这功夫啊……真是一个倔强的事物,你不走向它,它就远离你。以往我每日清晨都射一百箭,如今事务缠身,只剩下五十箭了,也不知退步了多少。”
别看王弋手下猛将众多,单论综合实力太史慈却能排进前三,非常有发言权,他想都没想便回答:“殿下已经过了以力取胜的阶段,技巧越是花哨,越能体现殿下箭术高超。*白*马.书`院! ^无?错+内!容·”
“也就是说……刚刚我那一箭白练了?”
“并非如此,射术不比兵器,箭矢终会离手,一切技巧都逃不过一个‘稳’字。殿下那一箭出手极快却能正中靶心,深得箭术精髓。”
“哈哈哈……”王弋闻言大笑,说道,“子义,那是你的箭术,不是我的。你要的是稳。我要的却是正。”
“殿下,射术何来正邪?”
“杀人啊,子义,杀人啊……练武终究是为了杀人。我练一百箭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我想要杀人,等我懈怠到五十箭,他们只会觉得我在强身健体。”王弋眼角闪过一丝无奈,语气忽然一肃,“是时候了。派人去左军大营传讯,告知荀文若,就说我在右军,让他率领一众文武前来见我。沿途各县不必保密,也不要刻意走漏风声。”
“喏。”太史慈见王弋下令,立即领命。
王弋却看向了远方初生的暖阳,他伸出手,做了个轻轻托举的姿势,眼神中满是期冀,嘴角却泛起了冷笑。
悠闲的日子可以让他抛开诸多烦扰放松思绪,更能让他集中精神专注于一件事之上。
刺杀、叛乱、甚至抢夺王弋藏起来的热武器其实都不重要,无论其他诸侯做了什么,王弋都不在意。
寒冬将至,即便其他人有无限想法,都无法付诸后续行动,一切都是空谈。
关键的是那些人想要做什么,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只有知道了这些他才能找出真正的幕后黑手,至少也要找出潜藏在自己身边的叛徒,后军便是他反击的第一张牌。
他来后军不是为了自身的安全,但他要展现的却是担心安全躲藏进后军之中,是连那件秘密武器都来不及带走的仓皇逃窜。!w.6¨1+p`.¢c.o′m¨
这么做的原因之一是为了验证一件事,那便是那些刺客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让他杀刘辩,还是为了抢夺那件东西。
他相信田丰的能力,相信过了这么多天,田丰能给他一个想要的答案……
田丰的能力当然毋庸置疑,只不过他现在并没有查案,而是……在吵架,在和荀彧吵架。
“荀文若!”田丰怒目圆睁,须发尽张,咆哮道,“某再问你一遍,殿下究竟在何处?”
荀彧却置若罔闻,安坐在案前批改着文书,云淡风轻道:“此乃机密,不是你该问的。”
“是不是机密,不是你说的算!”
“殿下命我总领司隶事务,我自有分寸。”
“某有要事禀告殿下,就算你总领司隶事务,也担不起这个责。”
“田尚书。‘在其位,谋其政。’我接下殿下的任命,就担得起这个责任。”荀彧放下手中笔,抬头看向田丰,冷声道,“况且此事乃是机密,本尚书亦不知晓。”
“荀文若,你莫要装疯卖傻!”田丰被气到口不择言,吼道,“某之事,事关殿下安危,你担不起这个责任。”
“既然如此,田尚书不妨将事情告知于本官,本官可代为传达。”
“此事涉及殿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殿下安危涉及殿下,殿下所在就不涉及了么?莫不是田尚书拿本官当稚童戏耍?”
“你!”
“也罢。”荀彧直接打断田丰,又问道,“既然田尚书所行之事乃是机密,本官便不应该打探。只是那位小姐最近闹得动静可不小,若田尚书能将她所查之事告知本官一二,本官也好出手帮衬一番,尽早结束这乱局。”
荀彧几乎将话说死了,田丰死死盯着他,双眼之中燃起熊熊怒火,内心却瞬间冷静下来。
荀彧能给予盟友无比的安心,同样也能让敌人感到无尽的绝望,但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已无用,他只能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大踏步离去。
望着田丰离去的背影,荀彧眼中没有欣喜和讥讽,有的只是无尽的担忧。
他并不怕田丰一无所获,而是怕田丰真的查到了什么,以目前司隶那帮贼子的疯狂,若田丰真有所收获,人身安危恐怕将是个大问题。
沉吟片刻,他又将注意力放回文书之上,只是刚提起笔又放了下来,从桌案上厚厚的文书堆最下层抽出了一张纸,细细端详着,嘴角不自觉勾起了冷笑。
纸上并没有什么机密情报,而是几个人的名字。荀彧盯着这些名字看了许久,声音杀机四溢:“会是你们中的谁呢?还是说……你们每个人都参与其中?”
可惜在自己找到答案之前,没人能告诉他真相,不过有件事他没有猜错,田丰的人身安全确实十分危急。
夜,在这个没什么娱乐的时代,万家烟火寂灭,人们或是埋头大睡,驱赶辛劳一天的疲惫,或是奋力拼搏,享受身体本能地欲望。
然而,田丰的居所却灯火通明,他正伏在案头,与三位刑部查案好手仔细比对着一张张证词,试图从黑白交错的缝隙间找出有用的线索。
他并不是一个任何事都喜欢亲力亲为的人,可王弋交代的事情越查越让他心惊。
起初和王弋所料差不多,刺客的身份都指向了荆州和扬州,但不知何时,他们无意间找到了一条和益州有关的线索,顺着这条线索向下查时,他们却陷入了一个线索越来越多,局势却越来越模糊的局面里,差一点点就成了一个死局。
直到有人建议他不要继续追查了,很多事情很有可能就是巧合,因为世上就没有哪方势力能够做出这样的局。
这句话一下子就打开了田丰的思路,倒不是因为事情巧合,而是另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
只是他绝对不能将这种可能轻易说出口,除非掌握了确凿的证据,能将一切坐实、钉死的证据。
他没有将任务派发给所有手下,而是找来了三名能力最强,最信任的手下秘密追查。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名手下盯着手中一份文书细细阅读了许久,忽然抬头说道:“尚书您看!这里记录了……”
田丰见有人查到线索,立即探身去看,谁知另一人耳朵忽然抖动一下,一把将他推开,口中大喝:“尚书小心!”
就在此时,一柄利剑破窗而入,贯入先前那人后颈,将其钉死在桌案之上,紧接着数道黑影打破门窗,手执刀剑杀向三人。
两名手下反应迅速,环视一周见可用兵器,对视一眼立即分配好指责。
一人护住田丰退至墙角,将田丰死死压在身下,另一人抢过有线索的文书揣入怀中,一边往后堂奔跑,一边高呼:“有刺客行凶!护卫何在!”
刺客见目标分作两端,立即分出几人前去追赶文书,其余人则一窝蜂杀向田丰。
田丰的手下武艺不错,仗着室内狭小,以伤换伤,忍着腹部中刀解决掉两人,随后自知无力再战,便干脆趴在田丰身上,力求拖延时间。
好在田丰的护卫虽不似江湖中人那般擅长潜踪匿行,但论起杀人,世上就没有多少人比他们更有效率。
另一名手下刚踏出房门便被一双大手擒住,紧接着弩箭在他耳边簌簌飞过,三名举着盾牌的护卫猛冲过去,撞开了尚未倒地的尸体,闯入刺客人群,在田丰面前建立起一道防线。
刺客见状还想妄图搏杀,谁知身后已被护卫合围,在军阵的配合之下等待他们的只有围剿。
“留下活口!”田丰一面为手下包扎止血,一面吩咐护卫不要斩尽杀绝……